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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哥,我已經有了……”

“啊?”

“十個月了……”

“啊?”

“沒見到你,我很想你……”

“拜託,師妹,能不能把話一次性說完。”

久別重逢,喜極而泣,我與師妹緊緊抱在了一起。此刻天旋地轉,路遙馬亡,也與我沒有半點干係。

都說女大十八變,如今僅十個月不見,師妹已出落得這般亭亭玉立,看上去又美了許多,簡直快七十二變了。孔子和耶穌都說過,初戀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可能是因為師妹是我最早芳心暗動的一個女孩,所以無論怎樣都覺得她美吧。

如今我手握秦門,腳踏龍城,管他捕快與官府,遑論黑道與千秋,天地間任我逍遙,我就是這片土地上的王。

師妹嘟着嘴巴,揚起頭問我,師哥,你這些日子過得好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好。

師妹說,你過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真是我親師妹,一點都沒變。我拉着師妹進了屋,指着整棟房子說,師妹,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家,沒有人可以再將我們分開。

師妹興奮地左仰右看,揮舞着雙臂說,師哥,我們的家好大呀。

我說,師妹,家是不分大小的,房子才分。在師哥眼裡,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師妹笑了笑,纏着我的胳膊說,師哥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我說好,師哥帶你去龍城最好的酒樓,吃最好最貴的菜。

在師妹的糾纏下,我們來到了曾經吃過一頓霸王餐的那間酒樓,酒樓的小二還沒有換,記憶力倒是挺好,一眼就認出了我和師妹,殷勤地為我們介紹菜色。

我對師妹說,從今天開始,咱們點菜再也不用看菜單,想吃什麼,隨便點。

師妹幸福得手舞足蹈,歪着腦袋想了半天道,師哥,我想吃緣木求魚魚香肉絲、上善若水水煮肉片、心亂如麻麻婆豆腐、踏雪尋梅梅菜扣肉、還有,呆若木雞雞柳,出口成章章魚丸子……

不愧是我師妹,吃的就是講究,我掃了一眼旁邊呆若木雞的小二,催促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上。小二連連稱是,趕緊退了下去。

趁菜還沒上的功夫,師妹開始盤問我,師哥,那兩個女人,她們是你的女朋友嗎?我想了想,師妹所指的應該是蕭影和屠冷,忙搖頭說,當然不是,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師妹說,你撒謊。我一下子從板凳上跳起來,說,師妹,我真的沒有女朋友啊,你知道在華夏,有兩個女人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重婚罪啊。你知道重婚罪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有兩個老婆啊!

師妹說,你就會騙人,我還不了解你?眨了眨眼睛又望着我說,師哥,那你還喜歡我嗎?

我說,不喜歡。

師妹抓狂說,騙我一下能死啊。

我說,騙了,沒死。

師妹又咯咯笑起來,菜也上齊,我們開始吃飯。又香又辣的香氣誘人,可口的飯菜很是得勁,我和師妹扒拉扒拉了兩碗米飯,又喝了一壺九三年的女兒紅,直到胃已撐不下,才心滿意足的四仰八叉,歪在椅子上談人生。

師妹說:“師哥,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說:“不當講。”

師妹:“……”

無奈的瞪了我一眼,師妹說,師哥,你這樣還怎麼聊天嘛。我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總有一天,師哥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到時你自然會明白的。

師妹說:“可是你殺了那麼多人,會不會有些冷血?”

“你說我冷血?可是師妹我告訴你,我不冷血,死的人就是我。在這個江湖上,你要想活下去,你就得強,你不強,你就得死。你已經那麼弱了,如果師哥再不強,我們怎麼活在這江湖上?”

師妹說,好了師哥,我知道了,不管你冷不冷血,殺不殺人,反正你都是我師哥,賴也賴不掉。

我說,不管師哥如何心狠,如何手辣,總之師妹你記住,以後殺人放火的事我來,吃喝享樂的事你來,只要有師哥在,就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不管外面風雨多大,師哥也會讓你頭頂上的那片江湖,陽光燦爛。

師妹揚起嘴角,偎依在我的懷裡問我,師哥,江湖遠嗎?我說,江湖不遠,江湖就在你身邊。

酒足,飯飽。華夏有句老話,叫飽暖思什麼來着?……對了,飽暖思結賬。

結完帳,和師妹回到家時,只有蕭影還立在門口等我們,其他人可能都去忙了,我感激涕零的說,大姐,這次救師妹出來,多虧了你們,以後我師妹,就勞煩你多多照顧。

蕭影說,跟我還客氣什麼,老是聽你念叨小師妹、小師妹,如今終於見到本尊了,我也很開心,放心,你師妹就是我師妹。

為了讓師妹儘快與蕭影熟起來,我提議說,不如我們三人,玩個遊戲吧。

蕭影說,玩什麼?

