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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晚秋苑,穿過兩條御道便是恭順門了,從恭順門走過,迎面便看到萬海棠,沈欣悅和劉凌霜朝這邊走來。

感覺到對方的神色皆不對勁兒,雲婉清只好挽着蘇夫人,欲閃到一側離開。

劉凌霜徑直走到她們的跟前,語氣不善的道:“喲!這不是婉常在嗎?不知這位夫人是……”

昨夜她本想藉著雲婉清從而得到皇帝的關注,誰知雲婉清在宴會上竟悄悄離去,也不同她說上一聲,雖她與秦海蓮她們坐在一起,可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想着待會兒隨便尋個由頭,重新坐回雲婉清的身旁就是了,可雲婉清再回來時就只顧着同孟娟閑聊,旁邊已無空位,她怎好在過去?加之,還有香若蘭坐在哪裡,在這宮中,她最摸不清的就是香若蘭的想法與喜好了,過去若是不與她打招呼,她對自己定然就會有意見,可若一時口快,說錯了話,或是她見她與雲婉清走的近了,故意雞蛋裡面挑骨頭,尋自己麻煩怎麼辦?一整晚,她都在糾結到底要不要過去,可雲婉清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她怎麼能沒氣?

“老嫗是吏部侍郎蘇大人的夫人,婉常在的母親!”

蘇夫人看得出劉凌霜的心思,她不知道劉凌霜的品級與家世,但看她的言行舉止,雖然姿態從容,卻能尋到一絲故意,衣着打扮,雖然光鮮亮麗,卻還是不夠華麗的,想來只是一般的宮嬪,且她在洛陽城待了多年,雖鮮少與那些官家太太來往,可那家的小姐是個什麼樣子,性格如何,她大抵是知道一些的,後面的萬海棠與沈欣悅她自是認得出,可這劉凌霜……

劉凌霜臉色一變,她當然知道蘇夫人的身份,只是故意如此問的,可不想蘇夫人竟拿出吏部侍郎的名號,這讓她極度不悅,她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嗎?她的父親不過是一個縣令,而蘇瑾瑤……

哼!如今她可是正六品的貴人,就算雲婉清得蒙聖寵那又如何?還不是比她的品級低下?

“哦~~原來是蘇夫人啊……不過,夫人既為官員家眷,想來也是知曉宮中的規矩的……我乃皇上親封的正六品貴人,可夫人見了我,卻不行禮?這是何意?”

雲婉清目光凜冽的射向劉凌霜,她本想繞道而行,可對方竟上前以言語欺辱,更何況對象還是她名義上的母親,可對方的品級放在這裡,她……

“劉貴人說的哪裡話,我的母親身體有些不適,我這就替她行禮便是。”

說罷,眼睛望向不遠處的萬海棠與沈欣悅,面露笑意。

“婉常在的品級在我們之下,向我們行禮自是應該,不過,我們既都為皇上的妃嬪,蘇夫人向我們行禮亦是應該,何來替代呢?”

劉凌霜見雲婉清不悅,內心高興不已。

哼!今日我便要你嘗嘗,屈人之下的滋味。

雲婉清的臉色瞬間鐵青,不在言語。

萬海棠與沈欣悅依舊站在原地,同樣不言語沒有打算上前,也沒有打算離開。

兩廂僵持下,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來人是一名女子,她的容貌並不出眾,但勝在眉清目秀,氣質出塵,身着着一條淺色羅裙鑲銀絲邊際,緋色玉帶繫於腰間,唇角微含笑意的款款走來,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呵呵,大家都聚在這裡看什麼熱鬧呢!”

女子的聲音娓娓動聽,引得眾人皆轉頭看了過去。

“臣妾見過孫德儀!”

雲婉清見孫芳菲朝自己走來,淡淡的行了個禮。

孫芳菲和氣的扶起她道:“這位想必就是婉妹妹了吧?姐妹之間不必如此客氣,時間也不早了,妹妹還是快些送夫人出宮吧!”

二人雖在各種宴會上見過,知曉對方的身份,但卻是從未說過話的。

雲婉清也不客氣,拉過蘇夫人朝孫芳菲笑着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她心有不解,二人從未有過交集,這孫芳菲怎會無故出面幫她?但當務之急是送蘇夫人出宮。。

“大家同為皇上的宮嬪,何必如此給人不快?更何況這位分的事兒呀誰也說不準,保不齊那天誰的品級更高了。”

留下這句,孫芳菲在婢女的攙扶下也漸漸走遠。

她只是無意路過此地,恰巧碰到了這一幕,她無心摻入後宮之事,本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的離開,可還是敵不過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出面幫了雲婉清,她雖不喜宮中生活,卻更不喜一群人欺負一個人。

“主子,您為什麼要出面幫那婉常在呢?這樣,您不就將那三位主子得罪了嗎?她們他日若得了寵,主子在宮中的日子怕是就會不好過了?”

