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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空拒絕了張彪山之後,拉着一一的手走在樂陽大道上,這邊看看那邊瞅瞅樂陽不虧是六朝皇城,樂陽大道上人來人往,兩旁店鋪林立。

應有盡有的雜貨鋪,鋒光寒芒鐵器森森的兵器坊,一股藥味的就是葯司鋪了,擺着綢緞絲綿錦布,掛着綠色黃色藍色黑色各式衣服的巧手坊,小攤邊的賣小吃的,賣茶水,酸梅果子的,胭脂水粉,花扇子小鐲子,首飾小玩意兒,目不暇接。

粗布直裳行色匆匆的漢子,穿着水色荷葉裙的小媳婦,梳着彎月三七線的大姑娘,白色對襟的門子,黑直袍上穿紅絲的多半是富貴官宦的管家。

還有一隊穿着斷空鎖鏈甲,腰掛長刀的四坊守衛司的巡邏兵。

像元空和一一這樣的五歲大兩小孩走在街上的還真是獨一對了,這時元空就拉着一一駐足在一個鬼臉面具前,元空伸手拿了個最近的待在臉上,回頭想嚇嚇一一,發現她正摸着把梳子看的入神。

“喂喂,我說你倆小孩看半天摸半天不買,別再把我東西弄壞了。”老闆大着嗓子嚷到,聽聲音說不得還是前朝就在這樂陽城紮根的百姓,畢竟當朝聖上起於微末征戰四方於十年前才建立皇朝改國號為漢,自有一點皇城人的傲氣。不過最近幾年傳出,當今皇上龍體每況愈下,幾位開國將軍陽奉陰違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一被這聲一嚇,把白玉般的梳子往小木台上一放,小手倏忽縮回了背後,另一隻手捏了捏哥哥的大手。

元空倒從小啥都不怕,也沒有小山村孩子進了皇城的拘束,看着妹妹緊張的小模樣,抬頭冷着臉回了句“你東西放這就是給人看給人摸的,不然你不放家藏着,擺出來幹嘛。”

說完元空拉着一一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以至於沒看見一一回頭朝小攤老闆做了個鬼臉,當然一一小妹妹就是做的鬼臉也比元空放回去的那個鬼臉面具可愛多了,那面具和老闆現在的臉色倒

是有些相像。

走着走着元空發現了一個迫切的問題,晚上該住哪。摸了摸錢袋裡不多的銀子銅子兒,這是走之前將奶奶的後事安排好以後,還剩下的為數不多的銀兩了。想起和藹慈祥晚上抱着元空和一一給他們講故事的奶奶,小元空就有點傷心。

元空不知道自己和一一的父母是誰,奶奶不是他們的親奶奶,這個問題元空四歲的時候問過。

奶奶只知道他和妹妹是一個人託付給她的,走之前留下了一筆錢,沒交代什麼就離開了。不過奶奶從這人的穿着談吐上判斷出這人非富即貴。

當然這個線索其實也不算什麼線索,富貴之人太多了,元空只是覺得距離那個寧靜的小鎮最近的皇城應該富貴之人多,想着還有點錢不能在小鎮上空費,就毅然拉着妹妹來了皇城。來了之後怎麼辦,五歲的元空可說是大腦一片空白。

元空拉着妹妹在樂陽大道上走的越來越快,對於四周繁華的商鋪也沒心情看了,路過的那種一看就是要好多好多錢的客棧,閑房不是元空能住的起的,至少不是現在。

元空小時候聽奶奶講故事還記得一些有用的話,知道即使是皇城也是有窮苦人的,奶奶常掛在嘴邊的話,“就算是天上的太陽也還是會被遮擋有它照耀不到的角落。”元空知道那個角落可能就是他在皇城和妹妹今後住的地方了。

自己倒是沒什麼,只是覺得苦了妹妹,她還這麼小,想到這些元空摸了摸一一的後腦勺,一一正偏着頭咬着食指看着越來越遠的小吃攤。對哥哥的動作沒什麼反應。顯然哥哥這個時常的動作並不能稍減小吃攤對她的吸引力。

走過一條又一條街,繞過黃花橋,隨着建築與人流的變化,元空感覺自己應該快要找到了。

不知道饒了多遠,反正一一已經從一開始的興奮到現在耷拉着眼皮,被哥哥拖着在走了,

如果元空一鬆手,可能就坐在地上了。即使這樣一一也沒有抱怨一句,在有些性格上這對龍鳳胎還是一樣的。

一條狹長的小道,兩邊是彷彿風大點都能吹倒的房子——建文坊,與剛才走過的皇城大街就像是兩個世界。

最近處的房門前的土階上坐着兩個老人,走近了一看發現兩個老人在下棋,是什麼棋元空就不知了,這樣的物件元空五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只是覺得它符合自己印象中的那個詞,所以覺得這就是棋。

正對着元空的老人,清古的面龐,穿着純黑色的文衫和元空的那個小鎮客棧掌柜穿的有些相像,腳下是一雙黑色布鞋,全身從頭髮絲到鞋面都很乾凈,並沒有沾染上這裡的泥土。雙眼緊盯着棋盤,即使元空和一一的到來也沒有移動目光,大概正廝殺到緊張處。

然而背對着元空兄妹兩的穿着灰布衣的老人許是聽到了腳步聲,慢慢轉過了臉來,本是微有嚴肅的面龐看見是兩個小娃娃,笑了笑說了一句“這麼多年沒有人問津的地方,今天居然有人來了,不僅有人,還是兩個稚童,不僅是兩個稚童還是一對雙胞胎,奇也,怪也,趣也。”說完摸了摸下頜,又笑了,這次笑出了聲。

聽灰衣老人說的有趣,黑衣老人終於抬起了頭,看了兩個娃娃一眼,皺了皺眉,沒言語,手上捏着一顆子,緩緩向前推了下“將!”

元空現在知道了這原來就是象棋,灰衣老人看了棋盤一眼,笑了笑,一一又看見這個老人笑了,直覺得老人這次笑里有種說不出的姦猾。果然,“趙老頭啊趙老頭,你又着了我的道咯。”說完伸手吃掉了黑衣老頭棋盤上的將。

“機關算盡太糊塗,越老越走下坡路啊。”趙老頭說完這句話開始收拾棋盤,收拾棋子這種事,老人都做的很認真很嚴謹。

那位元空還不知道姓氏的灰衣老人站了起來,看來是打算和兩個娃娃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