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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姐弟向來感情甚篤,彼此牽掛,按理說,有牽掛的人不會動了死心的。

難不成是前些日子,他的病情急劇惡化,所以,他才動了捐獻心臟的念頭,畢竟這安宛宛也是她的表姐,說到底也是一家人。

“深爺,我問過醫院裡,他們出具了一份自願捐獻臟器書,上面有宋亦的親筆簽名。”何景看到那份簽名時,也是一時沒恍過神。

“自願捐獻?”

“是的深爺,是自願捐獻。”

“那他有留下什麼嗎?”唐深的話透着疲憊,他捏着眉心,又補了句,“我是說遺書什麼的。”

“有給宋小姐一封信,要交給您嗎?”

“拿回來吧。”

“是。”

這時,病房裡有護士的聲音傳過來:“安小姐醒了。”

何景對着電話那頭還未掛斷電話的男人說:“深爺,安小姐醒了,我先過去看一眼。”

“行了,你在醫院等我吧。”

“是。”

見到安宛宛時,她的唇色泛白,透着大病過後的虛弱,臉上也是毫無血色,據說光輸血就輸了一個成年人的血量。

她能活下來,也多虧了宋瓷那一刀沒有捅在心臟上。

“深哥。”安宛宛無力的掀了掀眼皮,伸出手來,想去抓唐深的手,唐深看了一眼她慘白的手,並沒有握上,反而是背到了身後,語調輕緩的問:“感覺怎麼樣?”

“深哥,你別怪阿瓷,她也是因為阿亦離世,傷心過度,才做出這種事情的,我不怪她,你也不要怪她好嗎?”

唐深的面色因為宋瓷的名字,變得陰冷起來,“你還在替她求情?她都把你傷成這樣了,差點死了。”

安宛宛淺淺的搖頭,“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我妹妹,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的感情很好的,她只是誤會我了。”

“你拿她當妹妹,她未必拿你當姐姐。”唐深深吸一口氣,立身站好,看向何景,“跟我過來。”

何景點頭,很快跟着唐深走出了病房:“深爺。”

“宋亦的信呢?”

何景從口袋裡摸出牛皮紙信封,遞給唐深:“這是醫生交給我的,說是宋亦生前再三叮囑,一定要交給宋小姐。”

唐深沒有當場打開,而是揣進了褲子口袋,又問:“宋叔同,還在江山會所嗎?”

“是。”

“他……知道宋亦的事情了嗎?”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這事早晚會知道的。

宋亦是宋家的獨子,他的死,如果被宋叔同知道,事必會引發一些連鎖反應。

“應該還不知道,看管他的人彙報說,他每天一早就去掃廁所,從早干到晚,也不跟人說話,只知道埋頭幹活,吃的也很少,像個機器人。”

唐深陷入深思,當年的宋叔同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儒雅溫潤,可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害死了自己的父母,雖然現在他毫無尊嚴,但至少他還活着。

而自己的父母呢,剛五十幾歲的年紀卻被迫撒手人寰。

想到這些,唐深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骨節分明。

頓了一會兒,他才微動了動唇:“張奚的病,怎麼樣了?”

張奚是宋瓷的媽媽,她是和宋叔同一起被關到江山會所的,她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刷廁所擦地這種高強度的體力勞動,對於一個一直以來養尊處優的中年女人來說,幾乎是摧殘,幾次暈倒後,就住進了醫院。

“還在昏迷當中,醫生說,她潛意識裡,不想醒過來。”

“麻煩。”唐深極其不耐煩的冷了一聲。

何景也不好說什麼,他要是替宋家說句話,唐深指不定會想成什麼樣。

何景暗嘆一口氣,站立一旁。

唐深站在那裡,隨意的把手插在褲子口袋,他身材高大,從背影看過去,挺拔又氣場強大。

何景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唐深和宋瓷之間就變了味道。

剛開始的時候,是冷戰,慢慢的,就變成了相互攻擊,讓兩人關係惡化的大概就是唐家奶奶的住院和那段去頭掐尾的視頻。

再後來,自不必說了,唐深的父母因為一次外出,出了車禍,雙雙離世。

這是壓垮唐深和宋瓷關係的最後一根稻草,從此情深不在,恨意叢生。

細節,何景並不知道,這只是他表面上的分析。

“過幾天,把安宛宛接回傅園,讓宋瓷照顧。”

何景一愣,面色愕然:“深爺,這恐怕不合適吧?”

“你是怕她再傷了宛宛?”對於宋瓷,他有的是辦法讓她乖乖聽話,這並不是他所擔心的。

何景點頭默認,唐深譏誚的笑了笑:“她不敢。”

“是。”

何景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傅園下人打來的,他接通,“什麼事?什麼?知道了。”

唐深側睨了他一眼,眉心微蹙,詢向他:“什麼事?”

“宋小姐跳樓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聽說送到醫院裡來了,您看……”

唐深的眸色一緊,有一抹緊張滑過眼底,他拾步就往外,何景趕緊跟上。

看着唐深匆匆離開的側影,安宛宛問向身邊伺候她的下人:“唐深去哪兒了?”

下人搖頭。

他去哪兒了,他是不是不管她,又回去找宋瓷了。

安宛宛咬着牙根,無力的手指緊緊的攥成拳頭,宋瓷搶走了她太多的東西,她真的該死,她不會放過她的。

唐深冷着臉,急慌慌的趕到急救室時,宋瓷已經被推去了病房,她傷的不重,摔斷了胳膊和腳踝,人還清醒着,但是精神並不好。

看到唐深進來,她把臉偏到了另一側,根本不想理他,他來無非就是一件事,要麼冷嘲熱諷,要麼威脅利誘。

利誘?根本沒有利誘,只有威脅。

男人站立到宋瓷的病床前,譏誚的勾了一下唇:“下次想跳樓的話,麻煩你選一個高點的樓層,這摔下去,又摔不死,還摔不殘,裝模作樣,給誰看?”

“下次我會的,深爺放心。”宋瓷冷了他一眼。

這個死丫頭,嘴硬的很,一句軟話都不會跟他說。

唐深彎身剛要在她的病床上坐下來,宋瓷嫌棄的把自己的身子往外側挪了挪:“說話就說話,別套近乎,我嫌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