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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喬給任聰回復了一下,“不知道。最近她忙,沒時間來。”

任聰一看,頓時從床上起身,不知道?

我嘞個去,這麼說,剛才外面的不是葉雪喬?

好吧,她有數了。

從卧室出來,任聰裝作不在意問道,“姐,最近我姐夫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任惠一邊給夏夏打洗腳水一邊扭頭看任聰,不以為意道,“大晚上的說話怎麼雲里霧裡的?什麼不對勁?”

心裡卻在說你終於看出來了?

這些日子任聰為了她所謂開店的事情,沒少折騰,今天這個計劃,明天又有個新創意,天天在家鼓搗裝修圖紙,忙得不亦樂乎,但最關鍵是缺錢。

那天提出剛要和姐夫借點錢,就被葉雨喬一口否了,“我的錢都在你姐那邊,你看你姐那邊吧。”

任聰這邊琢磨了一下,想了想,“哦,姐,你說雪喬姐多久沒來了?”

“她?有個把月了吧?”任聰伸手試試水溫,讓夏夏坐好,心說這主意又打到葉雪喬那邊了。

前一段葉雪喬剛給你交了一萬的學費,如今又要讓人家出錢,估計不是那麼容易了。

“怎麼了?你還惦記着她呢?”任惠說道。

“你說她現在怎麼不來了呢?”任聰故作思考狀。

任惠懶懶道,“現在不是有了好工作了嗎?”

“什麼意思?”

任惠一邊給夏夏洗腳,一邊癟癟嘴,“有了好工作就忘了這裡了唄,以前沒工作的時候趕也趕不走,再說在這裡的時候好歹還能天天幫我干點活;現在有了好工作,誰還願意來辛苦呢?大約是請也請不來了呢”

任惠說這話其實是說給自己的懶妹妹聽的。

你說任聰這麼大了,居然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之前的那點懶惰。

每天除了吃喝出去,進門連掃帚倒了都懶得扶。

那幾天任惠感冒實在下不了床,任聰做了兩頓難吃的飯,又抱怨着渾身疼,任惠就不得不強打精神起來做飯。

任聰簡直是她又養了一個懶女兒似的。

葉雨喬看任惠這樣,也懶得說了,你親妹子你自己都懶得支使,我何必拉那個仇恨呢?

任聰沒有聽出姐姐的弦外之音,不以為然道,“姐,你看問題總是這麼絕對,她現在自食其力了,至少不用依靠你和姐夫,你得感恩才對呢,否則,還不是拖累你和姐夫?”

“拖累?”

說到拖累,任惠頓時是滿腹的怨言,心說你不就是一個,還說別人呢。

她看着手裡的熱水壺,心裡頗不是滋味。

你想這麼冷的天,想舒服地洗個熱水澡都不能夠,為了不感冒,只能夠去外面的大眾浴池洗。

你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樣低劣的居住條件?

將手裡的熱水壺往旁邊重重一放,忍不住抱怨道,“你看這周圍的人家哪家不是越過越強?誰不是去年買車,今年買房?就連附近最窮的小毛家的媳婦過年的時候都穿上皮草了,只有我,過了一年又一年,年年還這樣;說真的,每天渾渾噩噩的,我都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真是體會到了這個中的滋味。說是命也好,拖累也罷,看起來我這個人生來就是這個命,不是這個,就是那個,這些年就沒過個舒心的日子,以前是小進——”

話一出口,她才覺失言,愣怔一會,終於還是揮揮手,似乎要揮去無盡的煩惱般,“罷了罷了,都過去了”

“媽媽,小進舅舅他什麼時候回來?”

一旁的夏夏聽到小進的名字,目光從電視上移回來,問道。

“小孩子知道什麼?趕緊洗腳睡覺。”

任惠沒好氣道。

而旁邊的任聰也終於聽出了姐姐的潛台詞,以前是小進,現在——那可不就是說自己嗎?

原來敢情是姐姐抱怨自己和小進一樣拖累她呢。

她那爭強好勝的性子頓時爆發了,“姐,你看你,有一說一,說小進就說小進吧,扯上我幹嗎?我和小進能一樣嗎?小進當年也是咱爸媽太溺愛他,仗着是個傳宗接代的,沒完沒了地慣,這不慣出事了嗎?再說,誰像小進那麼不懂事!咱家多普通啊,居然要買車,這不,買車出事了嗎?”

