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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墨玉扶着腰、跛着腳拖着累垮的身體回到葉宅,府上的丫鬟見狀,忙着攙扶着滿臉疲憊的墨玉,“少爺這是怎麼了?”

墨玉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先扶我回床上,在床上多墊幾層棉被。”

丫鬟點點頭,讓其他丫鬟幫忙拾掇。

月秋見狀,抿嘴一笑,樹上倒立三天?這才第二天啊就扛不住了?少爺也太嬌弱了吧!剛想去告訴桃蓁,看到鼓着腮幫子氣沖沖走進院子里的趙落櫻,衝著墨玉大喊道,“臭小子,你交的都是什麼朋友!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墨玉緩緩地轉過身看向趙落櫻,“你說誰臭小子呢!目無尊長,我比你大兩歲!還有啊,你說誰沒有紳士風度啊。”

趙落櫻站在墨玉的跟前,用手指指着墨玉,“你你你,還有你朋友,叫什麼蔣軒,對吧!”

“蔣軒怎麼得罪你了?”墨玉沒好氣地說,這兩天他可夠折騰的,在樹上倒立了兩天,除了吃便是拉,連睡覺也是在倒立閉目的,可把他的腰閃得夠嗆的。

“他嫌棄我說這輩子都看不上我,更不會娶我這樣的女子。我這樣的女子?我就納了悶了,我這樣的女子怎麼了?他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顆蔥,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呢。”趙落櫻被蔣軒的話氣得咋咋呼呼的。

“他要是看得上你,我願意在樹上再倒立三天。”墨玉發誓,“蔣軒生於將士之家,喜歡的是像蓁兒這樣溫柔賢淑的女子,你和賢淑二字根本就不沾邊,還有,你這個死臭丫頭,要不是你出的鬼主意,我怎麼可能會被蓁兒罰倒立三天。”

趙落櫻幸災樂禍地笑了笑,“活該!”

墨玉作勢欲打她,無奈閃了腰的身體脫離了攙扶根本就使不上勁,便只能咬牙切齒地作罷。

月秋看着兩人吵得焦頭爛額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轉身來到廂房,看到正在庭落石桌上作畫的桃蓁,“小姐。”

桃蓁放下毛筆,拿起已經幹了的畫,輕輕地將其捲成軸,“正好,月秋陪我去一趟花鳥市場。”

“小姐又要去那裡賣畫嗎?”

“嗯!”

桃蓁興趣廣泛,其中最喜歡的莫過於看書和作畫,她創作的許多畫都屯積在閨閣之內,經常為蟲蟻啃噬而成為無用之物,便將其寄售於書肆或市集。

即將步入中秋,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天街雕車競駐,御路寶馬爭馳,金翠耀日,羅綺飄香。柳陌花衢新聲巧笑,茶坊酒肆按管調弦。八荒爭湊,萬國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庖廚。

桃蓁停在賣畫的攤位前,一位步履蹣跚的古稀老者臉上刻滿蒼老的皺紋,臉上掛着濃濃的笑意對着客人介紹掛畫的由來,看到桃蓁後,臉上浮現着慈祥親切的笑容,“悅詩姑娘,你來了。”

悅詩輕輕地頷首,將手中的掛畫遞給老者,“陳伯,這畫寄售於你,最低100兩白銀,若是有人出高價,你便賣與他。”

陳伯接過畫,打開看了看,讚賞地點點頭,“悅詩姑娘的畫技越來越精湛了。這畫不止100兩。”

“陳伯,畫的差價由你收取,我只收100兩白銀。”

陳伯將畫掛在最顯眼的位置,從腰上的布袋上拿出零零碎碎的白銀遞給悅詩,“悅詩姑娘,這是你上次委託我幫你賣畫的錢。”

悅詩看着掌心的銀兩,拿了五兩白銀,便將剩下的都遞還給他,“陳伯,我說過多賣出的差價由你掙取。”

陳伯不好意思地將錢退還給悅詩,悅詩將手背在後面,“陳伯,這是你應得的,若是你不收,日後我再也不將畫寄售於此了。”

陳伯聽後,忙着擺擺手,“悅詩姑娘,你何苦為難老朽呢。”

悅詩言笑晏晏,“陳伯,我的畫多虧有你才賣得出去,否則堆積閨閣之內,不過是廢紙。我們算是互利共贏,不是嗎?”

