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伊寧捂着肚子，無語，“真是的，他還真和你說了這事，是他讓你過來勸我的吧？——不過，不是因為你——哎吆，我還是疼”
醫院裡，躺在病床上輸着點滴的戈伊寧臉色還是蒼白，在醫院裡折騰了半天，說是急性腸炎。
幸好宋兵跑上跑下，葉雪喬在病房裡陪着戈伊寧。
戈伊寧一直裝睡，等宋兵有事走了後，才睜開眼，看着身邊的葉雪喬，苦笑，“你說他這人怎麼心裡就存不住話呢？”
“當然是關心你了。”葉雪喬不以為意道，“剛才他忙得滿頭大汗，你還不知足。”
沉默了一會，戈伊寧說道，“抱歉，雪喬，我不是拿你當擋箭牌。其實我和小倪鬧翻了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小倪？你倆鬧翻了？”葉雪喬直覺不可思議，“你和小倪那是十多年的交情啊。”
戈伊寧唇角浮起一絲自嘲，“你或許不知道吧，其實唐儕就是小倪的朋友介紹的。以前，我和小倪她們在在一起，總覺得是在一個圈子裡，那個圈子可以分享很多的新鮮事，包括公司的秘密。大家都知道小倪家境好，都覺得她見多識廣，都願意和她交朋友。樂比公司你不是不知道，一個連老闆都關注員工出身家庭的公司，該有多麼勢力吧？”
葉雪喬默然，這點她自然是感同身受。
當年她就是因為沒有背景進入樂比後，再努力工作也不過是個同事眼裡的“醜小鴨”而已。
“現在想想，什麼圈子啊，根本就是胡扯！聽那些人天天東加長西家短，毫無價值，真的是在浪費時間，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
戈伊寧轉眸，看着葉雪喬，“其實，雪喬，我一直挺羨慕你的，你努力工作，在公司里算是特立獨行。雖然有些人看不慣你，但其實我知道，她們根本是在嫉妒你，達不到你的業務水平，又沒有辦法和你一樣真正將自己置身事外。雖然她們表面覺得你桀驁不訓，但內心裡都還是服氣你的——”
葉雪喬淡淡一笑，“伊寧，若干年前我要是聽到你的話，我興許會開心很多，也會自我安慰，或許就能頂住壓力留在樂比了”
“雪喬，現在我看來，你沒有選錯，離開樂比早些，你受到的傷害就會少很多”
戈伊寧幽幽道，“每個人不會在利害相關的時候絕對不會清楚交往的朋友的本性。小倪害過你，她也害過別人。雖然我都看在眼裡，但是，真正被小倪害的時候，我才明白那種痛有多深”
一個人的本性是不變的，要快速認清一個人，只需要知道他以往走過哪些路，交往過哪些人，以前的朋友到現在保持的還有幾個就可以了。
只可惜，太多人都只會對眼前的人現有一切做出評價，而不去看他的歷史，所以和戈伊寧這樣事後才明白的人也就太多了。
“自從小倪知道你在萬向當特別助理的時候，她心生嫉妒，恰好有個同事的親戚也在萬向的外聯部當助理，她就通過那個同事傳達了不少關於你在樂比的一些負面消息所以，你在萬向的時候你的同事其實對你的以前都了解很多了”
葉雪喬眸色一滯，外聯部助理，譚真？
戈伊寧看着葉雪喬目光若有所思的模樣，搖搖頭，“雪喬，你剛去萬向就遭遇了很多的不利，其實說起來，還是沒有繞過之前你在樂比的經歷。這點，lily也提醒過你，大家不願意多說，也是不想打擊你對新工作的熱情，沒想到，她們還是不肯放過你”
葉雪喬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這些我都知道——你剛才說你和小倪鬧翻了是怎麼回事？”
“唐儕是小倪的朋友介紹的。”
戈伊寧說到此處，目光變得憤怒，連帶着胃突然痙攣，讓她蒼白的臉龐有些扭曲的感覺，“她們其實都知道唐儕的這個毛病，小倪的朋友還和唐儕睡過，差點沒被嚇死——結果她們居然還將唐儕介紹給我。”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旅遊回來，去公司銷假，聽到公司里沸沸揚揚傳我的事，說我離婚了，還說是因為我有了外遇”
彼時，小倪坐在寬大的老闆椅上，悠然轉了圈後，對着一眾過來打聽消息的女同事們嗤笑，“戈總不過是去度個假，這個假長點了而已，你們還替人家着急上了”
“不是，大家都傳戈總離婚了啊”
“離婚？”小倪眼睛上看，不以為然道，“這個年代，離個婚有什麼稀奇的？人家能閃婚，就不興閃離啊！”
