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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統在一邊看着聽着,一直低着頭縮小存在感。他覺得最尷尬的時刻莫過於此。表面上,他和徐庶是左右軍師,雖然徐庶的權職要高那麼一點點,但也不會像這一刻相差得那麼巨大。現在的他看起來好無辜,好多餘有沒有!

你們師徒兩個完全可以關起們來討論這個事情,討論完了再找他來安排任務即可,為什麼每次都把他找來做布景板呢!龐統表示我對你們師徒變向秀親密的伎倆早已經沒有興趣了好不好!你們可千萬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千萬別說讓我來決定去留這種話,我不存在!

劉妍被老師堵了個嚴實,下意識地就朝龐統看去,正看到他低着頭十分尷尬地杵在那裡。頓時句沒了請他幫忙的心思。她也知道,龐師兄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真的當成是師兄,也從來都沒覺得他有什麼特權。從這點上來看,他與蔣琬其實是一類人。

劉妍對這樣的人,總是心存敬重,有意與他們親近。她曾經因為不懂事而讓蔣琬多次陷入兩難的境地,現在她已經“長大”了,自然也就不會犯以前犯過的錯誤。

現在,她信奉的原則是:與其為難別人,不如自立根深。因此她目光一黯:“老是,拋開我的個人問題,您應該承認一個現實,我隨大部隊進川,是必須的。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不做討論!”

“好!好一個不作討論!公主殿下若一定要一意孤行,那,那……那……”徐庶“那”了三次,始終是說不出狠話來。上回劉妍嫁給牌位的事情,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他怕他話說重了,劉妍會走極端。有過一次追悔莫及之後,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敢再往下說了。

這麼好的機會,劉妍怎麼可能放過呢?她假裝瞭然地點點頭:“老師是想說荊州的一切事宜就拜託給老師您了是么?我就知道,您還是會幫我的。”

其實,前面說了那麼多都是廢話,其關鍵作用的,就是最後的這七個字,尤其是當中的“還是”二字,讓徐庶覺得好像有縫衣針在心上戳了兩下。刺痛的感覺讓徐庶猛然想起了她的婚禮,那天的她似乎是第一次化妝,第一次穿那麼鮮艷的衣裳,第一次喝那麼多的酒……

那麼精細的裝扮,把自己裝點得那麼美,竟然是為了一場葬送一生幸福的婚禮,一個人的婚禮。徐庶覺得,那天所看到所有的場景都像是一場噩夢,她竟能如此狠心地對待自己,她的心應該堪比千年寒冰一樣才對。但是徐庶分明記得,徒兒是個愛哭鬼,動不動就哭,一哭就方寸全失,開始胡言亂語。

這麼愛哭的孩子,竟能長出這麼冷硬的心腸,這真是太矛盾了!徐庶不敢再冒險,他選擇了退卻。他一退,深諳得寸進尺之道的劉妍自然是勝利在望。這個時候,可以與龐統說話了:“龐師兄,我方才說的要跟隨我們入川的人選,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可能並不妥當,你作為軍師,要為我籌謀,一切以你的意見為先。”

龐統驚愕抬頭,什麼這就算確定了?公主殿下親自隨軍?要不要這麼草率啊!他賭一枚五銖錢,下一次的例會上,這個議程一提,勢必會造成官員們的巨大阻力,公主還需再過這道關,才能實現親自領兵入川的願望。

而她入不入川對於龐統來說,其實價錢是差不多的。帶給他的方便的確不少,至於困難,辦法總比困難多不是么?這幾年在荊州做官,做劉妍的下屬,龐統對這位傳奇的師妹也有了直觀的認識。她真的是太不同了,至少龐統本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特別的女子。

他跟着她去南陽,他以為她要去慰問軍卒,實際上她是去小縣城慰問正在田裡耕作的老兵和軍屬。她和他們一起下地,拾麥穗,收秸稈,不管會不會,她什麼活都要去試一試。隨行人員怕弄傷她,她卻很是風輕雲淡地說:“這點小事,不足掛齒。”至於她善於與牛馬溝通的能力,更是神乎其神,龐統都不知道見證過多少回了。

當然,他們也曾泛舟洞庭之上,去看望留守在那裡的甘寧的部將。聽她說起當年在洞庭湖上遇到水匪的驚險一幕。似乎她對激勵士氣也很有一套。將士們都很喜歡聽她說話,無論是甘寧的水軍還是黃忠的步卒,對她都是發自內心的崇敬和喜愛。

更不要說她對岑奇的別部那段嚴厲的指責對龐統帶來的心理衝擊有多大了。他就此明白了自己的這位新上司的性格。帶着這樣的女子上路,他有理由相信她生活完全可以自理,不用他操心。她不是溫室嬌花,她根本就是一叢沙漠玫瑰。在極度缺水的殘酷環境下生長,卻能開出艷麗的花朵。

龐統是相信劉妍的能力的,對於劉妍布置的任務他稍微愣神之後立刻就給出了回應:“屬下遵命!”

“明天他們就會把畫好的地圖送到你的手裡,你要仔細研究,趁着甘寧現在還在襄陽,有什麼想問的,想知道的,就趕緊地核實清楚。”劉妍繼續吩咐。

提到甘寧,劉妍一聲嘆息:“他若是知道我不不會帶他入川,一定十分氣惱,可是,他若是入川,誰做江夏太守,我都不放心。只能委屈他憋氣在江夏替我看着江東賊子了。”

“公主想要帶甘將軍前往,也不是不可以的。”龐統知道劉妍十分器重甘寧,斟酌了一下開口道。

劉妍卻堅決地搖頭:“不,他不能去!他一走。老師的壓力就更大了。”徐庶正在灰心喪志的時候。聽到徒兒這麼一說,沒好氣地送了她一個白眼:“為師是這麼無用的人么?難道沒了甘寧,江夏就守不住了嗎?”

“有老師在,自然是守得住的,可我不希望這段時間您受累太多,有甘寧為您分憂,您肩上的擔子豈不是會輕許多。再說,我們雖然知道有一條水路通涪陵,但我們的主要依仗還是陸路的軍隊,甘寧去與不去都不是最緊要的,讓他留下吧!”劉妍語重心長道。

徐庶哼了一聲,並不發表意見。劉妍再接再厲道:“我走之後,曹賊一定不會消停,荊州的事故不會少只會多。老師您可青千萬不要手軟,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要被假象給迷惑了,一切當以荊州的安穩為第一要務。”

說完這個,她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擔心您守不好荊州,我只是事端太多,把您給累着。明天,我會召見蒯越,給他提個醒兒。老師,對於像他這樣的人,您也要多多提防,這些大家族出身的老爺們,是慣會出些損人利己的招數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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