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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魏延自鈣陽回來,寇嚴詳細問了那邊的情況,魏延一一作了彙報,他一回來就聽說甘寧做了江夏太守,頓時懊惱,心說如果自己不是這麼著急趕回來,沒準可以拿下更多的地盤。不過再一想,甘寧與自己的情況不同,人家是水軍,北伐時水軍的作用有限,他在江夏的作用是別人無法取代的。

而自己趕回來是為了趕上將來的襄陽一戰,如果真了為了後方的小城池影響了前方的大功勞,那才得不償失呢!

果然,寇嚴見了他好一番誇讚,繼而說道:“你回來真是及時,我和長史商議,再過一日,便誓師北伐,你若是在遲一兩天回來,我們也許就已經上路了。”

“末將一心想着能趕上這次北伐,幸好趕上了,這是末將的運氣。“此時的魏延早已沒了當年在寇嚴面前耍詐的心思,開玩笑,他已經被眼前這個女孩模樣的上司坑過不知道多少回了,早已經被收拾德服服帖帖,如今他滿腦子都是爭取更大的功勞,把自己在上司心中的位置再網上抬一抬。眼看着甘寧在後方出了大風頭,得了江夏的肥缺。自己作為長沙的老人,怎麼也得比他強才行。人家甘寧有善水戰這個強項,他可沒有,如今只好指望勤能補拙了。

本來魏延就一直都在找機會,想在寇嚴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徹底洗刷當年的黑歷史。再加上安寧成為江夏太守的事情把他眼紅得不行不行的,故而此番回來更加殷勤了。

寇嚴假裝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頭一回對他好脾氣地說:“魏校尉客氣了,你能趕回來,那是我的運氣。有你在前線,我心裡踏實。好了,你先去休息,靜候我升帳點兵吧!”

“末將遵命!”魏延一拱手,大步流星地就出去了。此時他的一顆心總算是歸了位,不管怎麼說,小太守肯在人前對自己和顏悅色。就說明她對自己的態度已經改觀了。

這兩年在寇嚴帳下聽用。魏延可是深刻地知道他的這位女上司的脾氣,那叫一個厲害,而且她從來都不管什麼人前人後。他心裡不待見你,也不會願意與你虛與委蛇,那是直接就開炮的炸藥桶性子。現在,她對自己說話的態度和軟了。看來這次北伐,自己建功立業的機會真的來了!

且不提魏延鬥志昂揚地回去養精蓄銳去了。第二天。寇嚴就把張飛帶去了軍醫帳篷,假冒劉禪的孩子到底還是沒能救回來,小小的屍體躺在行軍擔架上,臉色發青。寇嚴默默地看了一會兒。抬頭對張飛說:“這就是劉禪,他死了!”

“……妍侄女,這。這不是……”張飛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小屍體,自打知道大哥用他來冒充親兒子並給他喂毒之後。他的心裡也很矛盾。再加上寇嚴給他看的,劉備的三封親筆信,字字句句都透着冷情。別說寇嚴當時只是個未滿十歲的小丫頭,就算是個成年人,看到這樣的信件,對劉備的評價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更何況這些信的內容還和她自己的生命安全息息相關,恐怕在寇嚴心裡,親爹從不曾關心過她,甚至要殺死她,這才是令她最心寒最不能接受的吧!

可是,這是大哥的家務事,作為結拜兄弟,別的事情都好說,唯獨這一件不好說。張飛經過一.夜的徹夜未眠,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一開始說的話太過衝動了。

作為他個人來說,他可以殺進江東大營,殺他個十進十齣,殺死周瑜給大哥報仇,但他沒有立場要求寇嚴也這麼做,即便她是大哥的女兒,而他是大哥的三弟。但畢竟他姓張而她現在的姓氏是寇。

張飛想了再三,現在他能夠做的,只有跟着寇嚴去襄陽,先要回大哥和二哥的屍首,安葬他們。這才是做人兄弟應該做的事情。至於報仇什麼的,他一個人做不到,而長沙與江東是世仇,侄女要去襄陽就充分說明了她的野心,她與江東,遲早要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他總能等到為大哥報仇雪恨的機會。

他以為他已經想通了,想來找寇嚴表明自己的心跡。沒曾想寇嚴先一步找到了他,還讓他看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張飛也終於徹底明白,侄女對大哥的恨意,並沒有因為大哥已經死亡而消散,反而因為這個死去的孩子更深了幾分。看起來想要用語言來勸她給大哥報仇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只是聽見她說,眼前這個孩子就是劉禪,這就表示她不願意真的劉禪出現在長沙,出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這讓他不能接受,那孩子畢竟是大哥唯一的兒子,血脈的延續,怎麼能流落在外呢?再說,她說這個被毒死的孩子無辜,那劉禪難道不無辜嗎?他也才兩歲,他又懂得什麼是非善惡呢?

