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慌忙揮了揮手，立刻便有人將瑢兒身邊伺候的兩個小太監給扭送了上來，長順和長義陪着瑢兒在外面的烈日下跪了那麼久，衣衫早就濕透了，這會子進來看見帝後均沉着臉色，更是嚇的渾身打顫，忙不迭的磕下頭去，“奴才，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

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渾身濕漉漉的，像是被人兜頭淋過水一般。

清辰沉聲斥道：“你們兩個當的好差，五殿下年紀小不懂事，你們也不勸着些，居然由着他闖出這麼大的禍事來，倘若主子挨罰，你們以為，你們能逃得掉嗎？”

長順聞言，剛剛抬起些的額頭，便又砰砰的磕了下去，額頭觸着地面哀求道：“皇后娘娘，不是奴才沒有勸，而是奴才無能，規勸不住五殿下。

昨兒個奴才見五殿下起了這樣的心思，才規勸了兩句，就被他一頓拳打腳踢，奴才挨打倒也無妨，只是怕殿下惹了禍事，因此便將此事告訴了五殿下的兩位師傅。誰知五殿下表面上聽了兩位老師的話，可是轉過身就將奴才狠狠的責打了一頓。

今兒個殿下要出來玩，奴才苦勸他不聽，結果剛到了御花園就碰到了麗妃娘娘，殿下就故技重施，麗妃娘娘好奇跟殿下嬉笑着伸手進去拿，結果就被那錦袋裡的蛇給咬傷了……”

長順語調有些哽咽，更多的卻是身為奴才的悲哀和無奈，清辰見他眼角還有些淤青，嘴角也有破裂的地方還未結痂，如此看來，他說的都是真的，興許看不見的地方，會有更多的傷痕，瑢兒那性子上來，打人可是沒有分寸的。

清辰也不是不明白他們的苦衷，跟着這樣一個主子，勸不勸都是罪過，橫豎就不會有好結果。

長順嘴上雖然不敢抱怨，可那神情卻是說不出的悲苦，不是他不盡心伺候，而是五皇子根本就不是個聽勸的主。他滿心的悲涼，想着這次哪怕被打個半死，從此以後發落到雜役局干苦力，也比跟着那個小閻王要強上許多。

看出了他眼神中的絕望，清辰反而生了几絲憐憫之心，反觀跪在那兒半天沒有言語的長義，只是渾身不停的打擺子，好像極為害怕，而他的臉上並沒有半點傷痕，可見這個奴才平日里當差是極為圓滑的，至少他懂得順着瑢兒不讓自己吃虧。

可往往瑢兒這樣的性子，就是被這些只會討好巴結獻媚的人給帶壞的。

清辰心中已然有數，便冷冷盯着長義，厲聲問：“長義，究竟是誰指使你坑害五殿下的？倘若你老實交代出那幕後之人，本宮可以饒你一命，不然，後果你可要自己掂量掂量。”

長義額頭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在光滑如鏡的水磨大理石方磚上，他趴在地上沒敢抬頭，卻渾身抖的更厲害了，“皇后娘娘，奴才不明白您的意思，奴才是五殿下近身伺候的人，怎麼可能坑害自己家主子呢，還求皇上和娘娘明察。”

清辰冷哼道：“五殿下平時玩的東西，必然不會放的遠了，昨天他抓了那條小蛇沒有玩盡興，必然會交給你們保管，那麼這個裝着小蛇的錦袋又是在你們誰手裡保管的呢？你還不說實話嗎！”

皇后這一聲斷喝之後，長順忽然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望着長義，怒然道：“長義，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縱然五殿下平日里頑皮些，可終究是咱們的主子，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吃裡扒外的事情來？”

長義神色慌張道：“不，不是我做的，那毒蛇不是我放的，我是冤枉的……”

長順望着他的目光，似乎能噴出火來，平日里他就看不慣長義那副小人相，如今見他做了這樣的事，更是覺得不齒。

“你還好意思喊冤？昨兒個傍晚，殿下用晚膳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他將那個裝着小蛇的錦袋拿給你保管，這個不只是我看見了，當時伺候殿下用膳的兩個小丫頭也都看見了，你居然還想抵賴？”

長順越說越生氣，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責備道：“平日里你就喜歡順着殿下的脾氣胡鬧，不規勸也就罷了，反而還總變着花樣教他淘氣，如今你又夥同外人來坑害主子，你該當何罪！”

長義慌裡慌張的掃了眾人一眼，梗着脖子和長順犟嘴道：“我怎麼了，伺候主子不就是應當讓他高興嗎？你不要因為平時殿下不喜歡你，嫌你嘮叨，就把這筆賬記在我的頭上。昨兒個傍晚，那裝着小蛇的錦袋，殿下確實是交給了我，可是我將那錦袋放在外面的小花廳里，就再也沒有動過，這期間，還不知道是誰動了手腳呢，你憑什麼就一口咬定是我做的？你親眼看見了嗎？”

長順氣的握緊了拳頭，狠狠呸了他一口，罵道：“你還有臉說，為了讓主子高興，就可以是非不分嗎？五殿下身邊伺候的人，除了兩個丫頭之外，就只有你我，那兩個丫頭平日里膽小的很，怎麼可能敢去碰毒蛇這種東西？你將主子坑害到如此地步，居然還能覥着臉去誣陷別人，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長義被他罵的招架不住，漲紅了臉反問道：“你又沒有證據，為何就認定是我做的？我還覺得是你做的呢，平日里殿下就對你多有不滿，若說你受夠了虐待，存心想要報復主子也不是不可能！”

兩個人互不相讓的爭吵着，聽皇帝冷聲喝道：“都給朕閉嘴！”

清辰目光深沉的從他們兩人臉上掃過，細細觀察着兩人的神情，淡淡道：“其實想要弄清楚究竟是誰將毒蛇放進了瑢兒的錦袋裡，並不是件難事。因為本宮知道，若非有經驗的捕蛇之人，在碰到毒蛇的時候，總害怕被蛇咬，所以他們都會採取各種保護措施，最直接的便是在身上塗抹藥粉，讓毒蛇不敢靠近。

既然瑢兒將錦袋交給長義你來保管，那你勢必得要不止一次的去碰那個錦袋，可是你卻並未被蛇咬傷，這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不過本宮也不會冤枉你，等下本宮會讓御醫來驗證你是否真的如此做過。”

說完這番話，清辰見長義的嘴角抽搐了兩下，臉上剎那間就沒了血色，而一旁的長順看上去就坦然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