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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皇宮的路上,呂布心內始終帶着忐忑。

魯肅和呂蒙前來拜會,酒宴才開始不久,劉辯就派人前來請他,必定是曉得他接待了二人。

臨出門前,呂布竟是忘記將那塊魯肅送的玉佩放下,揣在懷中就出了門。

騎在馬背上,一邊沿着街道前行,他一邊摸了摸揣在懷裡的玉佩,心內是一陣忐忑。

還沒到皇宮,呂布就已經做了決斷。

雖說這塊玉佩價值連城,可與身家性命、高官厚祿相比,它卻算不得什麼。

不等劉辯問起,他就打算把這塊玉佩給獻出來,爾後捎帶着將罪責一股腦的都栽到魯肅和呂蒙的頭上。

如此一來,劉辯即使怪罪,也是沒有理由怪罪他。

畢竟在劉辯召喚他之前,魯肅和呂蒙還沒離開,他也可以說是收下玉佩的當時,便已經做好要將玉佩獻出來的打算。

心內琢磨着如何應付劉辯,不知不覺中,呂布已是到了皇宮門外。

“將軍,到了!”騎在馬背上,腦子裡只管琢磨着事情,呂布竟是沒發覺他們已經到了,跟在他身後的皇宮衛士小聲提醒了一句。

衛士這一提醒,他才愣了下,趕忙朝前看了過去。

果然,皇宮正門正在他眼前敞開着,就好似專程在等待着他一般。

這樣的場景,不僅沒能讓呂布心內稍微安定一些,反倒更是讓他多了幾分忐忑。

劉辯對他,也可謂是用心良苦,當年他率軍反叛,劉辯不僅沒有怪罪,反倒在徐州失守的時候,派出羽林、龍騎二衛,將他與家小悉數接了出來。

若是沒有劉辯,他呂布早不曉得腦袋被人砍了多少回。

心內很是清楚這些,呂布對劉辯也是十分忌憚。

若說天下間還有什麼人能鎮得住他,恐怕只有這位他即將前去覲見的皇帝。

翻身下了馬,數十名家將在皇宮外等候,呂布則與前去喚他的皇宮衛士一道進了正門。

才進入大門,另一個衛士迎面就跑了過來。

“呂將軍,陛下在後園等候多時!”到了呂布近前,那衛士抱拳向他行了一禮,隨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將軍請!”

“煩勞引路!”皇宮衛士,在漢軍序列中身份尤為尊榮,他們的劍術或許比不上龍騎衛,可在漢軍之中,即便是將軍見了他們,也是不敢太過無禮,呂布給那衛士回了一禮,語氣很是謙卑的應了一聲。

衛士側身站到一旁,待到呂布從身前走過,才與前往呂布府上將他請來的衛士一道,陪着他往後園去了。

進了後園,衛士引領着呂布,徑直走上了一條小路。

小路兩側栽種着高大的樹木,樹蔭很是濃密,使得這條小路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從沒有在這條小路上走過的呂布,心內更是一陣忐忑。

劉辯召喚外臣來到皇宮後園,尋常只有兩處所在。

一處自是劉辯最喜歡的湖邊,另一處,則是後園臨門不遠的水塘。

可兩名衛士引領呂布走的這條路,卻是十分冗長,而且一路上除了樹木,並沒有太多的景緻。

沿着小路走了百餘步,當衛士轉了個彎,朝着另一方向走去時,呂布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陛下在何處與本將軍相見?”

“將軍只管隨我二人前來便是!”引路的衛士回頭微微一笑,對呂布說道:“陛下想來心中有些不快,才會到得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眨巴了兩下眼睛,呂布一臉愕然的問道:“陛下是要在何處接見本將軍?”

“皇宮後園之中,只有一處,陛下平日也是不去,皇后、皇妃更是不被允許前去。”一邊在前面引路,衛士一邊對呂布說道:“今日陛下到得彼處,臉色很是難看,將軍稍後見了,還是警醒着些!”

衛士還是沒有說出劉辯到了什麼地方,呂布雖是滿頭霧水,卻也隱隱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

皇宮內的禁區,他並不曉得究竟在什麼地方。

只不過他卻是曉得,劉辯在心情不好時才會去的地方接見他,想來對他已是有了不滿。

額頭上涔涔的冒出冷汗,呂布沒敢再多問,硬着頭皮,與兩名皇宮衛士一同繼續往前走去。

足足走了兩柱香的光景,小路才總算是走到了盡頭,出現在呂布眼前的,是一片低矮的牆頭。

看到這片牆頭,呂布心內陡然一驚。

當年追隨董卓,他也是在皇宮內住過許多日子,當然曉得這裡是什麼地方。

牆頭外面有處小門,小門前站着四個身穿金甲的衛士。

金色的衣甲、就連頭盔和頭盔上的羽毛也是金色的,給這四個衛士增添了幾分威武。

四個衛士都是一手按着劍柄,另一隻手叉着腰。雖說看見了呂布來到此處,他們卻是連眼珠都沒動一下,站在那裡,就猶如四尊雕塑一般。

看了一眼守在小門外的四名金甲衛士,呂布扭頭朝一旁的兩個皇宮衛士看了一眼。

其中一個衛士再次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將軍請!”