說起幾年前的那點事,簡直是驚心動魄,簡直要了任家人的命。

任惠原本是姐弟三個,她排行老大,下面是任聰,後來又添了個弟弟任進,結果,三代單傳的任家對任進那是真溺愛到家了。

當初某叫車軟件盛行的時候,聽着周圍的朋友用自己的私家車在外幹了半年多不僅新車回本了,還小有盈餘,於是早早就放棄學業的任進自覺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出路,要買個車干出租去。

雖然任家老人對自己兒子的能力有所懷疑,但自打問了幾個任進的發小同學確實有這麼回事的時候也動心了,知道固定的工作圈不住自己的兒子,索性讓他出去這麼跑着還能掙錢養活自己。

於是,老兩口一商量,不顧自己的家庭條件,硬是拿出養老的錢咬牙給任進買了輛十萬的車。

結果任進還真是認真投入精力在軟件平台上干起了出租。

頭兩個月,刨除非要,掙了一萬三千塊,這可把一家人激動壞了。照這個干法,一年多就能把車錢賺回來。

沒想到樂極生悲。

就在任進準備施展拳腳大幹一場的時候,剛開工三個月,他出去拉活的時候和乘客因為付錢的問題發生了口角,那個顧客又喝了酒,嫌任進態度不好和任進打了起來。

任進年輕氣盛,在對方的推搡中一拳將對方的眼睛打壞了,造成對方的終身殘疾。

這一來,簡直是要了任家的命。

賣了車又東借西湊湊了五十萬給對方才算完。

任進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說不混成個人樣絕對不回來。

除了逢年過節打電話報個平安,平素都杳無音訊,這眨眼都兩年多了。

尤其是任惠,回想起以前更是覺得糟心。

本來說好了父母的養老錢要先借給她買樓房的,若是當初直接拿過來買了房也就沒有這後續的事了,結果為了任進的事,連累得自己家也跟着受苦,後來若不是葉雨喬不知道想了什麼辦法去借了三十萬應急,任進現在沒準已經在監獄裡了

“算了算了,”任惠也清醒過來,嘆口氣,“已經是這樣了,不說小進了。說起來你姐夫當初為了咱家也是出了很多力,三十萬的債務,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清,你現在別給他再添亂了”

任聰不樂意了,“姐,你這話說得不合情理啊?我怎麼叫給他添亂呢?我這麼用功地學習還不是為了這個家?還不是為了讓咱爹媽放心?還不是為了早日把家裡那些債務還上?再說我眼看着都要成功了,你還老打擊我,說我拖累你,又說我給姐夫添亂,我能添什麼亂?別到時候姐夫給這個家添亂就行——”

在氣頭上,說話自然是口無遮攔,任聰話一出口,才驚覺不妥,訕訕住口,扭身回了屋,不忘說句,“哼,跟你們說也是白費口舌,回頭我和雪喬姐去說去,她肯定會支持我!”

這話恰好被剛進門的葉雨喬說道,他不免慶幸,還是自己有先見之明,也幸虧葉雪喬今晚沒進來。

若是任聰知道葉雪喬來了,按照她那個磨人的性子,不從葉雪喬身上摳出錢來絕對不罷休。

真是怪了,這個小姨子臉皮賊厚,比牛皮糖還黏乎,還是粘上就弄不來那種。

“你去哪兒了?”任惠抬頭見葉雨喬進來,不滿道,“大晚上的出去也不說聲!”

葉雨喬也不吭聲,過來將洗好腳的夏夏抱到床上。

見姐夫回來,任聰仔細看了看他的神色,除了神色凝重,似乎沒有別的表情。

按理說,真有個外心,回來不應該是眉梢眼角得有點得瑟嗎?怎麼自己的姐夫好像還不太樂意似的。

“問你呢,剛才找你找不着,聾了?”任惠不高興問道。

“出去轉了轉。”葉雨喬悶聲道。

你看吧?

剛才的既然不是葉雪喬,他又不說是誰,那肯定就可疑。

任聰撇着嘴進了卧室。

———

葉雪喬回到宿舍,一路耳邊回蕩着葉雨喬的話,心裡頗不是滋味。

想了想,還是給父親發了個信息,“爸,你好點沒有?”

醫院裡,葉良成吃上藥後已經入睡了,手機放在床頭。

聽到他的手機響,旁邊的中年婦女拿過手機,看了看,撇撇嘴,隨即給刪了。

這樣的女兒,有和沒有又有什麼區別?

本還指望着跟這個海外的“女兒”沾光呢!沾個p!

她懶懶放下手機,看着眼前因病驟然老去的葉良成,目光里閃過一絲厭惡

許久沒有收到父親的回信,葉雪喬只好休息了。

一夜全是各種各樣的夢境,夢裡居然全是小時候的事。

早上鬧鐘響起的時候,葉雪喬是笑醒的。

睜開眼,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原先那個家裡,而是狹小的公司宿舍里。

她嘆口氣,看看手機,依然沒有父親的短信,想來父親或許傷心過度生氣了。

上班的時候,林培培首先看到了葉雪喬下巴上的傷痕,驚訝道,“怎麼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