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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鳴天曉,劉淖早早就醒了。對他而言,這是相當有意義並且妙不可言的一夜。

朧兮還在酣睡,只見她睡態恬然,秀顏安靜,美得令人幾乎窒息。

瞥瞥身側的朧兮,劉淖側身支手托起腮,饒有興緻地盯着她看。

過了一會兒,朧兮也慢慢睜開了眼,惺忪而又迷茫。

湖綠色的帳頂映入眼中。她迷惑,自己不是在牢中嗎?這裡是……究竟是夢境抑或現實?然而漸漸的,她在確認不是幻象之後,便更加不解。

朧兮伸手觸摸,頭腦又清醒了一分。知覺到身側有股熱氣,偏頭後猛地一個激靈。

“啊!”她瞠目驚呼,這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低眸一看,又見自己身上除了那件香艷暴露的米分紫褻衣,就只有一件薄得不能再薄的輕紗,頓時震怒。

如此污點,怎能容忍?

又羞又憤又恥又臊,如果不是疲軟無力,朧兮恨不得立即取了劉淖的性命。

劉淖戲謔地笑着,趣味甚濃:“弟妹,這是怎麼了?這一夜睡得可好。”

朧兮欲起身,卻發現四肢發軟,她無力地嗔道:“是你?!你……你做了什麼?!”

劉淖挑眉:“嗯,你說呢?男人和女人,大半夜的在床上還能幹什麼?”

“你……”朧兮腦中轟鳴。

劉淖表現得更加得意,他翻身下榻,回頭:“放心,我們什麼都沒做,我不過是抱着你,睡了一夜而已。”

“你身上的褻衣也是我讓婢女換的。”他補充道。

朧兮鬆了口氣,卻又半信半疑。她盯着劉淖,攜着質疑。

劉淖得意地在榻側坐下,道:“怎麼,你還不信吶,呵呵,早知道你昨晚睡那麼沉,我就……”

無能回憶昨夜的事情,朧兮只好問他:“我怎麼會在這裡?”

劉淖一整面容,走到桌邊,剛要說話,卻又低頭思忖起來。

不知什麼原因,在朧兮入獄的第二天上午,劉淖出人意料地找上劉堰。

“先別忙着自己氣自己,我連夜過來,是有要事和你商量。”

劉堰鎮下怒氣,一副完全不信任他的樣子:“你說什麼?”

劉淖有些憤憤不平:“出了這樣的大事,你就只會把自己的女人關到牢里去嗎?”

劉堰怔怔:“本王沒時間和你拐彎抹角,你究竟要說什麼?”

劉淖側身,語氣凜然:“如今你平干王府已是內憂外患,而你,卻全然不自知!巫蠱事件鬧得那麼大,你以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么?!”

劉堰捂着胸口咳嗽了幾聲:“我處事一向淡泊,巫蠱事件與我何干?“

“與你何干?哼哼,當年蘇芸嫣不明不白死在你府里,這筆賬,蘇文沒忘。還有,你與戾太子劉據私底下的交情也不是沒人知道,這兩點加起來,就算他們現在抓不到證據,但在你府里安插幾個桐木人偶也是遲早的事!”

劉堰愕然抬頭:“你憑什麼這麼說?”

蘇文為人狠辣狡黠,有仇必報。還有那個當國監的蘇言,誰都知道他們是堂兄弟!劉堰啊劉堰,現如今,窩藏太子的嫌疑,巫蠱謀反的嫌疑,再加上你府中的湯藥害命,若想害你的人藉此發難,你,以及你府內的人就是在劫難逃!” 劉淖狠狠地指着他。

見劉堰斂起了眉頭,劉淖繼續言道:“劉堰,我知道以你對她的感情,將她關起來是為了不讓她落在別人手裡。但以現在的形勢只怕你會隨時自身難保。若要護她周全,只有助我帶走她!”

劉堰聽着聽着,突然面色鐵青:“劉淖,你這個無恥小人,就算她死,我也不會讓朧兮落在你的手中!”

“劉丹也要害你知道么?!”劉淖高聲打斷他的話。

“什麼?劉丹?!你說大哥,不,劉淖,你到底在說什麼?!”劉堰一臉錯愕。

劉淖衝到他跟前,正色:“劉堰,你給我聽好了。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劉丹一開始說要拉攏我,說是要幫我奪回王位。表面上像是一種惺惺相惜,但以他的為人,我又豈能輕易相信他?我雖同意與他合作,背地裡卻留心着他的一舉一動。劉丹為人狠辣多疑,因為你的平干王是江充向皇上舉薦的,所以他一直都在留意你和江充之間的關係。你以為蘇芸嫣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死在牢里么?哼,你是不是懷疑過我?現在我告訴你,就是劉丹毒死的!後來,我查到劉丹暗地裡突然改變了計劃,他竟將目標轉向了你們平干王府,還有朧兮,他特別留意朧兮。我雖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以他的心思,會發生什麼,真的難以預料!”

