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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詩伸手撫順歐陽煦蹙着的眉心,聲音輕緩道,“歐陽煦,我要嫁人了。嫁的不是你。”

歐陽煦聞言,滿眼不可置信,瞳孔放大地看着悅詩。

“你離開京城沒多久,皇上下了一道聖旨將我許配給三皇子……”

歐陽煦眼神痛苦地看着悅詩,怎麼會這樣?

“三天後,我就要嫁給三皇子,成為他的皇妃。”

歐陽煦的眼神充滿殺意。

悅詩眼眸蓄滿淚水,心疼道,“你知道嗎?看到你現在的表情,我既高興又慶幸那個時候我沒有告訴你。要不然,一定會耽誤你復辟彩雲朝。”

歐陽煦怒不可遏,怒瞪着悅詩,眼神是滿滿的譴責之意,心裡咆哮着: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知道你心裡很苦,皇室的恥辱、家族的仇恨,你母后的委曲,你22年的隱忍,任何人都不能成為你的絆腳石,我也不可以。”

歐陽煦眼神恨恨地看着悅詩:你是例外……你是例外……

悅詩繼續道,“歐陽煦,你知道嗎?外人都羨慕我能嫁入皇室,羨慕我能麻雀變鳳凰。可沒有人知道,我寧願死也不想嫁給他。可我沒得選擇……”

歐陽煦眼眶紅通通的,內心之悲痛絲毫不亞於悅詩承受過的悲痛。

悅詩紅着眼眶撫上歐陽煦的容顏,動作及其溫柔,“歐陽煦,不是我死了就能解脫了。我有太多牽掛了,我放不下我身邊的人,我更放不下你……我這輩子只能這樣了,可我想看你幸福地活着。”

歐陽煦恨此刻的無能為力,沒有你我怎麼能幸福?蓁兒,你是不是以為我對你的愛會比你少一分一毫?是不是理所當然地認為沒了你,我歐陽煦能幸福地活着……

蓁兒,你錯了!歐陽煦表情痛苦着,掙扎着、反抗着想去告訴悅詩他有多愛她、多捨不得她……

我連我的皇室和家族都不要了,蓁兒,你就是我的唯一!你怎麼能放棄我……

悅詩低頭吻上歐陽煦的嘴唇,“最後一次了!”

悅詩緩緩地站起身,低頭看着向她求救的歐陽煦。

悅詩搖搖頭,拿過手上的橫笛道,“這輩子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聽你的笛聲了。你為我吹了那麼多次笛子,讓我為你吹一首吧。夢江南,好不好。”

歐陽煦眼角的淚水輕輕地滑落,落盡耳朵里,心絞痛地疼着,連呼吸都是帶着疼痛的,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悅詩,眼神儘是乞求之色……

蓁兒,不要放棄……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歐陽煦想告訴悅詩,可他不能說話,痛苦而又絕望,更多的是無奈造化弄人!

悅詩隱忍住不哭,眉眼帶着淡淡的笑意吹完《夢江南》這首曲子。

歐陽煦凝聚內力,欲衝破穴道,全身筋骨無力,使不出一點力道。蓁兒到底對他下了多重的軟筋散。

歐陽煦怒得青筋暴起。

悅詩蹲在歐陽煦的跟前,吻了一下他的臉頰,“歐陽煦,這個穴道會自動解開,你睡一覺吧……醒來後,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歐陽煦,”悅詩目光溫柔,聲音輕柔帶着哽咽,“我愛你……”

語畢,悅詩起身,決然地走出房間。

歐陽煦眼神乞求地看着悅詩離去的背影,心裡歇斯底里地吶喊着,蓁兒,你不許走……

歐陽煦盛怒而又無奈,無奈而又痛心……

他們就這樣錯過了嗎?不……他們不應該這樣。

蓁兒,你不能如此認命……我不允你認命……

劉皓翊,我與你勢不兩立。

*****

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盡,可心裡卻有一塊壓得她喘不過氣的沉甸甸石頭讓她邁不開步伐往前走。

悅詩全身毫無安全感,懷抱着自己的手臂向前走,一步一腳印地走,走得顫顫巍巍,搖搖欲墜……

從今往後,她的路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走,再也不會有歐陽煦的陪伴了……

沒走出幾步,悅詩看到前方擋住她去路的皓翊,他正用憐憫的眼神看着她,靜靜地看着她,一言不發,修長的身高在月色的投射下,在地上落下了頎長的影子。

悅詩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控制住自己的恨意和洶湧澎湃的怒意,若無其事地從皓翊身邊走過。

皓翊怔怔地看着悅詩從自己身旁經過,失落地垂下眼眸,滿滿的不甘心,“明天我會讓宮裡再送一套嫁衣給你,今天這一套不適合你。”

悅詩怒得轉身看向皓翊的背影,喉道,“你還想跟蹤我到什麼時候?”

皓翊轉身看向她,“直到……你是我的人為止。”

蓁兒,不是跟蹤,是想保護你。

這三個月來,皓翊一直呆在宮中沒有見過蓁兒一面,暗地裡派人保護悅詩,生怕孫默會對她不利。

他對她的好意,她從來沒有在意過,甚至在不屑。他時常反問自己,為何要如此委曲求全地做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得出的答案是愛得卑微,卑微得犯賤。

悅詩怫然大怒地轉身,總有一天,她會讓皓翊為她今日的痛苦付出相應的代價。

皓翊看着悅詩搖搖欲墜的背影,心疼至極。小心翼翼地跟在悅詩身後,直到她安全抵達葉宅。

他看不開他對她的愛,所以他固執得不要命。

“蓁兒,你從來不會轉身看一眼,我就在你身後啊……”等你回眸轉身發現我的存在。

悅詩回到葉宅,濡沫看到悅詩失魂落魄的模樣,擔心道,“小姐,你和師傅說清楚了嗎?”

悅詩抬頭看了一眼濡沫,擁抱着她,疲憊地吁出一口,“讓我抱抱。”

濡沫心疼得眼澀鼻酸,拍拍悅詩的肩膀安撫着,“師姐~”

悅詩輕輕地推開濡沫,“我累了,我休息了。”

悅詩腳步剛邁進房間門一步,輕聲道,“歐陽煦在福來客棧,他現在心情不好,三天後,你去看看他。”

“三天?為什麼是三天啊?”濡沫詫異道。

悅詩沒有回答,關上房間門,整個人疲憊地倚靠在門上。

因為三天後,她和歐陽煦的緣分就從此塵埃落定了,耳邊響起的是他們的對話,腦海浮現的是他們的往昔,悅詩頓時鼻酸得想落淚……

五年了,她愛着歐陽煦五年了,還是躲不過命運的算計。

命運善嫉,總吝嗇贈予世人亘古不變的圓滿,總猝不及防地把過去沉澱為回憶,任你怎麼歇斯底里地痛心哭泣、委曲求全地掙扎反抗也無濟於事,非要把圓滿顛簸成破碎才甘心,然後再讓你耗盡半生去填補、去回憶、去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