陳伯感激涕零地看着心善如大菩薩的悅詩,“謝謝!”

他一生命運坎坷,好在年邁之際喜得貴人相助。正值青年遭遇內戰,上戰殺敵毀了一條腿被遣送回家。老來喜得子,本可以與妻兒共享家庭倫理之樂,卻遇到武祖皇大修宮旁,將家中年輕氣盛的男丁招為勞役,可惜蒼天不開眼,家中唯一的後代勞役至死,國家獲得了賠償金還未在懷裡暖熱,卻被官府徵稅。身邊僅剩下在病卧床的老伴,沒有農地耕種、年邁不能勞動,生計無着無落,只能上街乞討。

是日,拾得一幅畫,本想賣與攤主,無奈有愧於心,便在原處等待遺失者。寒冬料峭,他站了一整天,凍得直打哆嗦,直到傍晚,遺失者出現其眼前,為他的拾金不昧而感動,便給了他10兩白銀算作報酬。而他只拿走了一兩白銀便離開了。

遺失者便是悅詩,那幅遺失的畫便是她最愛的紅梅踏雪迎春圖。那日,她苦心尋找了一天,所幸撿拾者拾金不昧,並在冰天雪地里等了一天,這份精神着實感動了她。

自此,悅詩經常在街頭看到陳伯上街乞討,拖着受傷的殘腿走路,步履蹣跚艱辛,數次見他為行色匆匆的路人撞到在地,心裡莫名地擔憂!

恰巧佟掌柜在市場有個攤位欲出租,悅詩便發了善心將攤位租下,從當鋪里拿了一些絕當的字畫在攤位出售,便找了陳伯,讓他作為攤主。

陳伯自認為不是做生意的料,百般推辭,便讓佟掌柜手把手地教他。雖然年歲已老,但其上進用心,終能擔下攤主之責。

悅詩對着陳伯輕輕頷首,蓮步輕移,轉身離開。

月秋看着悅詩的背影,笑得合不攏嘴,小姐做好事總是這麼低調!此生若是誰能娶得到她,便是他上輩子燒香拜佛乞求而來的。

悅詩前腳趕走,後面的白衣男子皓睿便停在陳伯的攤位前,看着掛在最顯眼位置的掛畫:山間廟宇桃花燦綻,落英繽紛隨風飄蕩,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粉妝玉砌的粉色世界,喜慶而又溫暖。

“人間四月百花凋,廟宇桃花始燦笑,人面不知何處尋,落英繽紛伴春風。”白衣男子看着畫中的題詞,莞爾一笑,“這幅畫,一兩黃金賣與不賣?”

陳伯聽後,喜形於色地看着眼前高貴的皓睿,生怕他後悔,忙着點點頭。將畫收起遞給皓睿,“公子好眼光!”

皓睿讓身邊的侍從給錢,邊走邊欣賞着畫。他剛從當鋪出來,可惜悅詩姑娘不在當鋪內,所以只能悻悻然地作罷,沒想到在市肆中竟能看到這一幅如此卓絕的話,愛收藏畫作的他向來不吝嗇花大把的錢在畫上。畫風和字跡很像悅詩姑娘的手筆,腦海里突然閃現悅詩姑娘光彩奪目的風采,輕輕莞爾一笑,下次一定要等到她。

行至一處賣扇子的攤位,悅詩看中一把燙有桃花的檀香木扇,扇面採用檀香木雕刻、燙花工藝結合鏤空雕刻,質地堅硬,細膩光滑,材色喜人,花紋漂亮,木質帶有清淡的香味,扇柄下掛着一條扇穗,整把扇子看起來別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