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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把你嚇倒吧?”三婆問道。

“說真的,昨晚經過時,還真把我嚇倒了。”我尷尬道。

她嘆了口氣:“我們都知道這樣會把外來的人嚇倒,可是我們也是被山鬼鬧得沒辦法才這樣做啊!”

“它們能對付山鬼嗎?”我往假人瞥了一眼。

“用是沒有用,但我們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啊!你們這些警察又不能把山鬼抓住,我們只好用它們來守靈了。”她說得理直氣壯,彷彿所有警察都欠她錢似的。

人就是這樣,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往往會把責任全賴到別人頭上,而且只要別人有過錯,自己做什麼也能理直氣壯,那怕自己所做的事會引起更大的亂子。有時候,甚至會借自己鬧出來的亂子逼對方就範,三婆他們大概就是這麼想。在進出沖元縣的主要公路兩旁吊了這麼多恐怖的假人,不把外來人嚇跑才怪。沒有人敢來了,經濟自然一落千丈,地方政府肯定會十分重視。不過政府也沒他們辦法,山鬼沒能抓到,他們又是少數民族,要不然這些假人恐怕早就被強行扒下來。

三婆似乎還想向我抱怨些什麼,我可不想聽她叨嘮,便說:“我們還是先到案發現場看看吧。”

在三婆等人帶領下,沒走幾步我們就來到案發現場了。“哇塞!”雖然我處理過不少兇案,多噁心的兇案現場也見過,但是眼前的畫面還是讓我忍不住叫出來。紫蝶就更不濟了,或許昨晚過於昏暗,所以沒看清楚,現在大白天一看,竟然立刻跑到遠處嘔吐。

在紅臉白衣的假人之下,是一個被挖開的墳墓。鬆散的泥土撒於墳墓周圍,被撕成碎片的喪服遍地開花,棺蓋胡亂地掉在一旁。這些只不過是陪襯的綠葉,滴血的丁香花當然就是受到褻瀆的墳主——一具腐爛不堪的屍體。

長生天啊!屍體都腐爛成這樣子了,山鬼怎麼還能下得了手啊!我看見它連食慾都沒有了,還談什麼**。

奸屍案和強姦案類似,要查明真兇最好的方法就是化驗惡殘留在受害者體內的精液,不過派出所並沒有法醫,也沒有相應的化驗人員及設備,所以這道程序可以省了。雖然我可以自己從屍體體內採集精液樣本,然後送到附近有相應設備的縣市化驗,可是,面對這具高度腐爛的屍體,我實在拿不出勇氣。或許流年那變態男會毫不在乎,但我可做不到,單是那股濃烈的屍臭氣味就幾乎把我熏得暈倒。

雖然現場臭氣熏天,但總不能不幹活吧,只好強忍惡臭搜索蛛絲馬跡。墳墓顯然是被人徒手挖開的,洞壁的上有指挖的痕迹,因為並沒有動物留下的爪痕,而且指痕大小及指距與人手相當,所以幾乎能肯定作案者是人類。

棺蓋上的指痕就更明顯了,作案者應該是徒手把棺蓋掀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除了力大無窮之外,還擁有一雙“鐵沙掌”。

仔細查察了一會兒,除了指痕外並無別的發現,本來鬆散的泥土能提供作案者的腳印,可惜這個重要的線索已經被村民破壞了,現在墳墓周圍全是村民們的腳印。因為已沒能找到更多線索,所以我就跟三婆說可以將屍體重新下葬,然後便準備與紫蝶離開。不過三婆馬上就把我拉住了,說一定要把山鬼抓住,還她孫媳婦一個公道。我跟她說了一大堆廢話,好不容易才能脫身。

“你有什麼發現嗎?”在返回派出所的路上,紫蝶向我問道。她剛才一看見那具腐爛不堪的屍體就吐個沒完沒了,根本沒有觀察現場的情況。

我答道:“山鬼留下的腳印被村民破壞了,這裡又沒有法醫,不能對屍體進行檢查,而且也沒有技術隊支援,能發現的線索非常有限。現在惟一發現到的線索就只棺蓋及洞壁上的指痕,從指痕的大小及深度判斷,能肯定山鬼是成年男性,年齡在三十五到五十五歲之間,力大無窮且手掌長滿老繭。”

“三十五到五十五歲、長滿老繭……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她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

我解釋道:“山鬼連續作案二十年了,如果是在大城市,就不能排除有他人仿效的可能性,但這裡只是個小地方,而且有戀屍傾向的人較為罕見,所以我以為作案的是同一人。不足十五歲少年犯強姦也不多見,而且在這種鄉村地區,也許連性意識也沒形成,奸屍就更加不可能。因此若假設山鬼從十五歲開始作案,那麼他現在的年齡下限就是三十五歲。而如果山鬼已經超過五十五歲,就算用上鏟子,要獨自把墳墓挖開也是很吃力的事情,更何況是徒手挖掘並且還把棺蓋掀開?再考慮到**衰退的問題,所以山鬼的年齡上限應該是五十五歲。”

“那雙手長繭也是猜出來的?”她又問。

“不是猜,是推理。”我輕輕捉住她白皙幼嫩的手掌,又道:“如果山鬼的雙手像你這麼幼嫩,那麼墳墓還沒挖開,他的雙手已經破損得慘不忍睹了,泥土和破碎的壽衣亦會沾有鮮血。但我在現場只發現屍體流出的屍水,一滴鮮血也沒看見,因此就能得出山鬼雙手的皮膚非常粗厚,並且長滿老繭這個結論。”

她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並把手縮回去,臉色略現緋紅,說話也不太利索:“看不出,你也有點本事的嘛。”

“我還差遠呢!要是我的老搭檔來了,三兩天就能把山鬼揪出來。”我忽然想起小相,要是他來了,我可輕鬆多了。就像以前那樣,查案基本上用不着我幫忙,他一個人就能搞定。

“三兩天就能偵破一宗二十年的疑案,太誇張了吧!”她睜大一雙水靈的美眸,表情略顯驚詫。

“你也可以的,只要你用心留意每一個細節就行了。”我笑道。

她沉默不語,似乎真的在回憶案中的細節,但又似乎理不出頭緒,片刻後問道:“我們下一步應怎麼辦?”

“先回派出所吃飽肚子再說吧,我可連早飯也沒吃上啊!”我的肚子早就餓得呱呱叫了。

“就知道吃,爸剛才可跟那些人說一個月內就能破案,你要是沒能把山鬼抓到,他們又會來鬧事的。”她的大小姐脾氣又發作了。

“你也挺關心花所長的嘛。”我調笑般瞥了她一眼,她馬上就別過臉,看着窗外說:“我才不在乎他,我只是想早點破案。”女人總是口是心非。

眼見快要回到派出所,我也不想再逗她了,就認真地說:“剛才跟三婆聊天時,有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聞言馬上把臉轉過來,問我是什麼事?

“山鬼的詛咒。”

“這個我也聽說過,只不過是他們太迷信罷了,那會有什麼詛咒。”她的熱情馬上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事出必有因。詛咒的說法雖然很無稽,但龍洞村的確死了很多年輕婦女,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詛咒是不存在的,那麼這些婦女很可能是被人謀害,事實是否如此,或許等我詳細查詢這宗案子的記錄後便會心中有數。

然而,此時紫蝶突然說了句話,讓我對詛咒是否真的存在大疑惑:“我記得被山鬼侵犯的女人,生前好像都得過精神病……”

難道龍洞村真的被山鬼詛咒了?/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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