婢女秋玉不解的問。

“人生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一切不過是隨心罷了,以後的事誰也預料不到,我只求內心的無愧。”

回到傲芙閣,雲婉清坐在鞦韆上發著呆,想着今早發生的事,胸口一片憋悶,只覺劉凌霜莫名其妙,無理取鬧。

即使蘇夫人不是她的親娘,可對她的好,卻是真實的,可她們卻如此為難她,歸根結底,還是她太弱了……

“主子,奴婢今日想起有一事還未告訴你呢!”

柳兒跑到雲婉清身旁的不遠處道,表情里藏着抹小小的得意。

雲婉清見此從鞦韆架上下來,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哦?是何事竟讓咱們的柳兒姑娘這般愉悅?”

柳兒忽的跑過來,雙手撐在石桌上,眉飛色舞。

“主子還記得昨日中秋宴上,來的那幾位王爺嗎?”

“嗯……與他們有何關聯?”

雲婉清的眸光不由收了收,不知柳兒為何突然提到他們。

“奴婢記得很清楚,主子當初入宮時,就是那個秀王爺騎着一匹棗紅色的馬飛馳而來,害得主子在喜轎里險些與那謝婕妤的人馬撞在一起呢!”

說道後面,柳兒的臉上不由閃過一抹憤憤之色。

“呃……是嗎?我說那日好好的怎會與謝婕妤的人對上呢!原來……”

見柳兒說的話,並未與趙璟煜有何關聯,雲婉清這才偷偷的在心裡鬆了口氣,至於當日的事,過了就過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對啊對啊,要不是因為那秀王爺,主子也不會平白與謝婕妤結下怨恨了。”

柳兒只以為謝紫玉是因為入宮那天發生的事才導致她與雲婉清產生後來諸多誤會,所以很是埋怨趙璟浩。

雲婉清對着她笑了笑,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得有人向這邊走來。

柳兒連忙捂住嘴站到了一旁,要知道,趙璟浩可是王爺,是皇家之人,她一個小丫鬟公然說著王爺的壞話,被外人聽到豈不是嫌活長了?

“婉妹妹!”

曹秋容腳步緩慢的走了進來,正欲向芙蕖堂走去,卻見雲婉清坐在院中,便帶着笑走了過來。

雲婉清見是曹秋容,不急不緩的從石凳上起身,對着她淡笑表示禮貌,眼睛卻盯在了她身後的小鶯身上,久久不曾移開,看的小鶯心裡不覺發怵,慌亂的低下了頭,不敢出聲。

曹秋容看着雲婉清如此,只好用錦帕捂着嘴尷尬的笑了笑。

“秋姐姐今日過來是想與妹妹下棋?還是對對詩詞,亦或是,話話家常?”

雲婉清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曹秋容身上,最後一句話,顯然別有用意。

“呵呵,今日來,只想與妹妹,話話家常,不知妹妹可有時間?”

曹秋容被雲婉清話說的腳下一個踉蹌,險些不穩,還好小鶯反應的快,上前扶住了她。

伸手示意曹秋容坐下,柳兒端來茶水便被雲婉清打發離開了,曹秋容也默契般的讓小鶯退下了。

“有些時日未來婉妹妹的傲芙閣了,沒想到,變化不小,那鞦韆做的還真是別緻呢!”

“那是我閑時讓內監們所制,上面的裝飾皆是柳兒與雙兒的功勞……至於秋姐姐所說的變化,我倒覺得這景緻的變化不如人的變化來的快,至少它們有跡可循,都是跟着四季的更替而變幻,相比起來,這人的變化到顯得有些無常,令人難以捉摸了,秋姐姐覺得呢?”

“這……”

曹秋容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雲婉清話意思她明白,可是她卻不能將話攤開來說。

“婉妹妹說的確實有道理,這世間唯人心最難測,往往你以為對你真心的,其實不然,她說不定會在什麼時候對你使絆子,而你以為會害你的,說不定,背後藏有許多隱情,或苦衷,她所做的一切都並非她的本意,任何事都不能光憑表面來判斷,也許我們不知道的背後,還藏着很多很多。”

“呵呵,是啊……只是不知秋姐姐的背後是有什麼隱情?有什麼苦衷呢?還是,小鶯背後有什麼隱情?或是有什麼苦衷呢?”

雲婉清用手指無意的撥弄着桌上的茶盞,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她的目光一直鎖定在曹秋容的身上。

曹秋容不再答話,慌忙的拿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

就在二人沉默間,高晉帶着大理寺侍衛再次來到了傲芙閣。

不知是因為什麼,曹秋容見這陣仗,手中的茶盞竟緊張的掉落在了地面,發出“砰”的響聲,小鶯與柳兒也慌忙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