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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漠北的冬天做業務是非常艱難的,零下30度的嚴寒之下萬物都被塵封,但我和狗蛋的熱情卻始終如一,因為公司即將迎來第一次晉陞考核,也就是業務經理考核。

這天,遠在台都的董事長發來了一份傳真,按照董事長老人家的授意,銷售經理這個職位將在本地產生。

銷售經理是將來成為公司高管的第一步,晉陞的條件就是個人業績達到10單,人數達到3人,這其實也就是表明誰有能力招聘來人員,誰就可以坐上經理的位置。

我對這個政策磨刀霍霍,暗自下定了決心,當我在將來有一天與許宜娜平起平坐時,就是我向她表白的那一天。

我的個人業績在瞎哥的幫助下現已遠遠超過10單的標準,穩居公司第一,但人員是硬性指標,經理部門人數至少3人,狗蛋肯定歸屬到了我的門下,那麼還少一人,還得想想辦法。

我計劃還是從瞎哥處開始着手,心裡鋪開了一個計劃。

發傳單的除了我與狗蛋之外,還有一個賣保健品的妹子,這次我把目標放在了她的頭上,開啟了“獵頭”模式。

“我的眼睛啊,那是因為道破太多天機才瞎的,雖然算的是你的命,但折的是我的壽啊…”

瞎哥孜孜不倦地忽悠着客戶,幾天不見甚是想念,但我今天的目標不是他,而是另有她人,我遠遠地盯着今天的“獵物”。

她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在冬日明媚的陽光下笑起來嘴上都泛着光芒,但這個光來自於那副鋼牙套,每當她嘿嘿笑時一抹光束就從口中射出,就像奧特曼動畫片里巴爾丹怪獸射出的死亡射線。

大家都稱她為“鋼牙妹”,她是一個保健品行業的銷售,也是小廣告成員中最勤快的一個,遭拒率僅次於我和狗蛋。

她一直對鋼牙妹對這個名字抗議聲很大,於是我們改口稱她為“鋼妹”。

“您好,深海蟹油了解一下。”

行人看着鋼妹小廣告中“包治百病”的詞彙時,遠遠地躲了開來。自前段日子深海魚油的成功,衍生出了各種深海保健品,“深海蟹油”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哪天我不賣墓地了,說不定我也可以搞幾個蝦丸子,裹一層膠原蛋白,自己創立個品牌叫“深海蝦球。”

鋼妹見到狗蛋,開心地笑道:“狗哥!好幾天沒見你啦!”

我一直懷疑鋼妹到底是眼睛有問題還是品味出了問題,我每次與狗蛋走在一起時她第一個看到的一定是狗蛋,彷彿對我有一種自動過濾系統,但她對狗蛋卻有種莫名的親切。

狗蛋搖頭晃腦地說道:“別提啦妹子!哥這幾天可是受苦了,一女人把屍體…”

他這個見到年輕女孩嘴裡就愛表現的毛病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我急忙捂住了他嘴,“冬天去世的人多,這幾天業務太忙了。”

鋼妹羨慕地看着我倆,“這麼好哇…這種時候你們還有業務可以做…”

我開始在鋼妹的心裡種下一顆墓地行業的小種子:“那可不,主要因為行業好唄,人可以不吃保健品,也可以不買保險,節約點還能不買衣服,但誰能保證不死,對不對,大妹子?”

瞎哥的客戶走了,現在時間還早,商圈沒什麼顧客,索性我們拉着鋼妹一起去找瞎哥侃大山。

“這幾天又有幾個人想給家裡找鎮墳的,回頭我介紹給你啊!”瞎哥齜着板牙說道。

我聽出了他的潛台詞,把早已準備好的兩包紅塔山塞到了他的兜里,“嘿嘿!那就全靠您老人家了!”

鋼妹在一旁酸溜溜地看着我,她賣“蟹油”這麼久了一直也沒個像瞎哥這樣的“大腿”,其實並不是瞎哥不願意幫她,只是她那產品和誰都八竿子打不着邊,瞎哥總不能生搬硬套一句“我看你骨骼驚奇,必是練武奇才,買瓶蟹油醒醒腦唄…”

如果蟹油真的醒腦,那世界上的騙子都得餓死,瞎哥也會是第一個破產的。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了,不出我的意料,鋼妹成交單:0。

下班時間,每個人都要回公司報道,我把拉攏鋼妹這個任務交給了狗蛋,等着他的好消息。

沒過一會,狗蛋耷拉着呆毛回來了,“南哥!人家不來…”

“哇靠!怎麼可能!?照她這成交率,不到倆月非把自己餓死不可!”我現在相信鋼妹是眼光出了問題,眼睛連着腦,順便連腦子也一起傳染了。

狗蛋:“妹子說了,她知道跟着你能賺錢,但她在那個公司呆了大半年了,經理一直把她當家人一樣對待,沒業績也不罵她,而且她說長那麼大,只有經理誇她聰明,有能力什麼的。”

狗蛋最後說:“她覺得那裡有家的感覺…”

家的感覺?我不禁愣住了,這是個什麼感覺?

我仔細琢磨了很久,終於搞明白了,這就是她經理的洗腦方式。

但我不禁又想,認同感,歸屬感,家的感覺?這些虛無的東西會比錢還重要嗎?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不得不說鋼妹的經理是個很厲害的管理者,他用“情感牌”牢牢地套住了鋼妹,這種情感有時往往比金錢還要重要。。

鋼妹屬於感情動物,感情動物一般需要的是認可與歸屬感,並非回報。

看來帶團隊並不像單打獨鬥做業務那麼簡單,每個員工都像一把不同的鎖,只有找對了鑰匙,才能打開別人的心門,這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之後的幾天我花錢打的廣告就像石沉大海,連一絲水花都看不見,其實人也並不算難招,但是每當別人聽到賣墓地這仨字時,都像躲瘟疫一樣地遠遠躲開。

但張愛玲那邊卻漸漸起了波瀾,她隊伍里的陌生面孔逐漸增加。據燕子說這些人里有張愛玲以前的同事,也有花圈店老闆的朋友親戚,大部分靠着轉介紹來的,有男有女,形色各異,但歲數都在四十以上,開晨會時往會場一座,瞬間把公司的平均年齡拉高了好幾十歲。

反之再看看我這裡,孤零零的一個狗蛋,急的我嘴角冒泡。

“南哥!咋辦啊?”狗蛋在散會後拉着我,他也感覺到了壓力。

人往往沒有一片懸崖時,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潛力,面臨這種危機關頭,我的心裡浮現出了一條“詭道”。

我把計劃告訴了狗蛋,他聽完後一臉驚愕地看着我,“人家都說人有錢了就會變壞,你他媽這還沒錢呢就變這麼壞了!”

我揪着狗蛋的領口威脅他:“這次為了當上經理,我已經有豁出一切的心裡準備了!你已經知道計劃了!如果不干我就殺你滅口!”

狗蛋哆哆嗦嗦地看着我,“你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