滿心忐忑,呂布舔了舔嘴唇,跨步朝着小門走去。

剛到門口,守着小門的一個衛士就橫向伸出了手,面無表情的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是……”被金甲衛士攔住去路,呂布一臉愕然的向跟他一同來到此處的衛士問道:“何意?”

“我等乃是奉陛下旨意,請呂將軍前來!”金甲衛士攔住了去路,與呂布一同來到的一名皇宮衛士趕忙抱拳說道:“還請放我等通行!”

“候着!”根本沒理會那皇宮衛士,伸手攔住他們去路的金甲衛士冷冰冰的甩下這麼兩個字,向一旁的金甲衛士使了個眼色。

看到他眼色的金甲衛士轉過身,飛快的跑進了小門。

目送着那金甲衛士進了小門,呂布更是滿頭的瀑布汗!

這四個衛士也太牛了一些!

皇宮衛士是整日陪在劉辯身旁的人物,他們竟然是半點顏面都不給,甚至連個禮都不回,就這麼乾巴巴的讓他這位兵馬元戎和兩個皇宮衛士等在門外。

滿心驚愕,呂布卻是不敢多說什麼,只能老老實實的在外面等着。

沒過多會,進入園子內的金甲衛士折了回來,抱拳朝呂布拱了拱說道:“陛下有旨,將軍請進!”

“多謝!”給那金甲衛士回了一禮,呂布跨步走進小門。

兩個陪他前來的皇宮衛士並沒有跟上,只是目送着他進了園子。

在皇宮內做事,他們也是曉得,劉辯尋常不會來到這裡,一旦來到,即便是他們這些皇宮衛士,也絕對不可能被金甲衛士允許進入。

這裡就像是劉辯刻意劃分的一個禁區。

除了他想帶進去的人,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得到金甲衛士的允許,進入這片並不算很大的園子。

進了小園,只是看了一眼園子內的景緻,呂布就已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裡他再熟悉不過,當年追隨董卓時,他便是在這裡,眼睜睜的看着李儒將劉辯的生母何太后殺死。

選擇這裡召見,莫不是劉辯要找他算算當年之事?

想到這些,呂布頓時是滿心忐忑,額頭上的汗珠也是下得越發急了。

抬手擦了擦汗珠,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正環顧着園內,想要找尋劉辯蹤跡時,從一間小屋中走出了個人。

走出小屋的,是一位與守門衛士一樣的金甲衛士。

那金甲衛士出了小屋,遠遠看見呂布,便跨步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呂將軍!”到了呂布身前,金甲衛士抱拳給他行了一禮,對他說道:“陛下在此等候多時了!”

金甲衛士是連皇宮衛士都不看在眼中的存在,呂布當然不敢怠慢,趕忙回了一禮說道:“煩勞為某引路!”

放下抱起的雙拳,金甲衛士轉過身,徑直朝着他走出的那間小屋去了。

給呂布引路,他根本沒有像早先的皇宮衛士那樣,先是側步站到一旁,直到呂布邁開腿,才跟在側旁,而是走在前面,連回頭看呂布一下也是沒有。

自從來到小院外,呂布就覺着此處透着古怪。

只不他心內雖是忐忑,嘴上卻是不可能說出來。

跟在金甲衛士身後,呂布的眼睛不停的瞟着園子內的景緻。

此處的景象實在是再熟悉不過,就連一間房舍門外的籬笆,都是與當年李儒誅殺何皇后時一般無二,可見劉辯對恢復這裡的景況,是花費了多少心思!

越覺着此處與過去絲毫沒有差別,呂布心內越是不安。

劉辯將他叫到這樣的地方來,往好的方面去想,應是要告知他,當年他對皇室可是犯下過滔天罪惡。

若是往不好的方面想,劉辯即使是在此處下旨,將他當場格殺,頂多也只是為亡母報仇,給母親一個交代!

何皇后並不是呂布所殺,可他當時卻是站在一旁,眼睜睜的看着李儒行兇。

那時的他沒有阻止李儒,也是不可能產生阻止的念頭。

畢竟當年,他是追隨着董卓,董卓要殺的人,他又如何敢從中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