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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吐露晨曦,照亮了位於山腰上的蘇府。

“噗……”喝水的蘇北急得險些一口水噴到銀鎖臉上,“你說我姐來過?還在這裡住七八天,昨夜才走?”

銀鎖很無奈的點頭:“啊,小姐本來想等你回來的,結果族中有要事,她不得不連夜趕回青丘!”

“他爺爺的!”

蘇北黑着臉爆了粗口,轉身就往庭院里走,“大黃,大黃你給我死進來!”

“干哈?”大黃老爺歡脫的蹦躂到門口,一見蘇北的臉色就覺得不對,連忙往後撤,“狗娃你想幹啥?有話好好說,你別擼袖子啊!”

蘇北抓狂的追上去,“昨天下午讓你走了,你非要那兒吃飯……你賠我姐姐!”

“怪我咯?”大黃老爺邊跑邊怪嚎,“誰不知道那個母狐狸在家裡等你啊?”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揍你!”

虞奼坐在庭院的桃樹上,悠閑的晃蕩着兩條好看的大長腿嗑葵花籽,見這一人一狗又開始了日常的相愛相殺,忍俊不禁的嬌笑着問樹下烹茶的柯無邪,“喂,公子和大黃一直都這樣歡脫嗎?”

柯無邪一腦門黑線,這個問題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索性假裝沒聽到。

倒是抱着人蔘精小不點坐在門檻上的姒太平嫌棄的朝虞奼翻了個白眼。

這一大一小也很有意思,明明都知道對方是誰,卻誰都不說破,而且姒太平明明嫌棄虞奼嫌棄到了骨子裡,卻總是亦步亦趨的跟在虞奼身邊,彷彿她一走神,虞奼就要做什麼壞事一樣,而虞奼很清楚姒太平的心思,卻好像完全不在乎,還主動向蘇北討來了伺候姒太平的“活計”。

嗯,她畢竟是婢女嘛。

虞奼見姒太平沖自己翻白眼,很惡趣味的朝她頭上丟了一顆葵花籽,“話說,天行派不是嶺北的名門正派嘛?你們這麼多妖怪住在天行派里,真的沒問題嗎?”

柯無邪正想告訴她蘇北在天行派內門的地位,心裡忽然覺得不對勁兒……她怎麼知道天行派是嶺北的名門正派?

他仔細的回想了一會兒,不記得他們有在虞奼面前提起過天行派……

就在這時,腰間系著圍裙的銀鎖走到樹下,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樹上的虞奼,兇巴巴的說:“喂,新來的,懂不懂規矩?主人家到家都還沒休息,你個做丫鬟的能坐下?還不趕快跟我到廚房燒火做飯!”

虞奼懵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你跟我說話?”

銀鎖一挑眉:“你眼瞎么?”

虞奼心裡氣急,剛想教訓這個惡婢女兩句,就聽到樹下的柯無邪說:“你最好聽她的,這個家,她說了算。”

虞奼聽了,默默看了一眼遠處還在追跑打鬧的一人一狗,咬牙切齒的說:“行,本姑娘跟你去燒火做飯!”

“本姑娘?”銀鎖細細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你還當自己是哪家的大小姐?奴婢會不會說?”

那邊的姒太平忽然捂住了嘴,再不捂,她怕自己會笑出聲來,只是她劇烈抖動的雙肩,其實已經出賣了她。

這實在是太……哈哈哈……

……

“喲,吃着呢?”

古六通聞着味兒進門來,遠遠的朝蘇北打招呼。

“嗯吶”,蘇北端着一個大海碗坐在台階上,聞言抬起頭朝他揮了揮筷子:“你吃了么?”

古六通搖頭:“沒呢。”

蘇北:“那來一碗?”

古六通點頭:“那就來一碗吧。”

蘇北扭頭朝廚房喊道:“銀鎖姐,給古師兄也下一碗。”

廚房裡立刻就傳來銀鎖氣急敗壞的砸鍋聲。

古六通權當沒聽到,挨着蘇北蹲下,左右看了看,“大姐不在?”

也不知道為什麼,同一個院子,蘇清萱在的時候,滿室生香、文雅別緻,如同臨湖小築,而蘇北在的時候,就變成了鄉土氣息濃厚的農家小院兒,地上有雞糞鴨糞的那種。

差別大到古六通一進門就知道蘇清萱肯定不在。

嗯,氣質這東西吧,和長相沒有多大關係的。

蘇北還沒說話,把臉埋在面碗里的大黃老爺突然抬起頭,很不爽的瞅古六通一眼,嚇得古六通小心肝“噗通噗通”亂跳,心道我不就是吃你們一碗面而已,用不着這樣吧?

蘇北:“昨晚回家了。”

“昨天晚上?”古六通驚訝了一下:“現在一到晚上山門緊閉,既不能出也不能進的,大姐怎麼走的?”

蘇北聳聳肩,“你問我,我問誰去?我今天早上回來的,正好錯過了。”

“喏。”

銀鎖虎着臉把面碗的遞給古六通,“我說你的鼻子是不是比大黃老爺還靈啊?我一煮飯你就准到。”

大黃老爺又把臉從面碗里抬起來,撇了古六通一眼。

“嘿嘿……”古六通裝傻笑了笑,一點兒都不客氣的結果面碗開吃。

師兄弟倆肩並肩的蹲着,捧着一個人頭大的海碗猛吃,這畫面,比蘇北一個人蹲在樹下猛地吃還要慘不忍睹。

嘖,氣質這東西,果然和長相無關。

……

吃飽喝足了,師兄弟倆一人從柯無邪的茶几上端起一盞茶,喝進口裡咕嘟了一會兒,同時吐在樹下。

柯無邪的眼角抽了抽,默默的把自己剛烹好的茶全喝了,一口都沒給這兩個俗人剩下。

“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回來的?”

“聽山門前值守的師弟說的,你這次去北冥州,有收穫么?”

蘇北回想了一下,不確定的說:“應該算有吧。”

綁架了黑曜山的軍師,應該算是有收穫了吧?

“我聽銀鎖說,門派里的情況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啊,簡直是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啊!”

“有這麼嚴重?”

“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

“我去北冥……才九天吧?”

“有個詞叫一敗塗地你聽說過么?”

“沒有。”

“就是說,一敗到底,什麼都沒了。”

“那我們能怎麼辦?”

“什麼都不能辦,等着上頭的決定吧……只希望掌門真君別腦抽學風中棠了。”

“風中棠是誰?”

“斷岳派掌門。”

“他怎麼腦抽了?”

“哦,他拉着斷岳派全派上下,和那伙北冥妖怪玩兒哪一出人在山門在。”

“什麼意思?”

“人在山門在,山門不在了,人自然也就不在了……”

“這……那我也希望掌門真君別腦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