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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梁師成卻聽到蔡道說了一句話,“這兩個人都是笨蛋!”

滿朝文武能夠勸阻自己的這個兒子唯一的一個人,就是蔡道。

朱太妃是這麼認為,而梁師成內心中也同樣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梁師成才冒險將這件事告訴了蔡道。

“蔡道長,您不會打算一會兒見到官家還這麼說吧!”梁師成聽完蔡道的話,下意識地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驚疑地問道。

“嗯!”蔡道臉上帶着笑容,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說道:“梁公公,你就放寬心,這就跟我一起進宮。你要是怕了的話,可以先給朱太妃代我問個安。”

“這……雜家……”梁師成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只能無奈的將蔡道引到皇宮,兩個人來到了勤政殿。

梁師成既沒有敢進去聽二人的談話,又不敢就此離開,如果,這位膽大包天的蔡道長沒有把事情辦好,他還能趕緊去找朱德妃替對方求情。

這個時候,趙煦正在處理奏章,少了五個丞相,他需要批閱的奏章的確是變得多了起來,不過,有章惇這個能力極強的財相在,他身上的壓力並不大。

“陛下,蔡道長到了。”趙煦突然問道一陣香風襲來,就聽到耳邊想起悅耳的聲音,這是劉婕妤在為他通風報信啊!

趙煦將手中奏摺仍在桌子上,抬頭看了一眼慢慢走進來的蔡道,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些該死的奴才,這個羅鍋子就這麼直接走進來,居然沒有人通報一聲,難道都啞巴了嗎?

還有,梁師成那個狗東西不是去見他的母妃去了嗎?

怎麼這麼時間還不見他的鬼影子?

對了,趙煦這才想起來,這個羅鍋子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覲見自己了,這個時候突然到訪,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情,該不會又向朕舉薦什麼‘賢才’吧?

心裡帶着這樣的疑問,趙煦剛想開口問話,就聽蔡道說道:“陛下,貧道有件極度機密的事情向您稟報,是不是應該先讓一些不相干的人先從這裡離開為妙?”

蔡道說這話,就是為了趕人,可他緊皺着眉頭,用雙眼一直緊盯着劉婕妤,意思在明白不過了,就是想讓趙煦將她趕走。

可趙煦豈能讓他如願,便說:“蔡道長,軍器監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嗎?那個地方又能有什麼機密大事,有話便說,無話趕緊走。朕這裡還有更重要的國家大事呢?”說著,他還專門示威性地用手拍了拍面前的一摞厚厚的奏摺。

“既然陛下這麼說,貧道自然遵從。”對於趙煦輕視的態度,蔡道並不惱怒,他先是向著趙煦輕輕拱了一下手,繼續說道:“陛下,貧道要說的話,是關於三司使章大人和殿中侍御史黃大人的,他們兩個人想要密謀廢除……”

“你這羅鍋子趕緊閉嘴!”一聽是這話,趙煦噌的一下從御塌上跳了下來,用手指着蔡道的鼻子憤怒以極地大罵了一句,然後,無奈地揮了揮袖子,吩咐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愛妃,你也先去休息吧!朕忙完這裡的事情,就去看愛妃。”

這是還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即便是劉婕妤也不行。

事情還在醞釀當中,一旦走漏了消息,章惇串聯的那些於是就有可能打退堂鼓。也會引起那些北方保守派文官勢力的反撲。

劉婕妤就這樣滿臉委屈,期期艾艾地離開了勤政殿。看得趙煦好不痛心啊!

等這些人,趙煦咬牙切齒地綱要開口質問蔡道,卻不想,蔡道卻先看口說話了:“陛下,那兩個笨蛋想得餿主意,陛下,您要是真得準備允準的話,貧道真是有點懷疑您的智商,不,應該說,陛下,您最近應該多吃一點補腦子的食物了。”

在暗處偷聽的梁師成差一點把自己的舌頭都給咬了下來。

這比在保育院裡面聽的還嚇人,蔡道長這是不要命的節奏啊!

可趙煦的態度更加讓人難以琢磨了,“哈哈哈!”他不怒反笑,轉身一屁股坐回到御塌上,端起面前的茶碗,不緊不慢地品了一口,淡淡地說道:“想要激怒朕,痴心妄想,蔡道長,你這種小伎倆朕在就看膩了。說說吧!”

