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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廳內,數十人圍坐在六張八仙桌前熱熱鬧鬧的吃着午飯,這是九尾府延續了很多年的慣例,每日的午飯府內所有人一起吃。

蘇清萱坐在偏廳最裡邊的主位上,和她同席而坐的全是和老管家一樣的府中老人。

唯有她右手邊的位置是空着的,而該坐在這個位置上吃飯的蘇北這會兒正端着一個大海碗坐在地上歡樂的和大黃一起大快朵頤。

蘇清萱自己的碗里就幾片青菜,卻不斷的給蘇北的大海碗里夾肉,這不,她又夾起一個雞腿放到蘇北的碗里,“再吃雞腿,你正在長身體多吃點沒壞處。”

“唔唔”嘴裡叼着一塊排骨的蘇北點了點頭,哼哼了一句誰都沒聽懂是啥意思的模糊音符後,一轉頭就把碗里的雞腿遞到大黃的嘴邊。

大黃嘴裡同樣叼着一塊肉骨頭啃得咔咔作響,看到眼前的雞腿,它鬆開嘴裡的肉骨頭撕扯了一口,然後用鼻子拱了拱蘇北的手。

蘇北不用看大黃就知道它啥意思,收回手裡被扯掉一半的雞腿塞到嘴裡一拉,然後再把乾乾淨淨的雞腿骨塞進大黃的嘴裡。

骨頭大黃是來者不拒,張嘴像吃糖豆一樣嚼巴嚼巴就吞了下去。

人狗合作無間,雞腿屍骨無存。

和大黃分吃一根雞腿,蘇北自己不覺得埋汰丟臉,偏廳里的眾多奴僕卻是頻頻側目打量這位便宜少爺,目光中有嘲笑、有輕蔑,也有有鄙夷。

坐在蘇清萱另一邊的老管家看着這一幕更是臉色發青,“小姐,您就不管管少爺?”

蘇清萱好像沒注意到那些奴僕的目光,一手支着光潔的下巴目光柔和的望着蘇北,好看的杏眸彎成了月牙。

聽到老管家的傳音,她沒回頭,只是風輕雲淡的傳音道:“元叔,您是我的長輩,我不想斥責您,但您不覺得您最近說話越來越沒分寸了么?”

她說得風輕雲淡,老管家卻是聽得心中猛然一凝,心知自己方才的舉動讓自家小姐有些不滿了。

方才蘇北和蘇清萱從練武場回來吃飯,自小和大黃同吃同住的蘇北一上桌,就理所當然的拖過旁邊的椅子讓大黃也坐上桌,老管家看不下去就轉彎抹角的勸誡蘇北人畜不能同席,讓狗上桌吃飯不合規矩、有違禮教。

他也不知道蘇北是怎麼理解他的話的,聽了他的話後使勁的點了點頭,然後……端着碗就坐到了地上。

他暗罵自己糊塗,蘇北即便只是老爺的義子,那也是九尾府的主人,奴大欺主可是大忌啊!

蘇清萱再次往蘇北的碗里夾了一塊排骨,然後放下筷子,轉過頭掃過那些還在偷瞄蘇北的奴僕,再次傳音道:“您老要真有空,就多教教他們什麼叫本分,小北不和他們計較是小北大氣,但我這個做姐姐的,可不會讓他在自己家裡受委屈。”

語氣依然風輕雲淡,但老管家的額頭上卻滲出了絲絲汗意,他知道,自家小姐是真怒了。

“咚”,蘇北將厚實的大海碗放到飯桌上,摸着溜圓的肚皮道:“姐,俺吃飽了。”

蘇清萱起身拉起蘇北油漬漬的手道:“那就走吧。”

“嗯”,蘇北應了一聲,轉過頭咧着嘴沖偏廳里的眾多奴僕笑道:“大伙兒慢慢吃,俺先走了。”

眾奴僕紛紛起身行禮道:“小姐、少爺慢走。”

蘇清萱看都沒看眾多奴僕一眼,面無表情的拉着蘇北施施然往外走去,身後的大黃轉頭朝眾多奴僕齜了齜牙後,搖晃着尾巴亦步亦趨的跟着蘇北離開了。

大黃的表現看得老管家心中更凝……連大黃都察覺到這些下人對蘇北的鄙夷,可見他們表現得是有多明顯。

蘇清萱和蘇北離開後,偏廳里的氣氛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瞧他們一個個面帶笑容的交頭接耳,不用猜都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

“啪”,老管家重重的將筷子拍在了碗上,清脆聲音瞬間便將偏廳內鬨鬧的氣氛壓了下去。

老管家站起來,面沉如水的環視四周,“大伙兒是不是好日子都過膩歪了……”

……

姐弟倆相伴返回練功場。

蘇北打發大黃自己去耍後,再次和蘇清萱相對盤膝而坐。

蘇清萱略略的理了理思緒,皺着柔和的柳葉眉輕聲道:“弟弟你的火行雙聖體世所罕見,姐姐能給你的指點不多,青丘內恐怕也找不到適合你修行的功法。”

見蘇北露出懵比的表情,蘇清萱話鋒一轉:“這些姐姐後邊再慢慢解釋給你聽,現在姐姐教你一套行功口訣,助你凝結小周天,邁入後天境。”

