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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大軍兵困成都,可把劉璋嚇得不輕。本來他就沒有多少鬥志。陳兵涪陵也是手下幾個老將軍一力促成的。現如今張任,嚴顏,劉璝等人被殺的被殺,被抓的被抓,他原本就怯懦的心更加不知所措了。

然而,不管心裡有多害怕,主公還是要擺出主公的樣子,還要把屬下們召集起來商議對策。到了這個時候,大家心裡都清楚,所謂對策,無非就是兩條路,投降或者抵抗到底。

劉妍打涪陵這麼長時間,劉璋這邊不是沒有想過辦法。他派大夫鄭度去求張魯,結果張飛堵在那兒,根本連張魯的面都沒見着就被扣押一去不復返了。

雖然除了張魯之外,劉璋還有一個可以求援的對象,但他從沒想過要去求援,因為對方是蠻族。南中是少數民族聚居地,前些年有一個比較強力的族群脫穎而出,逐漸形成統一的勢態。

這個族群的首領有兄弟二人,劉璋見過弟弟,名叫孟優,是來求通商做買賣的。劉璋看不起他,覺得一個蠻夷仗着有些武力就窺探漢人的文化和財富,簡直豈有此理。因此不但拒絕通商還把對方趕了出去,勒令永遠不放他進來。

基於這一段原由,即便現在有人自告奮勇提出要去南中求援,劉璋也是興趣缺缺。根子上還是他貪圖安逸,不想動武。

攤上這麼一個上司,底下所剩無幾的文臣們各自搖頭。法正和張松更是相對冷笑,心裡盤算着怎麼迎接新主公入城了。

劉璋見屬下們一個個都沒什麼積極性的樣子,眼睛一閉再睜開,做出痛心疾首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大廈將傾獨木難支,我知道你們都已經儘力了,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逼迫你們,為了蜀地千千萬萬手無寸鐵的百姓,我個人做出些犧牲又有什麼呢!公橫你與子喬斟酌一個降表,就這麼定了,散會吧。”說完自顧自往裡面走去。

張松求之不得,立刻站起來大聲應諾道:“屬下遵命。”邊上同樣彎着腰的黃權聽見張松應得那麼爽快,不由得心中一氣:是你一手把主公扶上位的,他了你別人都沒有的榮寵,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拖下來么?

心裡想到這兒,嘴上立馬就不客氣了:“子喬你就真的這麼迫不及待么?你是不是早就盼着這一天了?”

在場聽到這話的人紛紛側目,表情各異。張松更是老臉通紅,心說就算是這麼回事我也不能告訴你啊!你這麼擠兌我有意思么?我和你有仇么?

“公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荊州人進川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能想的法子都已經想了,現在是主公下令寫降表,難道你還能想出別的主意?既然你有妙計,那這降表不寫也成,你去與主公說罷!”說完假裝氣呼呼地一甩袖子,大踏步地離開了。

黃權見狀一陣尷尬,心裡又憋着一口氣,暗恨劉璋不給力,一籌莫展之際他也只能重重地嘆了口氣,鬱悶地離開。

其他幾位如許靖,吳懿的兒子吳猛此時也在座,作為吳家的嫡長子,吳猛是滿心希望劉璋投降的。因為他的父親被劉妍抓了,劉璋投降,他的父親就有活命的希望。

許靖是個文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也深知此時此刻唯有投降一條路可以走了,眼見黃權離開,他倒是有心勸一勸,這降表是要寫的。

一場無聊的會議散去,張松回去琢磨降表的事情,他口頭上說不寫,其實巴不得由他一個人來寫,寫得言辭懇切,低聲下氣才好。卻不料他前腳到家後腳法正就跟來了,勸他說這降表不能寫,要寫得寫邀請書。

張松當時就被說傻了:“孝直,你還真敢想啊!”法正卻是一臉嚴肅:“此事既關係到長公主殿下的名譽,又影響到主公的聲望,切不可胡來!”

“主公哪裡還有什麼聲望可言…”張松嘆了一聲:“罷了,為他留一個優渥的餘生,也算是做臣子的本份了。只是即便主公同意把降表改成邀請函,恐怕也難以服眾啊!”一想到黃權剛才諷刺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主公從來都沒想過要服眾,想要服眾的,是長公主殿下。”法正淡淡地說:“我們這麼做也算是為長公主殿下鋪路,助她早日成事。”

張松聽了法正的話,眉頭的結依然沒有開解,作為法正的老友,他很清楚對方的脾氣,那就是個炸藥筒子,一點兒火星都碰不得,他要是狠起來,就是一頭野狼,就算是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二,只要他覺得有必要,根本就不會心疼。

他的這個主意,為長公主免去了輿論的責難,為劉璋留了臉面。這些都是表面文章,真正最根子上的作用,就是讓那些對劉妍不滿的,懷有敵意的人早早地現形,讓劉妍能夠用盡量短的時間達到政令通達的目的。

這對劉妍來說雖然是好事,但前期的阻力太大了。如果張松不知道法正的心思,他肯定會認為這是在坑劉妍。

現在他當然不會這麼想,第二天,一份情真意切的邀請函就送到了劉璋面前。劉璋二話沒說,親自重抄了一份,用了印。一點都沒耽擱,當天就派張松帶着幾個僕從抬着犒賞三軍的豬羊和美酒打開了城門。

劉妍正在營中與龐統商議進成都之後的安排,按着她的心思,恨不能立刻就飛回荊州去。但她前腳進成都,屁胡都沒坐熱就走,這仗就白打了。不但如此,還會讓進川的士卒們變得焦躁不安。他們都不是傻子,即便聖旨的事情能瞞住,這麼心急火燎地回去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她的士卒都是荊州百姓,這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事情可了不得。

因此,她心裡着急,卻又不能動身走人,至少三五個月內是不能走的。不但她不能走,龐統,黃忠,魏延等軍師大將一個都不能動,也不能讓他們知道真相。要不然以黃忠的暴脾氣肯定第一個要求殺回去。

蜀道難,進來難出去更難。這些不用龐統說劉妍都明白,可是她心裡急啊!曹仁就要殺過來了,她還怎麼靜得下心?!

“師兄,眼下你我是急也沒有用,還不能讓人看出端倪,這真是折磨人。”劉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重重地一頓,沒喝完的茶水濺出。

龐統就在她對面坐着,眼看她心緒難平,伸手從桌上的筷子筒中拿出一支筷子,在桌上敲了兩下:“殿下此時若是亂了心智,便是中了曹賊的計,於事無補。恕屬下直言,就算您不是身在蜀中,就在荊州,也是不適合露面的。”

“哎,師兄啊!我知道,你說的一定是對的,可我心裡急啊!老師手裡沒什麼兵,曹賊發明旨毀我名譽,奪我名號,就是想至我於死地。這次南下的規模一定不比幾年前小,我們的背後,還有江東這頭狼,我們是背腹受敵,怎麼擋得住?”劉妍內心煎熬,說話自然也不藏着:“我知道我這裡的人一個也不能動,不能讓他們得到消息。這束手束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