一副你們大驚小怪的模樣。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我說呢，原來戈總真的離婚了？天哪，這效率！前後不到兩個月，人生的程序就已經基本走完了”
另一個嘰喳道，“唉，真真是可惜了我的份子錢。”
再然後便是一個故作神秘的聲音，“哎，倪姐，你說，真的是戈總出軌了嗎？”
小倪穩坐中央，給了那個提問者一個“你認為呢”的神情，低低說了句什麼，最後叮囑，“記得保密。”
對方當即一拍桌子，“倪姐，果然還是你厲害！戈總看來真的是夠花的！”
隨即假意央求道，“倪姐，我看戈總的老公人真不錯呢，要不，你介紹給我唄。”
小倪瞪她一眼，“犯賤吧你，那男人ed，懂嗎？”
“ed是什麼？”
飛快一查，“啊？倪姐你怎麼知道的？”
“聽人說的！戈總那樣的人，一般人hold不住——好了，別在這裡瞎聊了，上班啦——”
小倪無意間抬頭，看着門口有個身影一閃而過，“喂，門口誰啊？進來——”
淡定！淡定！
現在說起那段經歷，戈伊寧都覺得雙目噴火，胸口有無數只草你馬飛奔而過，恨不能去踏平小倪那張犯賤的臉！
小倪的嘴巴歹毒葉雪喬是見識過的，但是，“因為這個所以你辭職了？”
戈伊寧深深吸了口氣，“不是我辭職的，是被辭退了。”
“辭退了？為什麼？”葉雪喬詫異。
“小倪她現在有這個權力，她以我不在崗多日為由，調我去邊緣部門和新來的員工工作，不就是想讓我走嗎？”
想起之前自己樂比被德總發配到其它部門的待遇，葉雪喬淡淡道，“這麼說，她的手段深得德總言傳身教”
“我當然不去，她就讓我另謀出路了。”戈伊寧咬咬牙。
既然撕破了臉皮，戈伊寧也就不顧情面了。
“你現在害我的手段和你當年害葉雪喬的手段有什麼區別？”戈伊寧指着小倪罵道，“別以為人人都是葉雪喬那麼軟的性子！”
“哦？”小倪絲毫不動怒，轉着椅子不以為意道，“你別這麼激動好嗎？你別忘了，當初你的學歷想留在樂比可能嗎？全公司就你學歷最低，你不想想是誰讓你留下來的，你一路走到今天，你以為是憑你的能力嗎？說實話，論能力，你十個都趕不上葉雪喬。”
戈伊寧頓時氣結。
“所以啊，就連葉雪喬這麼有能力的人公司都不挽留，你又有什麼資歷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別以為你給業務部介紹客戶向銀行貸款他們給你私下回扣的事，我不說是為了保全你的面子，否則，離開這個公司去哪兒你都背着黑鍋，現在你還覺得我是在害你嗎？”
看着戈伊寧氣急，小倪又是一笑，“不要以為你有葉雪喬那樣的運氣，你不是和她關係好嗎？現在你們同病相憐了，你大可以告訴她，她能在萬向里活一天，不見得能活一百天，走着瞧吧！”
小倪那些刻薄的話響在耳邊，就如同鞭子一般，抽得戈伊寧臉上說不出的疼痛，她苦笑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小倪是個不講感情的人，誰對她有用她就利用誰，等過了便露出了真面目。”
戈伊寧轉眸看了看葉雪喬，吁了口氣，“說白了，在她心裡，我和她根本也不是一路人——前幾天我才知道，我休假回來之前，小倪已經將我的位置安排給她的朋友了。”
葉雪喬默默聽着，“所以你才告訴宋兵你和小倪鬧翻是因為我？”
“宋兵是個直爽的人，他若是知道小倪蓄意將性無能的唐儕介紹給我才將害我成這樣，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個唐儕已經讓他耿耿於懷了，按照他的性子，若是知道我被辭退了，他肯定會去找小倪算賬，那樣只會將事情鬧大而我，不想讓他擔心太多，也不想讓他捲入進來”
說到這裡，戈伊寧嘆口氣，看着天花板的眸子迷惘無助，“他——真的是個好人，我不想傷害他——”
看着病床上的戈伊寧，葉雪喬搖搖頭，這大約是她聽到的戈伊寧說出的最動情的話了。
回想起戈伊寧飯桌上曆數的一個個奇葩男、渣男，有那些人的參照，宋兵真的算得上是極品好男了。
“好了，我知道了。”葉雪喬說道，“既然不在樂比了，你打算幹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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