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萬長進是如何知道自己受方綿綿委託留下來照顧萬奕的，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大不了走人就是。
萬奕已經成人，林姐自忖也算是完成了女主人方綿綿的託付；再者，自從方綿綿走後，這些年她在萬家呆得也不是那麼舒服。
萬長進當初遣散了跟着方綿綿的好幾個傭人之後，唯獨留下了她。
因着她是之前方綿綿身邊的人，萬長進的續弦叢珊對她總是一副防賊的樣子不說，還動不動就找她的茬。
唉，想起這些年，若不是深受方綿綿囑咐為了萬奕，再加上萬長林對她信任有加，她還真是和那個叢珊一天都相處不了。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來。
電話是榮姨接的，聽到林姐的聲音，有些驚訝，“有什麼急事嗎？”
為了不讓林姐和她的聯繫被人知道，方綿綿早就給她規定過，沒有什麼事一般幾個月到半年才通個電話，有事郵件聯繫就可以。
如今離上次通話不過個把月，林姐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方綿綿強撐着身體接過電話。
“夫人，我真的有些驚訝，上次我只是隱約看出總裁對那個女孩子有好感，但沒想到他們說總裁這次出國和那個女孩子——居然、居然——”
“居然”了兩次後，林姐找不到合適的詞語表達下去。
“居然在一起了？”
“嗯嗯，是的呢。我總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結果方綿綿聽了並不意外，“嗯，小奕上次來就心不在焉的......”
言外之意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也是早晚的事。
男女之間，發展到一定程度，不就是突破了那道防線了嗎？
“啊？”
林姐詫異不已，這夫人雖然在西方國家待久了，但思想上也太開放了吧？
自己的兒子和別的女人發生了關係，她竟然還如此淡定。
事實上，葉雪喬一離開醫院，榮姨就把遇到葉雪喬的事情告訴了方綿綿。
她居然還認識自己的護理護士，連方綿綿都覺得事情巧得不能再巧。
“Alice，你認識剛才那個女孩子？”
“Yes，”Alice毫不諱言，“她是非常nice的東方女孩子。”
“哦，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的鄰居的女朋友，不過早已經分手了......”Alice聳聳肩。
原來是這樣。
方綿綿慨嘆，世界這麼小。
還是上次的時候，萬奕來看她。
出門卻忘了放在她床頭的錢夾。
方綿綿遞給榮姨讓她送給萬奕，結果榮姨沒接住，錢夾掉到了地上。
從錢夾的隱秘一角露出一張小小的照片，是一個女孩子低頭看手機的大頭照。
明顯的，那不是貝瑜欣。
當時兩個人面面相覷......
能做到這一步，可見用情至深。
如今說他倆之間有事情發生，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林姐聽完這個細節後吃驚地合不攏嘴，轉而憂心忡忡，“那您說總裁他和夫人之間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啊？”
聽說總裁夫人和總裁還有孩子一起去了國外，這事又發生在那裡，唉，想想都讓人呢擔心地不得了。
“該出的問題一定會出......”方綿綿說道。
他的兒子，她太了解。
林姐聞聽，默然無語。
只是這麼多年，她怎麼沒注意到總裁會對一個女孩子如此上心呢？
而且，總裁和夫人貝瑜欣結婚後也是相敬如賓，怎麼就橫生了枝節呢？
再仔細回憶着那個姓葉的女孩子，公司的職員，雖然年輕漂亮，面孔一流，可貝瑜欣也不醜啊。
關鍵是，這姑娘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能與貝瑜欣比得了的地方。
論家庭出身，這姑娘就是本地一小戶人家，可能出國了一段時間鍍鍍金而已；
而貝瑜欣呢，並不是出自富而不貴的暴發戶家庭，那可是名門望族出身，家族是華爾街的上流社會，自身美貌無敵，氣場強大。
雖說上流社會裡有政治聯姻一說，但不應該存在於他倆身上，學歷相當，男才女貌，相敬如賓，可謂般配。
貝瑜欣和萬奕在一起，那是典型的門當戶又對，是令多少人眼熱的金童玉女組合呢。
所以，在貝瑜欣面前，這個葉小姐最多是個灰姑娘，即便穿上水晶鞋也無法和貝瑜欣抗衡啊。
林姐搖搖頭。
說起來，感情這事永遠不分階層，因為王子愛灰姑娘的故事屢見不鮮。
“只是，他們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方綿綿問林姐。
“我也不清楚。”
林姐回過神來，思緒回到現實，她嘆口氣，神色黯然，“我覺得我現在也應該離開了......”