我說,二打一。

蕭影說,通俗點。

我說,鬥地主。

師妹和蕭影一齊無語,但終究還是拗不過我,被我推上了牌桌,三人開始百無聊賴地玩起來。

據說女人在牌桌上建立起來的友誼,是牢不可破的,是堅韌不拔的,是威武不能屈的,是富貴不能淫的。幾圈牌打下來,再不熟的人也能立刻稱兄道弟,相親相愛。

方此時,三人玩的正是興起,突然門外一陣躁動,馬上有一小弟跑來,附在我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蕭影見我臉色不大好,立即起身追問出什麼事了,我說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我去去就來。

捕快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來,消息倒是夠靈通的,看來已經知道了劫六扇門的事是我乾的,可是那又如何?他們敢動我嗎?他們動得了我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對於區區捕快,我有何懼哉?

悠悠然踏出大門外,見到了傳說中的瘋子神捕鐵石,我倒突然來了些興趣,與這樣的人做對手,生活才更加有趣。

鐵石一見到我,衝上來就給了我一拳,然後一個翻身將我摁在地上,狠狠揪住我的衣領說:“你就是秦小風?”

周圍數百小弟方欲動手,我揮了揮袖子,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然後擦了擦嘴唇上的鼻血,回答鐵石道:“沒錯,我就是秦小風。”

鐵石又給了我胸口狠狠一拳,咬着牙說:“膽子夠大的,連六扇門也敢闖,是自己跟我乖乖回去,還是要我幫你?”

我笑了笑,說:“首先,我手底下有近萬人,如果動粗,你根本就帶不走我。其次,如果從法律上講,你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我乾的,又憑什麼抓我。最後,從公理和正義上來說,我師妹根本就沒有殺人,反而被無辜冤枉囚禁了十個月,我救她出來是應該的。”

鐵石冷笑一聲,說:“我沒有證據證明是你乾的?呵呵,真是可笑,那麼多人看見了你闖進六扇門,你當他們是死人啊。”

我說:“如果這樣也可以算做證據的話,那你信不信,不出一個時辰,我可以讓一萬個人說親眼看見你殺了陸寒生。”

鐵石几乎無語,拳頭狠狠捏緊,怒道:“你跟我玩這套?”

我說:“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就不要隨便跑出來抓人,這點歐陽正沒教過你嗎?所謂的目擊證人,你要多少我可以給你多少,可是有什麼用?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證據,能證明我闖進六扇門並殺了人的實實在在的證據!”

“你要證據是嗎?好,你給我等着。”鐵石終於放開了我,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袖子,“秦小風,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活在龍城一天,就不會讓你好過,只要我不死,龍城永遠不會你說了算。還有,你們殺死我師弟的這個仇,我要讓你們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別跟我提陸寒生!你連真相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陸寒生!我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應得的,陸寒生的仇,也用不着你來報,我自然會替他報。但是,你想玩,我秦小風奉陪到底。”

“好,我看你還能硬多久,走!”

鐵石率着一眾捕快離去,我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又多了一個難纏的對手。可是命運既然一步一步將我逼向了今天,我又如何會退縮。擋我者,死。

這一晚,師妹要求和我睡同一間房,分別了這麼久,自然有說不完的話留着晚上說,我哪能拒絕。

可是師妹說,她睡床上,我睡地板。

近乎無語中,師妹歡快地拿起一個敲核桃的小錘,高興的喊,師哥,你說話呀,你說話呀。

在這種威脅之下,我還哪敢說話,簡直連呼都不敢吸。

“師哥睡地板一次,師哥睡地板兩次,師哥睡地板三次,成交!”師妹歡呼雀躍,一錘子落地,我坍塌了。

一番艱苦卓絕的討價還價博弈之後,我終究還是沒能贏過她,又苦兮兮地睡了地板。媽的,地板不會懷孕吧。

師妹側躺在軟綿綿的床上,伸出纖纖玉手,展開五指,欣賞着自己的指甲,得意洋洋的讓我給她講故事。

媽的我睡了地板,還要充當故事機,還有沒有王法?誰說婦女是弱勢群體,誰說的,我他媽弄死他。

邊給師妹講着故事,邊哄着師妹哼哼入睡,我想着,現在整個龍城,天黑之前,朝廷說了算;天黑之後,我秦小風的師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