“也不知道是誰給章大人出得這個餿主意。陛下,他們想要廢除太皇太后的稱號,引自什麼典故?”蔡道也不客氣,問完這句話以後,自己親手從旁邊搬過來一個綉墩子,就放在御塌的正對面。上前一把拿過龍案上的茶壺,就拿着茶壺喝了起來。

“北齊婁太后,曾廢她的孫子少主,而立兒子常山王高演。”趙煦說完,看了一眼蔡道,問了一句:“對了,朕忘了蔡道長你從小就沒有進過學,朕說的這個典故,你聽說過嗎?”

“貧道不學無術,是眾所周知的,不勞陛下提醒。貧道雖然不曾聽聞這個典故。可聽了陛下的話之後,心中有一個疑問,不知陛下能夠替貧道解答一二?”說到這裡,蔡道也不等趙煦拒絕,便問道:“陛下,這個北齊又是個什麼來歷,這個姓高的又是那一族的皇帝呢?”

對於蔡道的這個問題,梁師成自然是聽不出其中的關竅的。可趙煦自幼被人硬逼着飽讀史書,自然很快就聽出了他話中的言外之意。

北齊是高歡廢了拓跋氏北魏而建立的一個國家,而高歡也是鮮卑族人,他的後人自然也是鮮卑族人了。

再往深裡面想一想,當章惇利用這個典故,廢掉太皇太后的稱號的話,那些文官們肯定會利用羅鍋子所說的這一點來反駁他們的。

鮮卑是蠻夷,而北齊也不是正統的皇朝,是個蠻夷國家。用一個蠻夷國家的皇太后和太皇太后高滔滔來比較,任誰聽了都不會信服。

蔡道一看趙煦的面色,就知道對方是個聰明人,已經聽明白了,便沒有再在剛才的那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而是又提了一個問題:“陛下,那個時候,到底是誰要廢了您,迎立您的兩個叔叔,您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在手,又如何讓天下人信服呢?

除了文彥博以外,那個時候所有的當事人都已經病逝了。就連您的兩個叔叔也相繼過世,您現在再談論這件事,真得好嗎?文彥博又會傻得認了這個罪名嗎?何況,高遵裕,那個時候,還遠在回京的路上。他又如何能夠參與進這件事呢?

還有,您別忘了,太皇太后再怎麼說,她也是先帝的生母,您如果真得要是廢了她謚號的話,您又置先帝於何地呢?”

“朕的心裡這口怨氣一直都難以消除,你讓朕怎麼辦?”趙煦被蔡道一連串的問題問煩了,大聲吼道。

“哈哈哈!”蔡道並沒有看趙煦的臉色,而是大笑了三聲,這才說道:“所以,貧道剛才一進來就跟您說了,章大人和那個給他出這個餿主意的人都是大笨蛋。他們選擇攻擊的目標完全錯了。”

“什麼?”蔡道面前的趙煦和藏在暗處的梁師成聽聞此言,都是一驚,趙煦有些茫然,一時間沒有想到這個目標到底是哪裡錯了。

而梁師成這一次卻是在腦海中猛然閃現出一個稱號。

向太后!

難道,蔡道長說得是向太后?

沒錯,蔡道要說的就是向太后。

以子廢母,就不合理,有不合法,可在歷史上屢見不鮮。

中國第一個皇帝秦始皇嬴政就這麼干過,雖然後來他們母子以合好收場。

不過,中國古代講究的是三綱五常。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可到了司馬光這裡,什麼仁義忠孝完全由他說了算。

“陛下,貧道要說的是,就是向太后。您要復仇,完全可以將目標對準她。她這個太后當得也不是清白的。當初,先帝實施新法的時候,曹太后、高太后,還有高太后都曾在先帝面前哭訴過。您被幾個大臣如此的欺凌,她可曾為您說過一句公道話。

說到底,什麼夫妻、母子、皇權穩固,在她那裡都比不上自己向家的利益重要。何況,向太后說到底也只是先帝一個妻子而已,可朱德妃卻是您生母啊!

還有,以以母改子這麼荒謬絕倫的話,司馬光那個偽君子都能夠說得出口。那麼,你就是廢了她這個太后,別人又有什麼話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