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頓了頓，繼續說：“我們只要力量足夠強大，就可以制定最有利自己的規則。但是一個人再強大，也不可能和天下為敵。比如秦始皇，他事實上並不是一個人，他背後還有一個當時秦國的貴族集團。但是他們制定的規則是天下供養原先秦國的貴族。要奴役被秦國滅亡的其他國家。這個規則面對的不僅僅是六國的貴族，還有六國的普通百姓。所以秦始皇再強大，最終還是身死國滅。還有項羽，推翻秦朝後，他雖然給其他人分配了利益，但天下商人都希望統一。他違背了天下人數最多的普通人的利益。他的規則也被人挑戰，最後也失敗了。”

李褀眨眨眼睛，說：“我知道，那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李晟點頭，笑着說：“沒錯，這規則就是道。”

“學會了尊重規則，才能不斷利用規則強大自己。等自己足夠強大了，才可以聯合其他人制定規則。比如世界上最頂尖的公司，都是等自己實力足夠強大了，才制定標準。但是制定了規則，不僅自己要遵守和維護，還要讓其他人也自覺維護這個規則。那要怎麼做？答案是利益分配。只要讓足夠多的人得益，這種規則就會被很多人擁護，才不會輕易被人推翻。比如很多大公司制定了某個標準後，通常會將部分專利免費供其他公司使用。這就吸引了大部分的小公司按照他的標準生產，共同將這種產品的市場做大，而不是想着去另外製定一個執行標準。”

“那還是要自己足夠強大。”李褀好像聽明白了。

李晟點頭說：“是的，自己必須要強大。你越強大你可以挑戰的規則就越多。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當你要挑戰對你或者對你想要保護的人不利的規則，這個規則的維護者就不該輕易和你贏拼，而是和你妥協修改規則，以達到雙方都能接受的地步。如果你無法妥協的時候，你需要更大的力量。或者，你要聯合其他的力量。”

“就像老爸和羅叔叔？”

李晟笑了。他說的，這個兒子至少明白了一些。他點頭說：“是的。規則就像是公路。我們就像是在公路上行駛的車子。有些公路需要穿過大山，如果你的車子只是普通的轎車，你的車子和其他的車子碰到了，至少也是兩敗俱傷。但如果你的車子是那些重型工程車，甚至是坦克的時候，你的車子能將其他車子碾壓過去。但是公路上不只你一輛重型車，要越過他們，你可以拉上其他的重型車一起撞過去。對方的車子看到要吃虧，多半就會讓路。如果他們不讓路，也會被兩輛車一起撞到一邊。”

李褀聽他說完，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李晟心裡嘆了一口氣，今天他對這個兒子說這些，很多都是超過李褀這個年齡能理解的。而且這些事情，會破壞這個孩子的童真。只是，這個孩子心裡有了那樣的想法，他就需要讓他明白該怎麼做。免得他走上了彎路。

他等了一會，問：“你明白我說的嗎？”

李褀重重地點頭，說：“我現在就是需要學習，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李晟欣慰地揉了一下他的腦袋，說：“沒錯。雖然你肯定要繼承老爸的一些財產，但財產再多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強大。強大的根源在於你本身，而不是有多少錢。”

李褀嗯了一聲說：“還有，我現在不能讓箐箐習慣我，我可以暗中照顧她，但是不能讓她總是知道我在保護她。要不然以後她就會真的將我當作哥哥。”

李晟啞笑，連連點頭說：“沒錯。你要適當地讓她知道你對她好、喜歡她，要讓她離不開你。但是不能讓她在還沒有答應做你女朋友之前，就覺得你保護她是天經地義的！那是哥哥或者暖男才應該做的。哥哥是不可能和她談戀愛的，暖男通常是要悲劇的。”

“我不要悲劇！”李褀瞪大了眼睛說。“我才不要做暖男。”

“好了，現在你要不要做暖男，我不管。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養傷。”李晟抽掉他背後的枕頭。“現在，你好好睡一覺。不然等下麻藥過了就得痛了。”

李褀雖然乖乖躺下了，但還是嘴硬地強調自己的男子漢：“我才不怕痛呢。”

李晟不管他的嘴硬，給他拉上被子，然後就出了房間。

他來到客廳，李玥和李霖正陪着緹婭說話。

看到他出來，緹婭站了起來，憂心地問：“小褀怎麼樣了？”

“說了一會話，現在躺下睡覺了。”

緹婭放下心來，但又不由心疼說：“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讓人不省心！”

