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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書委婉的表達她們三個的擔憂之後,尚宛妗哭笑不得:“你們多慮了。”

錦書皺着眉頭,苦口婆心:“小姐,這種事情,不能胡來的,俗話說娶者為妻奔者妾,若以後真有個什麼,小姐名聲毀了,可怎麼辦?”

她說著,又道:“小姐不要覺得婢子幾個小題大做,這件事,就算大爺在家,也不會同意小姐這麼做的。”

尚宛妗笑道:“你們都知道的道理,我如何會不知道?你覺得我是那種置自己於危險境地的人么?我以為錦書你定然了解我的。”

“錦書自然了解小姐,可女子一旦有了心上人就不能按照常理揣度。”錦書一本正經道,“小姐七竅玲瓏心又如何,小姐也是一個女子呀!”

她一心為自己打算,尚宛妗也不好再逗她了,解釋道:“雖然我現在就開始做準備,並不是立馬要走的,就算是要走,也得等哥哥回來後再說。再說了,王爺他自己吃夠了名聲不好的苦頭,又怎麼會讓我背上與人私奔的名聲?你且等着看吧,他會處置妥當的,這點子事情我還是相信他的。”

錦書還是第一次見尚宛妗說自己相信誰,就算是大爺,當初小姐剛到錦都城,與大爺相處都帶了些小心翼翼和算計,生怕大爺因為一點小事不與他站在一邊,錦王爺遠不如大爺光風霽月,自家小姐卻說相信他。

錦書並不潑尚宛妗冷水,自家小姐是個會看人的人,她既然這麼說了,錦王爺就一定會這麼做的,錦書臉一紅,道:“是婢子們幾個想多了。”

尚宛妗笑道:“你們一心一意為我着想,就算是想多了,我心裡也是高興的。”

然後又道:“你找時間問問澍香和澍荷,我和王爺還不知道要去哪裡呢,山高水長,先問好她們是願意跟着大爺留在錦都城,還是願意跟着我到處走走看看。”

說著頓了一下:“你自己也琢磨一下吧,不管是跟我走,還是留下來,都是忠心。”

她其實有幾分離不開錦書了的,可又想着人家好歹跟了自己這麼長時間,得給人家一個選擇的權力。

“婢子自然是跟着小姐一起走。”錦書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

尚宛妗搖頭:“你別回答太快,仔細想想吧,至少等澍香和澍荷給出了答案再決定。”

錦書笑道:“別說是婢子了,就是澍香澍荷也是願意跟着小姐走的,只是檀莓和檀樂說是二三月就要到錦都城的,因為戰事,拖到現在還沒有來,不然也是願意跟着小姐的。”

她們主僕二人這裡說得高興,韓閬那邊也在跟韓平安仔細商量。

他沒有一心為他打算的長輩,也沒有特別交好的朋友,只有一個韓平安,可以問一問這些事情。

韓平安對於自家主子在這種關鍵時刻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很是吃驚,韓閬難得的有閑心,跟他解釋了一下:“總不能讓人家好好的一個小娘子沒名沒分的跟着我。”

六月二十八日正午,大家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京師的各個寺廟宮觀鳴起了鐘聲,聲聲不息。

齊宣帝韓尤駕崩了。

家家戶戶都撤下了鮮艷衣裳,酒旗布幡紛紛收了起來,百姓們摘冠纓、服素縞。

對於百姓們來說,皇帝駕崩是一件天崩地裂的事情,更何況齊宣帝才三十幾歲,尚且年輕。

對於錦王府來說,齊宣帝駕崩卻是大難臨頭。

之前韓尤顧忌着自己的青史留名,所以並不敢明着對付錦王府,可他病一日比一日嚴重,他都要死了,怎麼甘心韓閬還好好的活着?

因此吩咐了人在錦王府藏了那封聖旨,然後對御林軍下了密旨,只等自己一咽氣,立馬查抄錦王府,搜出聖旨,誣錦王韓閬偽造聖旨,早有謀權篡位之心。

就算他韓閬本事強大能夠逃過此劫,也沒有資格做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了。

若是御林軍事情辦得並不妥當,沒能成功的拉韓閬下水,史官也不能把這件事算在他頭上。他往日有多寵溺韓閬這個弟弟?如今都死了,怎麼會無緣無故陷害自己的弟弟呢?就算御林軍供出他來,也不敢有人把這個罪名安在一個剛死的皇帝身上。

因此,齊宣帝前腳咽氣,後腳韓閬就被押出了錦王府。

酈陽還被韓閬的人軟禁在挽月山莊呢,尚宛妗不敢輕舉妄動,只好一邊使銀子讓人打探刑部那邊的消息,一邊老老實實的等着尚奚舟回來。

七月一日,尚奚舟回到了錦都城,與他一起來的,除了此行目的韓折塵,還有肅王的長子。

韓折塵被尚奚舟交給了韓七,肅王長子則悄悄的在尚家住了下來。

尚宛妗聽尚奚舟解釋之後,才知道“武威侯尚知章力挫敵軍,斬殺肅王長子於馬前”的消息,恍然大悟,他這是死遁。

柳容華那裡有肅王兩個兒子的甚至,如今韓閬無意那個位置,韓懷瑾又是她和韓閬的仇敵,四王爺歸順了肅王,所有有實權的皇親國戚中,就數肅王實力最強大。偏偏肅王兩個兒子都是龍章鳳姿,有道是立長立嫡,肅王不坐那個位置,長子便最應該坐那個位置。

長子是個斷袖,不肯做皇帝,只有死遁了,次子才能順利登基。

說不定尚知章想着自己馬上就要凱旋歸朝戰功加身了呢!

可惜他“斬殺”了肅王長子!

等肅王次子登基,尚知章能活着回京就不錯了,更別說什麼前程了,武威侯府,這次怕是要倒大霉了。

尚宛妗覺得一口惡氣終於吐了出來,吐出來之後又覺得有些空寂。如果只算這輩子,不算上輩子的話,她在彭州十幾年沒有見過尚知章,回京一年多便搬出了武威侯府,跟尚知章見的面,甚至沒有跟錦王府門房見面的時間多,尚知章於她而言,當是一個陌生人。

可是到底是要把上輩子算上的,尚知章兩輩子待她都不好。

因此,對於尚知章的處境,她說到底還是樂見其成的。

可尚奚舟就不一樣了,他在西北邊關十幾年,都是跟在尚知章身邊的。就算後來對他徹底失望,也沒辦法看着尚知章在一條死路上搖搖欲墜的。

這個想法他不好跟尚宛妗說,他知道妗姐兒比自己更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