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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看似是水落石出了,可肖婕妤是在哪裡被害的還未查明,尤其是林貴儀的態度,也讓清辰心存疑慮,可眼下時辰已經不早了,她只好吩咐道:“你下去吧,儘快找到肖婕妤受害的地方,然後在宮裡尋找證人。”

她要找證人,並非只是為了麗妃,更重要的是想知道林貴儀和此事究竟有沒有關係?從時間上來推斷,林貴儀真的很可疑,因為她有一段獨處的時間,而那時候又正是肖婕妤出去尋找她的時間段,在這段沒有人證的空檔里,清辰總覺得林貴儀絕非只是在御花園裡賞花那麼簡單。

皇帝悶聲不語,可從他的臉色上來看,就知道他有多麼的惱怒麗妃。殺人拋屍,這宮裡頭就算是寧嬪也未必有這樣大的膽子,她之所以如此沒有顧忌,不過就是仗着自己行事周密,沒有人能抓到她的把柄罷了。

清辰端了盞熱茶上來,放在皇帝手邊輕聲勸道:“皇上,不管這件事情查到最後,是否是麗妃所為,皇上都還得再忍上三個月,三個月而已,到時候你可以把她交給祺兒來處理,讓他親手為自己的母親報仇,如此也能平息他心頭的怨恨。”

皇帝冷笑道:“皇后好忍性,這份隱忍的功夫,朕都自嘆不如。是啊,不過就是還有三個月,二月二拜月教徒聚集之日到來之前,麗妃還真是不能有任何閃失。”

話鋒一轉,皇帝伸手將桌上的茶杯摜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咬牙道:“可是朕恨不得現在就將她碎屍萬段!拜月教勾結西狄,導致西南邊疆戰事不斷,為此國庫耗費了多少銀子!

百姓流離失所,很多邊疆難民都進京乞討了,單是安置那些人,就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且眼看着天氣越來越冷,就連給他們蓋難民房都來不及,難道要讓他們凍死在街頭嗎?”

清辰知道,難民進京討生活,若是再碰上冬天,那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其他三季只要有片瓦遮身,解決了口糧問題,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解決。可若是在冬天,那就急需要有取暖的地方,炭火、糧食、藥品、棉衣、棉被這些都是必備的,朝廷的開銷也因此要多出好幾倍。

花銀子還是小事,若一旦這些人裡頭有人得病形成瘟疫,那後果就更不堪設想,整個京城的百姓都會陷入惶恐之中,甚至會排斥外來者引發動亂,也難怪皇上會如此惱恨麗妃。

清辰沒有再勸,只是命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重又端了杯熱茶放在他手邊,柔聲道:“凡事都要講求一個時機,麗妃暫時動不得,臣妾忍着她,也是為了國之大計。既是國事,事關天下百姓的安危,臣妾沒有什麼是不能忍的。

皇上,您與其在此惱恨麗妃,倒不如先放下此事,好好安葬了肖婕妤,然後再想辦法安撫祺兒才是當務之急。臣妾不怕他誤會記恨,只怕他不明真相,而皇上暫時又不能跟他言明,他會寒了心,連皇上也疏遠了。”

蕭珺輕輕嘆了口氣,拉過她的手澀然勾唇,自嘲道:“是朕失態了,適才並非是沖你發脾氣,只是氣憤難忍而已,你不要生氣。

朕知道你說的有道理,朕可以不再追究,默認肖婕妤是投湖自盡,可如此一來,這段時間的流言蜚語,豈不要讓你的名聲受損?朕也怕祺兒心裡咽不下這口氣,會給你找麻煩,到時候你多擔待着些吧。

等朕可以發落麗妃的時候,自然會跟他把真相言明。辰兒,有你在朕身旁真好,你從不像其他人那樣,只想着自己和族人的利益,朕每次遇事難以抉擇的時候,你總是肯體諒朕,寧可委屈自己,也要顧全大局,得妻如此,朕覺得滿足了。”

清辰微微含笑,低聲道:“臣妾怎麼會生氣,況且宮中的流言蜚語臣妾聽的還少嗎,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只要能為皇上分憂,讓皇上少些煩心事,臣妾做什麼都願意,能得皇上真心相待走完這一生,就覺得那些委屈苦難都算不得什麼了。”

是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能儘力讓他少皺一次眉頭,少一些困擾,多一些笑容嗎,只要他的心還在她這裡,再多的風雨她都經受的起。

皇帝攬她入懷,就這樣靜靜的抱着她,兩個人許久都沒有說話,只是相互依偎着感受着對方身上的溫暖,呼吸交錯間,聽着彼此心跳的聲音,那種相濡以沫的感覺,是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了。

蕭珺用商量的口吻問她:“朕的意思是給肖婕妤封個嬪位,你覺得如何?”

從正六品一躍成為正三品的嬪,即便是對於暫時不能沉冤昭雪的肖婕妤來說,也是非同一般的恩典了,可是清辰卻柔聲勸道:“既然已經破了例,皇上何不大方些,直接給個正二品的妃位就是了,如此祺兒就算心中再有怨恨,這樣大的恩典之下,他心裡也能好受很多,這是肖家和大皇子的榮耀,重恩之下,就算讓他們暫時受些委屈,想必他們也無話可說了。”

嬪妃薨逝,追封最多不能超過兩級,這是宮裡的規矩,為的也是怕皇帝的寵妃死後逾制,壞了皇家的臉面。

皇帝想了想,點頭笑道:“也好,你這個做皇后的總是大方的很,行事越來越有老祖宗當年的影子了,也好,朕只當是破例換個耳根子清凈吧,省的肖大人再到御前來跟朕哭訴。”

清辰淡淡勾唇,心裡卻也是無奈的很,“能不能耳根子清凈,還得看肖大人是什麼樣的人,若是耿直不貪圖名利的家族,皇上怕是給再大的恩典也沒有用的。”

“肖大人有分寸,朕稍後也會派人去他府上安撫,一些話朕只要點撥兩句,他會明白的,聰明人不會不知進退不識抬舉。”皇帝捏了捏額角,似是有些頭痛的樣子,“那就封為庄妃吧,喪事就按妃位的規制,又要你辛苦操勞了。”

“臣妾分內之事,何來操勞之說,皇上晚膳沒用多少,臣妾讓人熬了燕窩粥,皇上若是累了,就多少用些,讓臣妾伺候皇上休息吧?”

德盛禮恭,溫婉端莊,不管肖婕妤當不當的起這八個字,不過就是大皇子的臉面罷了,人都去了,也不必再去計較生前的品行如何,不屑也好,嫉妒也罷,橫豎是沒人敢置喙皇帝的決定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