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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軍大營中,得到龐統口訊的張允是滿面的疑惑。

漢軍到了樊城,並未與荊州軍有所聯繫。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龐統為什麼會在漢軍向樊城推進又撤回之後,提出要與他商議軍務。

報訊的漢軍已經離去,他也沒有理由不與龐統相見。

捏着下巴,張允臉上流露出一片糾葛。

“啟稟將軍,大漢右丞相來到”前來知會他的漢軍離去沒多會,一個守在帳外的親兵就跑了進來,抱拳躬身向張允稟報了一句。

聽說龐統來了,張允趕忙站起,朝那報訊的親兵一擺手,對他說道:“快,隨某一同前去迎接”

“不必勞煩將軍,某已到了”張軍話音才落,還沒來及邁出步子,帳外就傳來了一個聲音,隨後兩個人便進入了帳內。

進入帳內的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正是身穿青布長袍一身文士裝扮的龐統。

跟在龐統身後的,則是一個穿着大紅衣甲的漢軍偏將。

進了帳內,那漢軍偏將手按劍柄跨步站到了一旁,龐統則雙手抱拳,朝張允拱了拱笑着說道:“軍務緊急,夤夜來訪,將軍莫怪”

“丞相多禮”雖說劉表的命令還沒來到樊城10,張允卻也是不敢怠慢了龐統,趕忙抱拳對他說道:“不知丞相此來,所為何事”

張允問起他來此的目的,龐統放下雙拳對他說道:“某此番前來,乃是與將軍商議破城之策”

“丞相請”得知龐統是來與他商議破城之策,張允趕忙向他比划了個請的手勢,待到龐統在帳內坐下,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朝廷大軍來此,若是破城,不知算何人功勞”

“自是將軍功勞”微微笑着,龐統對張允說道:“將軍領軍圍城多日,那劉備困守城內,我等即便破城,將軍也是功不可沒”

捏着下巴,張允臉上流露出一片糾葛,並沒有立刻應聲。

功勞倒是他的了,他更想問的是,一旦破城,這樊城究竟是由朝廷派遣官員統轄,還是依然屬於荊州治下。

從他的神色中,龐統已是看出了端倪,臉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說道:“將軍不必糾葛,我軍來此,只為擊破劉備。如今朝廷已是派出人手前去與景升公接洽,擊破劉備之後,這荊州依然屬景升公治下”

聽說擊破了劉備,荊州還是屬於劉表治下,張允趕忙向龐統追問了一句:“丞相所言果真不差”

“某乃大漢丞相,如何會齣戲言”張宇的問話讓龐統頓時拉下了臉,語氣也是生硬了許多說道:“莫非將軍信不過某,還信不過當今陛下”

這個帽子,給張允扣的着實不小。

荊州軍雖說早先曾向朝廷發兵,可近來劉表心內糾葛,懼怕的就是朝廷記仇。

身為劉表麾下將領,張允當然不敢在劉表發話之前,同朝廷來的人產生隔閡。

這也正是漢軍抵達樊城,荊州軍雖說沒有得到配合的命令,卻也始終沒有向漢軍發難的緣由。

“末將乃是武人,說話有所唐突,丞相莫怪”見龐統臉上露出不快,張允趕忙抱拳向他行了一禮,陪着不是說道:“只是不知丞相有何破敵良策”

“可否破敵,均在將軍”張允陪起了不是,龐統臉色也緩和了許多,凝視着他說道:“城內敵軍在城牆上澆淋桐油,且又在城外堆積木柴,無非是要阻止我等攀登城牆。某料想,若是木柴足夠,便可將城牆燒的像是火爐一般。試想城牆滾燙,人又如何立足”

“敵軍難以立足,我軍也是無法登城。”龐統的話剛說出口,張允就皺着眉頭說道:“即便將整座城牆燒紅,又如何可將之擊破”

張允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龐統卻是微微笑着說道:“將軍試想,城上無有兵馬,我軍可否長驅直入,直搗城門”

“丞相的意思是,破門而入”龐統一句話,便打消了張允的顧慮,他眼睛陡然一睜,滿心欣喜的說道:“如此甚好將士們攀登城牆,着實是要受上不少苦楚”

計策得到了張允的認同,龐統手捋着鬍鬚,面帶笑容點了點頭。

“有如此破敵良策,丞相尚等甚麼”沒等龐統說話,張允便先一步開口說道:“丞相但有驅使,末將無不遵從便是”