李晟笑着做到沙發上，說：“你也不用太擔心，小孩子磕磕碰碰的很正常，受一些教訓以後也能長些記性。”他想起羅家四口，問。“羅崢他們呢？”

“箐箐那丫頭嚇到了。一直鬧着要去看小褀。澄姐帶她去外面了。”

李晟正要說話，李玥推着嬰兒車說：“老爸，媽，我帶小弟小妹去畫室，我要給她們畫畫。”

“那我也去游泳。”李霖也看出李晟好像有什麼事要和緹婭說的。

等他們都走了，李晟苦笑着說：“古靈精怪的，看來不能將他們幾個當作小孩子看了。”

緹婭聽他的話有異，問：“你和小褀說什麼了？”

李晟坐到她身邊，說：“那小子，我們說不得是替羅崢養女婿。”

緹婭眨了一下眼說：“小褀才十歲，他懂什麼？”

李晟似笑非笑地說：“當年你也不過十一歲。”

“那怎麼一樣。”緹婭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箐箐五歲還不到。”

“是啊，才五歲啊。那小子也不看看得養多久？”李晟笑着說。

“你還笑。”緹婭有點擔憂。“小褀胡鬧你就不管管？”

李晟的笑容變成苦笑說：“能怎麼管。你又不是不知道，幾個孩子都挺有主見的。”他頓了頓，正容說。“之前我還在擔心家產怎麼分呢。現在好了。如果小褀爭氣的話，南光集團和國內幾家公司的股份可以交給他。”

“孩子還這麼小，說這些做什麼？”緹婭也清楚李晟的身家多，但家產多也有隱患。

雖然他們一直教孩子友愛，但哪怕是看着長大的孩子，他們兩個還是有些擔心。所以他們將家搬到西北農場來，讓幾個孩子盡量遠離大都市的浮華，讓他們心靈能純凈一些。李晟甚至早早退休了在家裡教孩子。為的就是防備孩子們以後因為家產兄弟掜牆。不過現在他們擔心的反而不是孩子們以後爭家產了，而是幾個孩子在這之前都沒表現出對商業的興趣。

大女兒喜歡畫畫，國畫和油畫都感興趣，卻對做生意一點興趣都沒有。大兒子李霖喜歡游泳，現在已經進行專業的訓練，也沒有對做生意表現出興趣。二兒子李褀年紀還小，不過卻喜歡玩模型，其他的倒是看不出什麼來。

現在他追求強大，李晟倒是覺得如果他應該會接受他一些生意。

其實他更希望有一個孩子能將南光集團和寂靜農場一起接手。但是他知道那可能性不大。他需要抱有寂靜年農場到他死去的那天，然後寂靜農場回復正常。沒有太大的價值。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緹婭知道丈夫不會對幾個孩子厚此薄彼，只會根據幾個孩子的興趣愛好將家產分給他們。

果然，李晟繼續說：“小玥喜歡藝術，我打算將西北農場交給她。這裡幽靜的環境正適合的她的性格。小霖喜歡體育，我打算將幾個足球俱樂部交給他，另外，寂靜基金也可以給他。小的兩個，如果也想經商的話，另外新西南非洲農場和巴西方面的業務也可以分給他們。”

之前他們兩個也悄悄討論過這個話題，但李晟還是第一次將自己的家產分的這麼清晰。

雖然分的並不公平，但緹婭知道，與其將家產均分，倒不如將讓其中一個能擁有其中最強大的一部分，其他的能衣食無憂，強大的那個她相信會照顧其他的兄弟姐妹。

不過她現在也不知道孩子們長大了之後會有什麼改變，沉吟了一下說：“這個事，還是等孩子們再長大一些再說吧。”

李晟點頭說：“我現在也就是初步的計劃。小褀雖然看着是有決心了，不過變數也大。”

一個為了女人而努力的男人也許真的會很努力。但是也容易失去動力——只要失去了擁有這個女人可能性，這個男人也許會突然就垮了。如果李褀真的對商業有興趣還好說，只要讓他重新振奮就好。若不是的話，當事業變成一種責任的話，會讓人很痛苦。

這話題也到此而止了。李晟又問：“恰希呢？剛才幸好她發現的早，要不然小褀就遭罪了。”

緹婭笑着說：“她剛才抱着小褀跑回來，衣服弄髒了，我讓她先去換衣服。剛走沒幾分鐘。”

說曹操曹操就到。緹婭話音還沒落，恰希就急急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