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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內有兩張鋪,蘇三指給郝小姐,自己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香,也不知睡了多久,蘇三迷迷糊糊中聽着艙外有人說話。

“我過去在美國坐過船,順着密西西比河一路走。對,就是馬克吐溫曾經做過水手的那條河,看來郝小姐也很喜歡馬克吐溫嘛。”

“看過一些,非常有現實意義。有些事情總覺得哪裡不對,看了他才恍然大悟,可不就是那麼荒謬嗎。”

是羅隱和郝小姐在艙外說話。

蘇三第一次坐船,開始風平浪靜還不覺得怎樣,睡著了這會開始有了些風浪,船搖來晃去,像個大號搖籃,蘇三頭暈眼花只想在床鋪上安靜地躺一會,便躺在床上默默地聽他們說話。

“羅先生也有兄弟姐妹嗎?”

郝小姐忽然問。

“有,我有三個親姐姐,還有點其他的。”

羅隱語焉不詳。

郝小姐很識趣,也清楚大戶人家人際關係複雜,不像自己家那麼簡單,便自顧講下去:“我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羅隱點點頭:“你是長姐。”

“咦,羅先生你怎麼看出來的?到底是神探,這都能猜到呀。”

郝小姐胳膊拄在欄杆上,滿眼崇拜地看着羅隱,此刻若是蘇三在此,定能從她炯炯目光中看到星光閃爍。

而對於羅隱而言,家中眾多女子都是叫他避之不及的,看着就頭疼,親姐姐每天都在嘮叨他不學好,異母的姐妹表面上對他畢恭畢敬,背後卻說一套做一套,各個都是女福爾摩斯,每天恨不能用放大鏡將他的缺點分析做科研報告,面對她們,羅隱總覺得自己像是那些躺在肖琴面前等待解剖的屍體。

因此,羅隱對女性的尤其是正常女性的感覺向來遲鈍他只是平靜地講出自己對郝小姐的看法:“你給我的感覺很會照顧人,顧全大局,這些都是長姐的氣質。”

“羅先生你好了不起呢,神探果然就是神探。”郝小姐崇拜的簡直要五體投地了。

“我過去以為富貴人家的小姐少爺都像艾爾莎和我們班那些公子哥一樣,直到看到了羅先生,我才知道真正的世家富貴人家出來的公子該是什麼樣子。從這點看,還真得感謝艾爾莎的威脅呢。”

海上航行實在是無聊,羅隱竟然和郝小姐聊了很長時間。

蘇三開始是躺在鋪上,後來一陣風浪顛簸,心慌氣短,躺着難受;索性坐起來,剛坐起來船又忽悠一下子,蘇三頭暈要吐,索性又趴了下去。

就聽着艙外羅隱問:“也不知蘇三醒來沒有。”

“應該沒有吧,蘇小姐睡得很香,怕是平日工作累的狠了。其實我是真羨慕蘇小姐,能一個人在上海灘站住腳,我看過好多蘇小姐寫的報道,非常精彩,筆觸老辣,我過去還以為是個老夫子寫的呢。”聽郝小姐誇蘇三,羅隱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蘇小姐最大的幸運是遇到了羅先生。”郝小姐嘆息一聲,明明是高興的話,她這一聲嘆息卻像是充滿惋惜。這聲嘆息蘇三聽得明白,心道她這是想到自己的環境了吧。蘇三強忍着起來,扶着艙壁一點點挪動到門前,打開門,卻看到郝小姐和羅隱離的很近不知道在說什麼,聽到開艙門的聲音,羅隱急忙往後一退看向艙門口:“你睡醒了?”

蘇三點點頭:“你們在聊什麼呢。好像很聊得來。”

“羅先生給我講你們一起破過的案子呢。”郝小姐用崇拜的語氣說道,“你們倆簡直太了不起了,破案做事還那麼合拍,根本就是今生註定要在一起的。”

蘇三其實心裡本來有點不快,聽到郝小姐這麼說,開始覺得是自己多慮了小題大做,看了羅隱一眼,發現後者笑眯眯盯着自己,似乎看出她的那點小心思,蘇三有點不好意思,便看向大海,這時又忽悠一下,蘇三頭暈臉色發白,整個人都掛在欄杆上,站都站不穩了。

郝小姐果然是家裡的長姐風範,一眼就發現蘇三狀況不對,急忙上前一把扶住蘇三問:“蘇小姐,你是不是暈船、”

蘇三艱難地點點頭,嘴緊緊抿着,一動也不敢動。

”暈船還出來,回去躺着吧,我去醫務室找點葯。”羅隱想了想,忽然走過去一把將蘇三打橫抱起。蘇三徹底愣住,獃獃地盯着他的臉,渾身綳得緊緊的,像只受驚的小鹿。

“我送你回艙。”

羅隱抱着蘇三大步往回走。蘇三本來害羞的不行,隨即想到這裡就這幾個認識人,有什麼怕的。心一橫,輕輕依偎在羅隱胸前傾聽他有力的心跳。

羅隱本是看着蘇三那麼難受,不想她多走路才抱起,可是這會有有些後悔,因為她伏在他胸口顯得那麼無助,頭髮上的馨香又一個勁往他鼻子里鑽,搞的他心猿意馬,臉開始發燙,又不敢低頭,怕這一低頭就要埋首在她的溫香軟玉中不能控制。短短的幾步路,他步履維艱,將蘇三放下後就逃跑一樣轉身匆匆幾步跨到門口,嘴裡說著:“等一下,我去醫務室找葯。”

郝小姐隨後趕到,非常關切地問:“蘇小姐,你要不要喝點水?”

蘇三點點頭,用微弱的聲音回答道:“麻煩你。”

艙內都有暖瓶,郝小姐很細心的先倒開水慢慢地洗杯子,蘇三剛才本來就難受的不想動,是聽着羅隱和郝小姐在外面聊天才硬撐着走出去的,這會才發現天旋地轉,難受的閉着眼睛,深深地呼吸,將胃裡翻滾的噁心壓制下去。

郝小姐用兩個杯子將熱水倒來倒去降溫,摸摸不燙手了才送到蘇三面前,她扶着蘇三的頭,耐心地將水杯放在蘇三嘴邊。

蘇三喝了一口皺皺眉頭說:“有股藥味。”

郝小姐點頭:“這水就是沒陸地的好,可能是消毒粉放多了?”

蘇三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出海航行必然要儲存很多水,這可不像擰開自來水管就來的水,加點消毒粉沉澱什麼是正常的。於是她喝了半杯子,低低說了聲謝謝。

郝小姐打開艙門,走到船舷處,將剩下的水潑出去。

這時羅隱拿着葯匆匆趕過來,看到她問:“郝小姐,你在做什麼?”

“啊,葯拿來了,早知道這水我就不潑了,正好留着吃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