“將軍所言不虛”來到張允的軍營,龐統目的就是給他送來一場功勞,凝視着張允那張滿是期待的臉,他語帶雙關的問了一句。

“擊破樊城,某定要取那劉備首級丞相放心,但有驅使,某無不上前”站起身,張允朝着龐統抱拳一躬說道:“末將雖說尚未得到景升公軍令,一朝丞相也是不會誆騙末將,此番末將便是賭上一賭,只求那劉備項上人頭”

提起劉備,張允是咬牙切齒。

看着他臉上的表情,龐統曉得,此人憎恨劉備,恐怕不會比呂布差上多少。

率領漢軍抵達樊城的主將呂布,與率領荊州軍圍困樊城的主將張允,對劉備都是恨到了咬牙切齒。

樊城一旦被攻破,劉備的命運着實堪憂。

龐統倒是不在意劉備的死活,他在意的,只是如何能讓張允下令讓荊州軍向城牆下堆放木柴。

前往樊城城牆下,必定要承受城頭上射來的堅守,堆放木柴的將士們,也是會有不少的傷亡。

漢軍只來了三萬人,每日傷亡數十日,連續十多日下去,傷亡人數便是漢軍難以承受的數量。

轉嫁傷亡,又要在樊城腳下堆起足夠將城頭燒成火石的木柴,唯一的辦法,只有說服張允,讓荊州軍去送死。

直截了當的提出這樣的提議,顯然不符合情理,也很難得到張允的首肯。

龐統要做的,是想個法子,說服張允,讓荊州軍將士們抱着木柴沖向樊城城牆。

身體微微前傾,張允凝視着龐統,等待着他把話說下去。

龐統卻並沒有急於說話,只是面帶笑容看着張允。

與龐統相互對視着,過了片刻,覺着不太自在的張允才向他問道:“丞相,因何欲言又止”

“張將軍,朝廷大軍來到樊城,卻苦於地界不熟、兵將稀少,有些事情,着實是有心無力”直到張允開口問起,龐統才對他說道:“我軍今日晚間向樊城推進,正是要在城下堆起木柴。”

“如何”張允更關心的,是何時能夠擊破樊城將劉備擒獲,龐統說出漢軍前往樊城城下是為了堆起木柴,他趕忙追問了一句。

從張允的臉上,龐統看出了焦躁,心內曉得他必定是耐受不住,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可惜前往城下的兵士人少,並未堆起太多木柴。如此往複,少說也得旬月,才可在城下將木柴堆起”

龐統說得要旬月才能將木柴堆起,張允臉上的焦躁要比早先更盛了幾分。

皺着眉頭,他眼睛微微眯了眯,向龐統問道:“丞相莫非無有更好的法子”

“法子只有一個”盯着張允,龐統對他說道:“請將軍麾下兵馬與我軍協同堆放木柴,城上敵軍會向城下射出箭矢,我軍強弩手弩箭要比敵軍更遠,可自陣後阻撓,只是如此一來,我軍便是無法派出足夠兵馬前往城下”

聽說龐統想要荊州軍前去城下堆放木柴,張允臉上流露出了一抹難色。

雖說是個武人,他卻並不蠢笨。

兵士前往城下,要承受的是城頭上劉備軍射來的箭矢。

雖說有盾牌防護,傷亡卻是必不可免。

城外向城頭上射出的羽箭,向來攻城,都是並無多少用處,頂多能對敵軍壓制一些罷了。

看出張允臉上流露出為難的神色,龐統站了起來,抱拳朝他一拱說道:“若是將軍為難,此事便就此作罷,我等大軍且做準備,克日攻城便是”

“丞相且慢”丟下一句話,龐統轉身就要走,張允趕忙喊了他一聲。

強行攻城,耗費兵械無數,將士們還要抬着雲梯向樊城衝鋒。

到時面臨的就不再只是城牆上射下來的羽箭。

心內略一核算,張允已經算清了這門賬。

每日派出兵馬前往城下,雖說會有一些傷亡,由於不用強行登城,將士們的傷亡畢竟不會十分慘重。

兩相權衡下來,倒是龐統提出的計策更為可行。

正打算離開張允帥帳,聽到他出聲招呼,龐統曉得他是已經入了彀中,臉上雖是沒有半點異常的表情,心內卻是已經曉得,這次來到荊州軍軍營,並沒有白走一遭。

轉身面朝著張允,龐統並沒有說話,只是凝視着他,等待着他把話給說下去。

臉上流露出一片為難,張允最終還是開口說道:“丞相之計,果真是破城妙計,只是不曉得我軍該當如何向樊城腳下堆放木柴”

張允如此一問,龐統臉上頓時流露出了喜色,抱拳對他說道:“將軍大義,破城不過旬日之間待到劉備授首,某定為將軍向陛下及景升公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