蘇北的眼睛亮了,他別的沒記住,後天、先天、霸體、神象、如龍這些境界他是記住了。

蘇清萱看到他閃閃發亮的眼睛心裡邊讚賞的點了點頭,有道是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青丘缺少九州修行界的殘酷競爭壓迫,若蘇北對修行產生不了興趣就很難辦了。

“你已經知道修行第一階超凡階分為後天、先天兩大境界,而區分這兩大境界的就是小周天和大周天,人族的肉身內有正經十二和奇經八脈,十二正經暢通為小周天圓滿也就是後天境大圓滿,打通奇經八脈為大周天圓滿也就是先天大圓滿。

今天姐姐要教你的行功口訣名叫《八荒**百鍊功》,這是一門只針對超凡階的行功口訣,雖不入九州九品修行功法之列,但卻是大荒時代流傳下來的一等一築基功法,修鍊到極致,超凡亦可戰真我!”

蘇北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明覺厲……

日落月升,頭昏腦漲的蘇北領着大黃有氣無力的走進自己的房間。

整整一下午,他都在記憶穴位和經脈中度過,那些生僻的詞語讓沒念過書的他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偏生蘇清萱做起正事來的時候嚴肅無比,容不得半點差錯,任何穴位、經脈的名稱和位置記錯了,她都會毫不留情的批評他。

這和蘇北的想象中的學打架不太一樣,但卻又覺得新奇無比,特別是蘇清萱以自身真元在他經脈中遊走助他感知經脈位置時,那種冰冰涼涼、讓他全身起雞皮疙瘩的飄飄然快感簡直就是爽到炸了……沒過幾天他就發現自己被蘇清萱騙了,行功沖脈的時候只有渾身像被鈍刀子割肉的劇痛,那有什麼爽到炸。

蘇北躺在床上休息,大黃蹲在床邊用爪子刨了刨他。

蘇北輕輕的踢了它一腳,“俺也餓啊!”

這種跨越了語言隔閡的交流方式也是沒誰了……

九尾府講究過午不食,伙房過了中午都開火,蘇清萱自己早就習慣了晚上什麼不吃,蘇大老爺自己又不好意思說,這不,回房後人狗都餓。

大黃又用爪子刨了刨他的腳,蘇北抬起頭來,“你說咱們自己去找吃的?”

大黃搖了搖尾巴。

蘇北撓着後腦勺想了想,嘆了一口氣道:“怎麼找啊,俺連伙房在哪兒都不知道。”

“篤篤篤……少爺,您睡下了么?”門外忽然響起一道女子聲音。

蘇北從床上爬起來,“是還珠姐姐么?”

“少爺,奴婢是伙房的丫鬟銀鎖,給您送晚飯來了。”

聽到晚飯倆字兒,蘇北的雙眼瞬間就亮得跟燈籠似得,趕緊三步並作兩步上前開門。

一打開門,蘇北就見到一個有些面生的青衣侍女提着兩個食盒俏生生站在門外。

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一看到兩個食盒心眼就被“吃的”倆字填滿了,連為什麼不是還珠送晚飯來的疑問都瞬間拋到腦後了,接過食盒就將青衣侍女迎進屋,“謝謝銀鎖姐姐,俺正餓得不行呢,快進來坐。”

銀鎖捂着嘴笑着跟着蘇北進了屋。

蘇北請她坐下後,根本不用她動手,自己就麻利的打開食盒,將食盒裡的飯菜傳到桌上,大黃站在他邊上,也是將一條尾巴都搖得跟風車似的。

“別急,別急!”蘇北麻利的將桌上的飯菜和湯分出一半兒放到大黃跟前,然後才抓起筷子風捲殘雲的將飯菜劃拉到肚子里。

銀鎖坐在蘇北對面,看着他不拘一格的吃相心中也不由的升起幾分好感:難看是難看了點,但是喜慶啊,而且看着都好有胃口。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蘇北和大黃相依為命十幾年,默契到連吃飯的速度都相差無幾,在蘇北將擺盤用的鳳凰胡蘿卜喂到口中的時候,大黃也正好將最後一塊排骨吞了下去,轉頭去喝湯。

只見大黃正準備將舌頭伸進盛湯的碗里,卻忽然像是聞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看了看湯碗後朝使勁抽了抽烏黑的鼻子。

“哇,好飽!”蘇北放下筷子,一手滿足的拍着溜圓的肚皮,一手端起湯碗準備喝上一口。

就在這時,大黃猛地躍起,在一腦袋掀翻了飯桌的同時,一爪子就將蘇北手裡的湯碗打翻在地。

蘇北瞅着眼前飛起的碗碟愣了愣,“俺的湯,大黃你賠俺!”

大黃沒管蘇北,一落地齜着牙就朝坐在蘇北對面的銀鎖竄去。

幸好蘇北反應快,看到大黃齜牙的瞬間就知道它要大開咬戒,飛身上去撲出大黃,“大黃你幹嘛?”

“汪汪汪……”即使被蘇北撲住,大黃依然沒有放棄大開咬戒的打算,一邊劇烈掙扎着一邊凄厲兇惡的衝著銀鎖狂吠。

這讓蘇北抬起頭疑惑的望向銀鎖……大黃從來不亂咬人,咬的都是欺負他倆的壞人。

銀鎖已經被大黃兇惡的模樣嚇得退到了門口,清秀的小臉煞白煞白的。

大黃的叫聲太大,很快就驚動了整個九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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