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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三和羅隱下了車,孔二小姐坐的是特殊的包廂,早已經斜靠着孔家來接人的汽車旁,守在門口了。

“嗨,小美人,要不要姐姐送你一程?或者……”孔二小姐笑眯眯地說道,“去姐姐家住吧,一定賓至如歸,和你自己家一樣。”

羅隱聞言急忙攬住蘇三的肩膀冷着臉說:“謝謝盛情,我們有地方住。”

孔二小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或者,妹夫你也來吧,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嘛。”

羅隱臉色一僵,正在這時下車的苗一救了他,苗一正帶人押着犯人準備移交給南京方面,看到羅隱在這邊,急忙過來請示:“頭兒,我這就帶人將犯人送過去?”

羅隱找到台階,急忙說:“一起去。”說著還偷偷拉了蘇三的手一下。

蘇三道:“啊,我帶着相機,這個新聞被我偏得了。”

孔二小姐看着兩個人落荒而逃,靠着車門哈哈大笑,笑的肚子疼,彎下腰抱着肚子。

孔家的司機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笑完才問道:“二小姐,是回大宅還是小公館?”

二小姐這才長出一口氣壓下笑容說道:“當然去見夫人,我做了這麼一件大事,自然要先報給夫人知道。”

上海醬油弄殺夫嫌犯移交給南京警方的消息很快就在滬江晚報上刊登出來,接着多家報紙跟進。

林淑凝端着牛奶過來,剛放到桌子上就聽着砰的一聲,楊孟生氣憤地將滬江晚報拍在桌子上,大概覺得還不夠解氣,又撿起來團成一團用力拋出去,只是這報紙太輕,只扔到他腳下,楊孟生愈加惱火,站起來惡狠狠地踩下去。

在林淑凝的心裡,楊孟生永遠都是沉穩從容的,從沒有出現過這樣浮躁的情況,她急忙按着丈夫的手勸說道:“孟生,你不要這樣,你是上等人,何苦跟一個下等女人一般見識呢,那個謝阿妹不管如何都是殺夫兇手,就是去了南京也不能無罪釋放的呀?”

楊孟生正在氣頭上,看到林淑凝這幅雲淡風輕的大小姐面容就心煩,特別是聽她說道什麼下等女人的話,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打在林淑凝臉上:“下等女人?我就是下等女人的兒子?怎麼,你也看不起我母親嗎?”

林淑凝幾年前想過這個問題,那時她還是高高在上的教授家的大小姐,楊孟生只是林教授眾多弟子中最沉默寡言最窮的那一個,天壤之別,在她心裡楊孟生自然被劃入下等人的行列。後來林教授死了,自己因為沈慕白的事情被人嗤笑,而楊孟生卻靠着個人能力做了官,倆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小,林淑凝並沒有仔細去想過兩個人出身差別,此刻,楊孟生猝不及防的一個耳光打得她半天緩不過神來,她捂着臉,看着楊孟生臉上暴虐的神情,向後退了一步道:“果然是下等女人生的,還有個下流坯強姦女人的父親,你也就是如此罷了。”

這話像根刺,深深地扎入楊孟生的心口。他嘩啦一下,將早餐的杯子碟子都一股腦劃拉道地上,也不管林淑凝,走到門口拎起西裝,哐當一下摔上了門。

林淑凝無助地蹲在地上,哀哀痛哭起來。

她從丈夫的暴虐中看到傳說中那個黃包車夫的影子。

她心想:我是錯了嗎?以為他無父無母好控制,可是卻忽略了他那個複雜家庭的影響?

楊孟生氣惱地走出家門,拎着西裝卻想到今天是周日,法院並不上班。

這時他才覺得一片茫然,竟然不知該去哪裡?

過去的同學,讀書時就沒有深交過,自己一門心思向上,無暇和人聯繫搞關係。法院的同事,和他也沒什麼交情,他一直擺出一副公正嚴明的樣子,明着暗着堵了不少同事來錢的渠道,恐怕有幾個人背地裡正恨得他牙根癢呢。

楊孟生在路上走了一會,忽然看到一輛黑色奧斯汀從遠處開過來。

車子直直的像是奔着他來,楊孟生心裡一緊,急忙握緊了腰間的手槍。車子停下,一個女子探頭問:“楊法官,可否上車一敘。”

楊孟生猶豫一下,那圓臉女子輕輕一笑:“原來楊法官平時這麼小心謹慎啊,只是我想不到,這麼謹慎的人也能被蘇三搞的灰頭土臉。”

聽到蘇三的名字,楊孟生氣不打一處來,看到女子眼中閃動着好奇的光,楊孟生心道一個女人,我還怕她?

楊孟生看仔細了,那車子后座並沒有別人,於是拉開車門在女子身邊坐下,那女子笑笑::“楊法官對蘇三果然是深惡痛絕。”

“少囉嗦,開車。”

女子開車左拐右拐,在一處僻靜地方停下來,楊孟生緊張地環顧四周,擔心遇到了綁匪或者仙人跳。

女子見他神情緊張,嗤地一聲笑了,掏出香煙了自己先點上一支,然後問:“來一根?”

楊孟生搖搖頭:“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那女子吐出個煙圈,往座位上一靠說道:“我姓孟,你可以叫我孟小姐,哦,我是孔二小姐的好朋友。”

聽到孔二小姐,楊孟生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呵呵,你恨透她了對吧?”孟小姐笑了一下,“恨也沒有辦法啊,人家高高在上,人家就是特權,我們這些小人物只能依附他們生存,爬得高高的,一旦他們不需要了,撤下梯子就得摔得粉身碎骨,永遠不得翻身,我可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楊孟生聽到她話裡有話,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現在我和你有共同的敵人蘇三,你可知道二小姐為什麼會幫她?因為二小姐喜歡她,想將她金屋藏嬌,懂了嗎?”

楊孟生聽到這裡恍然大悟:“原來傳說中二小姐……果然是那樣的。”

想到這裡,他看着孟小姐的眼光就多了幾分輕視。

孟小姐毫不在乎,衝著他噴個煙圈:“當然了,我也是。怎麼,很奇怪嗎?你們可能以為女人和女人,虛鸞假鳳的,能玩出什麼花樣,其實花樣多着呢,要不我帶你玩玩?”

說著纖纖素手按住了楊孟生的手。

楊孟生一把甩開她的手,正色問道:“說吧,你的目的,你打算怎麼對付我?找我又是為了什麼?可不是想找個男人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