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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難熬,皇帝在御書房裡若無其事的處理政事,還不到午時,那些在門前跪着請求的大臣們就因着中暑被抬下去了好幾個。

及至到了傍晚要關宮門的時候,御書房門前已經只剩了寥寥數人。

清辰站在棲鳳宮外九曲橋上的涼亭里,悠閑的喂着水中的錦鱗,問錦秀:“宮裡謠言滿天飛,現在可好些了?”

錦秀忙道:“娘娘,午後宮裡就清凈了許多,那七個人的屍體還未收殮呢,怕是沒人敢再胡說八道了。若不是受了人的蠱惑,誰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嚼口舌?”

“本宮何嘗不知,所以本宮才先杖斃了寧妃和怡嬪宮裡的那兩個小丫頭,就是想讓她們看清楚些,不管是誰的人,本宮這次都不會再手下留情,可誰知還是有那麼些個愚蠢不可救藥的人在宮裡謠言惑眾。若不是因着這件事,本宮還不知道,原來本宮在那些奴才眼裡,是如此的仁懦可欺。”

雲嵐在一旁輕輕的幫她打着扇子冷哼道:“娘娘別生氣,有了這一次,以後她們怕是再也不敢了。”

“本宮心中有數,這幾個人若不是收了人的好處,何以敢如此賣力的在宮裡興風作浪?她們死的不冤!有人只想着法不責眾,積毀銷骨,卻忘了人的本性都是貪生怕死的,當看到那麼多血淋淋的屍體堆在那裡,而皇上又置若罔聞的時候,惜命的自然也就會乖乖閉嘴了。”

杖斃了這些人,是結結實實打了寧妃的臉,皇帝視而不見,就算不是他的意思,卻也足以說明了他的態度,後宮這一塊,寧妃怕是空折騰了一場,接下來她也就只能指望朝堂上的那些黨羽了。

將手裡的魚食交給錦秀,清辰拿帕子擦了擦手,到石桌旁倒了杯茶,坐下來慢慢品着,在水上的涼亭里欣賞着滿湖的風荷品茶,涼風徐徐,荷香縈繞,實在是愜意極了。

“適才走的那些人可說了什麼嗎?”

錦秀明白她問的是什麼,忙回道:“那幾位大人說,如果皇上不處置娘娘,明天他們還會繼續在御書房門前跪着,為死去的皇后娘娘鳴冤請願。如果皇上不答應,他們就會一直跪下去……”

清辰用杯蓋漫不經心的撥弄着杯中的茶沫,嘴角泛起些許嘲諷的笑意,“所以本宮總是勸人,話不要說得太滿,不然明天若是不來了,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錦秀又問:“那,要不要通知舒玄,讓他今晚就行動?”

清辰目光沉沉的想了想說:“言官必然是難纏一些,所以先從禮部的陳張兩位大人下手好了,慢慢來才行,倘若驟然間所有人都放棄了,皇上必然會起疑心,那樣反而會對本宮不利。既然是他們自己要跪的,那就讓他們多跪兩天也無妨。”

暮色漸沉,若無他事,蕭珺這個時候也差不多該過來了,清辰便讓雲嵐回去準備晚膳,自己在亭內等着皇上。

果然不大會,就見蕭珺帶着福泉自九曲橋那頭衣帶攜風的走來,清辰忙起身迎接,“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蕭珺伸手托起她說:“何必如此多禮,朕在御書房裡跟大臣們對抗了一整天,你倒是清閑,還有心情在這裡賞景品茶。”

見他在石桌旁坐下,清辰忙斟了茶遞上來,柔聲道:“皇上喝杯茶歇歇神吧,臣妾不擔心,是因為臣妾清楚,此事本就是有人無中生有刻意污衊,大臣們相逼,不過也是想看看皇上的態度,若皇上執意不理會此事,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臣妾對皇后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真若對質,也不見得就有勝算,聰明的沒準明兒個就不會再來了。臣妾敢和皇上打賭,不出三天,御書房門前必不會再有人跪着了。”

見皇帝面有猶豫之色,清辰便又笑道:“皇上莫不是心疼他們,怕大臣們在烈日下曬着卻寒了心嗎?臣妾覺得,凡事必得有個底線,皇上要推行新政,必然還會和大臣們有意見相左的時候,若讓他們看到只要臣子們齊心一跪,皇上就會妥協,那以後皇上的新政還如何推行?

凡事都有解決的法子,不去想着如何為君王分憂,卻動輒就為了私利逼君請願,本就是為人臣的大不敬之舉,皇上豈能輕易就順了他們的心意?就拿今天的事來說,倘若他們有真憑實據,大可以直接在朝堂上與臣妾對質,何必要下跪逼迫皇上?”

她一邊說著,身旁的福泉神色複雜的暗中瞥了她一眼,想這皇貴妃的心思果然是和從前不同了,明明就是她想折磨下那些人,卻把話說的這樣重,讓皇上想不答應都不成。

不過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蕭珺原本是有自己的打算,聽她如此說,便又改了主意,神色凝重道:“你說的是,當此非常時刻,一些事朕確實不能輕易妥協。既然你如此篤定,那朕也無妨和你賭一把,只是你輸了如何,朕若輸了又如何?”

清辰是想將這個事情,盡量大事化小,了無聲息的解決了最好,見皇上同意,便說:“臣妾若是輸了,那豈不就要等着皇上治罪了嗎,可皇上若是輸了,可否應允,以後無論臣妾做錯什麼,皇上都能原諒臣妾一次?臣妾心裡害怕,萬一哪天真的有口難辯,臣妾獲罪倒也罷了,怕的是傷了皇上的心。”

蕭珺見她那如驚弓之鳥的模樣,有些心疼的握着她的手說:“朕答應你就是了,朕之前不是將那塊九龍紫玉佩送給你了嗎,你曾用她保下過錦秀的性命,如此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臣妾謝皇上。”見天色已晚,小祥子都帶着常喜來點燈籠了,她便和蕭珺回宮用晚膳。

第二天一早,禮部的陳張兩位大人,在自己府上寢室門口各撿到一封書信,上面的內容,從私下裡收受賄賂到在青樓找了哪位姑娘陪酒過夜都寫的清清楚楚,條條罪責都足以罷官貶職。

這個時候有人送來這個東西,用意不言而喻,因此早朝後,這兩人便悄無聲息的回去當值,只當是默認了這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