方綿綿敏感地察覺出什麼，“怎麼了？她又讓你受氣了？”
這個“她”指的就是叢珊。
這些年來，即使林姐不主動去抱怨，但時間久了，難免會流露出一些細枝末節。
“這次是我大意了，沒有提前發現問題，更沒有主動彙報。”
林姐說得含蓄，話語帶着隱隱的頹廢，方綿綿聽得明白。
她離開萬家這麼多年，偶爾和林姐的聯繫話題也只是萬奕。
如他長高了，喜歡打球，學習很棒，出國留學了等等......
除此之外的話題方綿綿從來不問，林姐也默契地從來不提。
畢竟方綿綿離開萬家後，就已經是和萬長進是形同陌路，加上萬長進又娶了叢珊，那基本上就是老死不往來的節奏了。
但畢竟萬奕是生活在那樣的一個家庭里，話題避不開的時候偶爾林姐的話語里或多或少會帶出那麼一點點關於叢珊的話題，方綿綿也能隱約感覺到林姐在萬家的處境，還好萬長進算是沒有因為自己而牽連於她而苛待她。
這次因着萬奕的事想必是萬長進對她也有了看法。
“小林，終究是我對不住你，這麼多年，讓你受苦了——”
對林姐，方綿綿是有歉疚的。
自己離開了，卻將小奕託付給了比萬奕大不了太多的林姐。
如今，林姐已經年過四十，人生最寶貴的年華都放在了萬家和小奕身上。
“萬董他也知道其實我和你沒斷了聯繫；他當初肯留下我，也是為了總裁，再說這些年他也沒有薄待我......”
或許是知道方綿綿心裡難過，林姐忙解釋道，“主要是現在總裁已經成家立業了，我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方綿綿默然無語。
林姐掛了電話。
望着窗外遠處的花房，嘆口氣。
歲月如白駒過隙，當年方綿綿執意和萬長進在一起的時候，情景是多麼地凄涼，萬長進是要啥沒啥。
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可誰知自從和方綿綿在一起後，萬長進真的是祖墳冒了青煙，真的開始“長進”了，趕着好機遇，給國家蓋公房撈了一桶金，沒多少年就起來了。
再然後就是順風順水，方綿綿生了萬奕後，地位更是到了鼎峰。
她卻偏偏和別的豪門太太不一樣，什麼都不愛，就喜歡鼓搗花草。
多少豪門太太都來約她，可是——
人家逛街，她在侍弄花草；
人家去做SPA，她在侍弄花草；
人家去看演出，她在侍弄花草；
人家去國外血拚，她還是在侍弄花草；
尤其是萬長進讓她去跟着參加Party的時候，她仍然是離不開她的花草
......
時間一長，都知道萬董的太太是個怪人，也就沒有人約她了，而萬長進參加活動，也總是孤單一個人。
......
雖然說方綿綿社交不行，但養育的花草那是一絕。
只不過，時至今日，那美輪美奐的花房、博得的讚賞早就隨着那些花兒的死去成了記憶里的憑弔，徒增傷悲而已，記憶里，也只剩下了唏噓。
再好的花兒，抵不過時光，曾經的繁華，如今還不是一樣個笑話？
這個時候，自己提出離開好過人家攆，也給自己留點臉面。
——
叢珊氣哼哼地回了房間，恰好看到寶貝女兒叢凱倫正半躺在沙發上翹着腳丫子毫無形象地一邊吃着薯片一邊看着電視。
她不由嘆氣，這都多大的人了，還能做出這副“葛優躺”外加三歲孩子的動作來。
“姑娘家的，怎麼就不注重形象呢？你嫁到婆家去也能這樣自由嗎？”
聽着母親帶有怨氣的話，從凱倫將薯片從眼前移開。
見母親面色不豫，她扔下薯片，拍拍手，“怎麼了這是？誰惹着你了？”
“真是氣死我了！一個傭人就敢成天這麼張狂！”
從凱倫一聽就知道她在和誰生氣，這些話她都耳朵聽出繭子來了。
你說自己的母親也是一見過世面的人，怎麼眼裡就容不下那麼個傭人呢？不知道這次又為的什麼事。
她重新拾起薯片，眼睛挪到電視上，不以為然道，“看不慣就辭了唄？家裡又不缺傭人。”
叢珊白她一眼，能辭她早就辭了，還等到今天天天在她面前氣她嗎？
“哼，我看她啊，也是呆不長了。”
“為什麼啊？”
“哼，還不是為了他的好兒子的事。”
“？？”
從凱倫再次目光收回來，看着母親。
“那個好兒子出軌了，知道嗎？”叢珊冷笑，“之前就有過跡象，可是她愣是說沒看出來——”
從凱倫詫異不已，“啊啊啊！我哥？跟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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