恐怕侄女的心思里也有怕劉禪出現,取代她現在的地位的成分在吧!張飛心裡暗嘆。以前,他也是凡夫俗子,認為女娃子生來就該在家宅之中學習怎麼經營一個家庭,怎麼侍奉好自己的丈夫,而不是像妍侄女一樣,成天混跡在一群男人堆里,討論根本就不應該由她來關心的天下大事。

可是,寇嚴偏偏做了長沙太守,並做得風生水起,眼下,她居然還要呈兵襄陽,與江東更與曹賊分庭抗禮,這種魄力還是尋常女子嗎?尋常男子都不可能有!她不願意真劉禪出現,這和當年大哥不聽勸告,一定要趕走封兒的心思完全是一樣的。所以說,任何人只要坐上了這個位置,就必定會做出這樣的決斷,你要是大哥,你也會這麼做。找死事情輪到了自己的頭上,你才知道接收不了罷了!

張飛為寇嚴的話嘆息不已,可他現在除了聽之任之,根本就反駁不動。“妍侄女,我知道大哥的確有地方對不住你,你不願尋找禪兒的心思三叔也能理解,是我說話太沖,我把那些話收回。我不會再提要你去報仇的話,你把這個孩子叫做劉禪也沒掛關係,你願意放你弟弟一條生路,就已經夠了,你弟弟的事情,就由我來負責。我會隨你去襄陽,找周瑜討要大哥和二哥的屍首,我來出資按章他們,你若覺得為難,可以撒手不管。”

“三叔,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好駁了您的面子。好吧,我可以答應您,全權處理劉皇叔和關羽的身後事,您也可以去找真正的劉禪,找回來之後,就讓他跟着您姓張吧!”寇嚴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小屍體:“至於劉禪這個名字,就當是給這孩子的一點補償吧!”

張飛聞言長嘆一聲:“好!三叔答應你,大哥二哥的事情一了,三叔便解甲歸田。再也不在軍中獃著了!”

“在不在軍中效力,為誰效力,那是您的事情,我無權干涉。您這些年隨着劉皇叔顛沛流離也卻是累壞了,如果您願意,在我長沙治下的任何一個地方,只要是您看中的,我都可以送給您,用來安置三嬸和您的孩子們,我說話算數!”

“妍兒……”張飛以為他給了寇嚴一個承諾,結果寇嚴根本就在意他承諾了什麼。這讓他有些氣餒,不過再一想,就這樣吧!大哥和二哥都死了,他對這個殘酷的世間已經看透了,再也沒有熱血去打拚什麼了。既然侄女願意安置他和家人,那他下半輩子就在長沙過了吧,在哪兒過不是過呢?

寇嚴搞定了張飛,心裡再沒有什麼未了之事。和張飛分開之後,自己獨自回了中軍帳,對着屏風上的山水地圖細細地研究起來。江陵,襄陽,壽春,合肥。許多的地名在她的腦子裡一一略過。她不禁想起老師說的:“高處不勝寒,你如果真的到了那個高度,迎面而來的壓力和鋒芒會比現在更凌冽,危險也會比現在更多。你確定你真的有勇氣和毅力去面對這些嗎?”

看着眼前這張細緻的山水圖,寇嚴咧嘴冷笑:不是我有沒有毅力和勇氣去面對這些,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直追着我,逼着我不能不面對它。我逃不掉,也不想逃。既然我選了這條路,我就會義無反顧地繼續走下去。我的身後,有妹妹需要保護,有愛戴我的民眾的期待不能辜負,

雖說即便我不做長沙之主,換了別人,老百姓也是一樣過日子。但我總覺得我這個長沙太守,做得比別人都好。這不是我自戀,老百姓的的確確是歡迎我做他們的太守大人。

更何況我還有以偶願意跟隨我,為我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我答應了趙雲,要帶他去更廣闊的戰場,說到就要做到,我的腳步不能停,不全是因為我的周圍都是敵人,同時也因為我的周圍都是我的親朋和屬下。

看着山水地圖,寇嚴忽然又有了雄心壯志。她要救這樣一路走下去,誰與她為敵,她就與誰死磕到底。長沙也好,天下也好,只要是進了她手裡的地盤,都是她的,誰也別想奪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