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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葉澤明夫婦帶着悅詩來到寺廟燒香拜佛念經。

濡沫沒有跟去,在房間來來回回地走動着,心裡極其不安,“為什麼師姐讓我三天後再去看師傅呢?三天……三天……”

突然濡沫暗叫不好,“明天不是師姐出嫁的日子嗎?”濡沫恍然大悟,“原來師姐早就安排好了,明天師姐出嫁,她去看住師傅……”

濡沫覺得越來越不對勁,既然師傅知道真相了,怎麼這兩天不來找師姐呢?莫非師傅……

思及至此,濡沫全然不顧悅詩的叮囑,跑到來福客棧去找歐陽煦。

來到客棧後。

濡沫不顧眾人的目光,操着大嗓門喊道,“師傅。”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濡沫身上,小二和老闆看到濡沫像是來砸場子的,狗腿地上前勸道,“這個姑娘,你找誰啊。”

“前幾天有一位身着白衣、長相俊逸的男子在這裡投宿,他在哪個房間,快帶我去。”濡沫怒氣沖沖道。

小二聞言,轉着眼睛想了好一會兒,“你說的可是歐陽公子吧。”

“是。”濡沫高興道。

“請隨小的來。”

小二將濡沫帶到歐陽煦的房間門口,“就在這裡。這些日子歐陽公子受傷了,有位長得跟天仙美麗的姑娘讓我一日三餐給歐陽公子送吃的。但歐陽公子這兩天一直處於昏睡的狀態中,我請了郎中給他看病,郎中說他沒病就走了。”

小二注意到濡沫面無表情的臉頰,低眉順眼道,“那小的先走了,有事叫我。”

濡沫推門而入,看到從床上坐起身的歐陽煦,一臉驚悚、目瞪口呆地看着歐陽煦,心疼至極,眼淚刷地就落下。

若非容顏沒變,濡沫幾近認不出那頂着一頭白如雪的白髮、面容憔悴的人竟是歐陽煦。

三千青絲一夜之間白如雪,凄美冷絕……

濡沫難以置信,是因情精神過度悲傷刺激的?

“師傅~”濡沫聲音顫巍巍道。

歐陽煦無力地抬眼看了一眼濡沫,眼神是那樣的失望,手上扶着床沿,悲傷地喃喃自語道,“不是蓁兒……不是蓁兒……”

濡沫心疼得哭出聲,此刻恨不得將劉皓翊碎屍萬段,她尊敬有加的師傅怎會因情落魄到如今地步……

師姐,若是你看到師傅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你會不會心如刀割?

奈何命運如此造化弄人?

歐陽煦從床上起身,軟筋散的藥效還未過去,身體無力,步伐顫巍巍的,濡沫忙着上前扶過歐陽煦,“師傅。”

歐陽煦擺擺手,啞着聲音道,“別過來。”

他已經兩天沒有說話了。歐陽煦恨恨地看着地面,蓁兒,你竟如此狠心待我……你以為等我恢復功力一切就會事成定局?你太天真了。

歐陽煦手緊握成拳,欲將體內的氣運起,卻還是無濟於事,歐陽煦氣得將桌上的碗筷打翻在地。

濡沫心疼地站在一邊,她該怎麼辦?

“濡沫,我要軟筋散的解藥。”歐陽煦面無表情道。

濡沫點點頭,“師傅,我馬上拿給你。”

語畢,濡沫欲跑開,可看到歐陽煦這番狼狽的模樣,卻放心不下,猶豫不決地看着歐陽煦。

“快去!”歐陽煦蹙着眉頭道。

濡沫將清風劍放在桌上,“師傅,我很快會回來的。”

歐陽煦看着桌上的清風劍,痛苦地閉上眼睛。

蓁兒,我不認命……這輩子都不認命……

*****

清音寺。

悅詩站在一棵含苞待放的桃花樹下,仰着頭看着花骨頭,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淡粉色的花骨朵別樣精緻。

月秋站在一旁看着悅詩孤清的背影,心絞痛……她不懂為何小姐為何會如此命運多舛、情路坎坷。

小姐和歐陽公子那麼般配,為何他們成為眷屬就那麼難呢?

無奈情深緣淺,命運嫉善……

“走吧!”悅詩波瀾不驚着,無神的眼神就像一灘死水,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能驚起一絲波瀾。

月秋默默地跟在悅詩身後。行至百年梧桐古樹前,悅詩注意到梧桐枝椏開始抽嫩芽,枝椏上七零八落地掛着系著紅色綢帶的香囊,紅色綢帶隨風揚,肆意地舞動着。

月秋注意到悅詩的視線,笑着解釋道,“小姐,這個是平安香囊結,專門祈福用的。把心愿寫到紙條上放進香囊里,然後拋向枝椏最高的地方懸掛着,心愿便可達成。”

悅詩無奈地扯出一抹笑容……

月秋道,“小姐要試試嗎?”

悅詩興趣缺缺地搖搖頭。她不信這些!

月秋為逗悅詩開心,鬼馬精靈地笑了笑,“小姐,你等等。”語畢,便一溜煙兒跑開了。

悅詩在原地等了好一刻,月秋拿着平安香囊結和毛筆過來,“小姐,你試試吧。”

悅詩擺擺手,“我不信這個。”

“小姐,心誠則靈,你試試吧。”月秋將筆和紙塞到悅詩的手上,“為歐陽公子祈福吧。”

悅詩望着手上的紙筆,抬頭看了一眼隨風飄揚的綢帶,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疊好塞進香囊里。

月秋用綢帶系好香囊,鼓勵道,“小姐,拋到最高的枝椏上。”

悅詩拿着輕飄飄的香囊向枝椏上拋,香囊結掛在枝椏的最高處,紅色的綢帶肆意地飄揚着。

悅詩笑了笑,輕聲道,“走吧。”

月秋跟着笑了起來,高興地點點頭,“嗯。”

兩人剛邁出一步,彷彿心有靈犀般,悅詩心一頓,轉身往後看,最高處的香囊結從樹上飄落下來……

悅詩認命地閉上眼睛,‘有情人終成眷屬’本就是不能實現的奢望。

月秋撿起地上的香囊結,着急地看着悅詩,“小姐,怎麼會這樣?”

悅詩一言不發,沉靜了半響,面無表情道,“走吧。”

“小姐,你再試試吧。”月秋乞求道。

悅詩搖搖頭,轉身離去。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姑娘可要開看,得到的要珍惜,失去的留做記憶。”一位中年僧人站在悅詩跟前道。

悅詩對他輕輕頷首,“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做不到。”

僧人心平氣和道,“那是你的心放不下。心若放下了,自然就能做得到。”

“心,該如何放下?”

“往前走,時間自然會教你放下。”

悅詩苦笑不已。她就是沒有勇氣往前走啊……前方沒有人在等她,沒有歐陽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