劉堰神魂晃蕩,巨大的恐懼令他一時難辨真假。

劉淖道:“劉堰,你的死活,我可以不管。但是她,我不甘心不管!現在,最希望她安全的人是我,你懂么?!”

劉淖言之侃侃,劉堰有些動容,但仍是一臉不信任地盯着他。

見狀,劉淖不耐煩地嚷道:“沒有時間了!”他咬着牙,從衣內取出一樣東西,舉在劉堰跟前。

“我以性命起誓,定護她周全!還有,這樣東西,足以令你相信我了吧?”

劉堰在看清楚他手中的東西之後,驚愕不已。半晌後,終於開口:“你要我如何幫你?”

劉淖回答:“若憑我一己之力可以救她,就不必在此與你廢話。為保證此事的萬無一失---

這樣,你先傳話給秦中天,讓他讓我裡應外合。還有,我需要你的一道密令……”

劉淖轉頭看向朧兮,重現戲謔:“怎麼,不先感激感激我么?”

朧兮淡淡地回答:“若你憑着救人之心,我自當感激。但你若懷着不軌之意,我又何來感激?”

劉淖輕笑:“你說的話,一貫都這般有趣。”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朧兮依舊淡然。

劉淖挑眉,半真半假地言道:“劫獄。”

朧兮用眼神表示她不信。

劉淖閃到他跟前,邪笑道:“劉堰復得了舊愛,都不要你啦。如果我不救你,你當如何?再者,以我與他之間的恩怨。我除了劫獄,還能坐下來與他喝着茶商量不成?”

一席話,戳到了朧兮的痛處。她沉默着,又想到夢櫻與向陽的事情,沉默片刻後,她問:“向陽可是你的孩子?”

只見劉淖微愣,並不正面作答:“劉堰告訴你的?”

朧兮不語地盯着他。

劉淖走到一邊,道:“呵,劉堰可真會推卸責任。”

朧兮發現他的神情有莫名的不自然。

劉淖又道:“你休息吧,我還有事。有什麼事情,使喚婢女就是。所有的東西,我都幫你打點好了。”他起身離開了房間,不知是因真的有事,還是刻意避開這個話題。

整整兩天,朧兮都沒見到劉淖,她心下狐疑,他究竟在忙活算計些什麼?還有劉堰那頭,自己不見了,也不知會發生些什麼。然而想起劉堰,心會不自主地往下一沉。既已下了決斷,又何苦顧其死活?朧兮唯有感嘆,如果一切不曾發生,現在也不至於會那麼痛苦。

心一硬,斂起所有的思慮,安靜調息。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朧兮才聽到外頭傳來劉淖的聲音,細聽去,像是厲喝。然後又是院內的一陣嘈雜,聲勢浩大,像是浩浩蕩蕩進來了一批人。

劉丹攜來的大量人馬正肅容待命。他站在人群前頭,一雙深淺難測的眼睛不移一下地盯着劉淖:“六弟,我真實錯看你了。現如今,曲梁最近發生了那麼大的命案,你竟還私藏要犯!你難道不怕死嗎?!”

稍停頓,劉丹話中來了轉折:“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你雖犯下大錯。但如果你能將要犯交予我手。為兄就當什麼事都不知道。我與你,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不然,扣在你身上的罪名,可是不小呀!”

袍袖一揚,劉淖目光不屑,冷哼一聲,語氣跋扈:“劉丹,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你以為我會怕你嗎?告訴你,在這世上,還沒有人能脅迫我做任何事情!更何況這件事情,根本輪不到你來管。”

朧兮在裡頭聽得疑惑,就算自己如今身負重案。那麼只要長安那邊沒有任何指令,有權處置自己的也就有曲梁一方而已。但毫無管轄權的劉丹怎麼莫名摻和進來?不,這其中必有蹊蹺!

劉丹脅迫道:“劉淖,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再說一遍,你若將人交予我,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否則,你難逃一死!”

劉淖冷笑:“你被廢多年,還企圖東山再起?拿着雞毛當令箭,你若再不滾出去,我便讓你有去無回!”

劉丹怒道:“你竟如此囂張。好,那莫怪我心狠手辣!來人吶,把他們統統給我抓起來!”

刀劍出鞘之聲嗖嗖齊發。院落中,冷光乍現,寒意頓生。

豈料劉淖神態自若,忽然亮出一枚銅虎,頗有氣勢地一喝:“趙軍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