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墨玉回到陳府後,被陳銘一頓家法伺候,傷筋動骨,沒個十天半月是不能像猴精活蹦亂跳了。

陳銘想這也正好能夠斷了他和落櫻的聯繫。

被拘禁在閨閣、大門邁不出的落櫻上演了一幕幕‘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無奈趙秀勇不買單。

被迫分開不能相見的兩人,只能用過去的回憶互相思念彼此。

每每一想到冬至過後,落櫻就要嫁人了,墨玉既氣憤又滿滿的不甘心,早知道會如此,當初他就應讓自己成為有擔當的人,可現在還來得及嗎?

“我要見蓁兒。”被打得下不地的墨玉趴在床上,臀部和大腿疼得讓他翻不了身、下不了路。身體的疼痛是暫時的,可心裡的不安和不甘心卻一天天的膨脹起來,他不能再這麼毫無作為地等下去了。他應該爭取做些什麼,可他笨拙,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需要悅詩的幫忙。

端着粥進來的陳夫人看到墨玉這兩天如此沉默寡言、鬱鬱寡歡的模樣,擔心不已,每天給墨玉送各種營養品,可他沒吃上幾口便意志消沉地趴在床上,皺着眉頭思考着什麼。

“墨玉,你要見蓁兒幹嘛?”

“娘,你讓蓁兒過來吧。我有急事。”

“這麼著急嗎?蓁兒現在在當鋪忙不開身呢。”

“那我自己去找她。”

墨玉掀開被子,欲下床,陳夫人忙着阻止,“墨玉,你這是幹嘛呢?你傷還沒有好呢?”

“我要見蓁兒!”墨玉皺着眉頭,忍着身體的疼痛,語氣堅定地說。

“好好好,我的老祖宗啊,蓁兒真是欠了你的。你上次偷走她畫作和玉佩的事情,她還沒有找你算賬呢,你還敢見她,得得得,我現在馬上就讓她過來……”

墨玉一臉羞愧,他倒是把這茬事忘得一乾二淨了。可與落櫻的終身幸福相比,一塊玉佩無足輕重,蓁兒肯定會諒解的。

此時的當鋪熱鬧非凡,前來典當的人很多,隊伍長如龍,都排到街道上了。

自從招兵皇榜張貼出來後,百姓們因為與家人悲歡離合而惴惴不安着。

夫妻勞燕分飛、親人骨肉分離,這是戰爭帶來的最不可避免的悲哀,無可奈何而又無能為力。

為了能在離別前好好相聚,百姓們紛紛拿着家裡的值錢東西前來典當。

買完包子的清瀝,一邊吃着熱騰騰的包子,一邊聽着百姓愁雲慘淡地討論着招兵一事。

清瀝聞言,激動而又興奮,急忙忙地跑到城門下看張貼出來的招兵皇榜,榜文如下:

今匈奴聚眾造反,犯我武朝地界,殘害生靈,荼毒百姓,為防備守備之不周密,奉天明昭,招募四方英勇之士,從軍守士,保家衛國,守衛安民,凡滿16歲男丁便可從軍。從軍者依法享有軍俸、免徵稅……

清瀝看完後,覺得自己符合從軍的條件,激動得跑回當鋪。

“濡沫,你看到皇榜了嗎?要打戰了。”清瀝激動地推開悅詩的房間門。

“人家打戰和你有什麼關係?”濡沫不解地看着清瀝說。

“我要從軍。”清瀝語氣極其堅定。

濡沫聞言,滿臉不情願,“戰場多險惡,就你這三腳貓工夫,你也想上戰場?”

清瀝頓時被濡沫數落得像戰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着,悶聲道,“你真覺得我那麼沒用嗎?”

情急之下逞口舌之快,但濡沫絲毫沒有要數落清瀝的意思,而是她根本就不想看到清瀝上戰場,更不想和他分開。

於巧安道,“你哪兒都別去,這次徵兵並非強制性的。你留下習武,就你這五大三粗、頭腦簡單的性子,上了戰場也只是白白去送死。”

自己想做的事情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阻止了,清瀝心裡極其憤懣。

濡沫瞥了一眼不悅的清瀝,心裡突然覺得愧疚起來,他雖然看起來胸無大志,但卻有自己的理想,可能微不足道,但理想不分高低貴賤。

他想做的事情,她是不是應該全力支持他?可若是他真的去從軍了,她豈不是要與他勞燕分飛?可他們才剛在一起呀?一想到這裡,濡沫心情很沮喪,很想自私而又霸道地將他留在身邊,一生碌碌無為也沒什麼,只要他能陪在自己身邊就足矣。

於巧安意味深長道,“當兵多你一個不算多,少你一個也不會死。但我對你的要求是在戰場是不僅僅能英勇善戰,還要能行兵布陣。戰場上從不缺乏視死如歸的武夫,缺少的是能人武將。戰場上更多是以智取勝,若能不折兵損將、血染戰場才是真正將才。你若是不懂得行軍打仗的計謀,就算你能殺得了敵軍,敵方也可能不費一兵一卒而讓你自亂陣腳甚至被殺死。不怕死不等於去送死。”

清瀝聞言,興緻不高地點點頭,可他就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啊,能上戰場殺敵即可,他沒有想過自己能文韜武略。出謀獻計一事是軍師做的事情,他又不是滿腹經綸、文韜武略的軍師……

“從今天開始,你白天哪都不能去,就在山林習武。晚上我教你熟讀兵法。”於巧安冷靜道。

清瀝點點頭,鬱鬱寡歡地走出當鋪。濡沫見狀,也跟着上去。

於巧安微微嘆了一口氣。

悅詩看向於巧安,微微一笑。

於巧安不解,“為何要笑?”

悅詩不急不緩道,“你對清瀝如此嚴格,他會懂的。”

“他就是一個頭腦簡單的莽夫,莽夫沒什麼不好。但若是在戰場上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一切都是扯淡……命沒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於巧安聲音有些遙遠和空洞。

悅詩不以為意地道,“清瀝並不是一個莽夫,若是能細心教導的話,他必定是一位驍勇善戰的能人武將。他只是不夠自信,所以沒有很大的理想。燕雀之志和鴻鵠之志,只在一念之間。”

於巧安點點頭,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當年他也是如此……不知道,他會不會像他一樣。”

悅詩聽得雲里霧裡的,第一個他想必是指她念念不忘的人吧,第二個他是指清瀝還是其他人……悅詩沒有問出口,自然是不得而知。

月秋推開門,探頭看向悅詩,“小姐,陳夫人命人讓你過去一趟。”

悅詩輕輕頷首,起身走出門外,突然頓住了腳步,微微側過身子看向悵然若失地望着窗外的於巧安,“清瀝比他大幾歲吧。若是找不到的話,把清瀝當成他也未嘗不可。”

語畢,悅詩走出門外。月秋緊隨其後。

於巧安對着窗外,嘴角輕微上揚,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笑得婉轉凄涼,卻又是那麼雲淡風輕。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她早已把清瀝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了,把這麼多年來對他的虧欠,全都轉移到清瀝身上。她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希望能有一個人如她一樣教育她的兒子、善待她的兒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