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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孩子還給我!”章沉魚死死地扯着婆子的衣袍,婆子一個用力,章沉魚便從榻上掉了下來。

一個死胎可是大大的不吉利,要立即處置了才行。

太醫們膽戰心驚地跪了一地,皇上先前說過,若是小皇子與貴妃娘娘有半點差池,只怕是我等的腦袋也要保不住了。

雲扶蘇聽到裡面有動靜,便一腳將門踹開,破門而入。

“皇上不可啊!”產房兇險,小心沾染了晦氣。可惜產婆哪裡敢真的阻攔雲扶蘇,那可是當令皇上,難不成老婆子不要腦袋了。

雲扶蘇進入寢殿之中,眼看着章沉魚滿身是血地趴在地上,死死地扯着婆子的衣角。

章沉魚看到那明黃色的龍袍忙着向前爬去,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皇上,快救救我們的孩子,她們都是騙臣妾的,是他們想害死我們的孩子!”章沉魚有些語無倫次加上剛剛生產,身體虛弱至極。

雲扶蘇俯下身來將章沉魚抱到榻上,只將人倚在自己的懷裡。

“沉魚乖,聽朕說,我們的孩子沒了!”雲扶蘇眼眶發紅,如今這孩子沒了,章沉魚心裡難受,雲扶蘇的心裡又何嘗不難受。

“不,皇上定是在騙臣妾,我們的孩子分明剛剛還好好的,上午還踢了臣妾一腳,小傢伙可有勁了,他怎麼就沒了,臣妾不信,一個字都不信!”章沉魚正想着起身沖向那婆子,將小皇子搶奪回來,不曾想頸間一陣酸麻,便栽到了雲扶蘇的懷裡。

“來人,看好貴妃娘娘好生休息,小皇子之事,任何事敢多嘴提一句,殺無赦!”雲扶蘇起身,怒沖沖地向門外而去。

若是飛飛只是嫉妒朕對沉魚的寵愛倒是還好,可是雲扶蘇萬不曾想刀飛飛竟然會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來人,將皇后帶回溫寧宮,無事不得踏出溫寧宮半步!”雲扶蘇懶得再看刀飛飛一眼,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即便是朕不追究,章家人也難保不對飛飛下手,雲扶蘇不得不早作準備。

落霞殿

“什麼?只是禁足?”還真是便宜了刀飛飛那個賤人。鳳遲遲不甘心啊,自己苦心設計了這麼久才布下的局就只是讓刀飛飛禁足而已。

“來人,將父親送來那上好的人蔘,阿膠拿來!”鳳遲遲心中立即有了算計。

這一次要是不能將刀飛飛徹底搬到,我鳳遲遲何時才有出頭之日。

“娘娘這是要……”

鳳遲遲狠狠地瞪了丫鬟一眼,本貴人要做什麼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丫鬟指指點點。

丫鬟識趣地跟在鳳遲遲的身後,一直跟到了長生殿。

章沉魚這醒來之後仍然無法從喪子之痛中擺脫出來,死死地抓着宮女的手。

“小皇子呢,我的孩子呢?”章沉魚滿眼紅出了血來。

皇上早就有了吩咐,任誰敢提起小皇子的事,殺無赦,宮女哪敢亂嚼舌根。

“遲遲給貴妃娘娘請安!”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鳳遲遲眼看着章沉魚這架勢,自己來得正是時候。

人家這才剛剛痛失愛子,作為母親怎麼也該有權利看自己的兒子最後一眼,不,準確地說是第一眼。

“遲妹妹,好妹妹趕快告訴姐姐,小皇子他到底怎麼樣了?”愛子之心,人皆有之,何況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說沒了就沒了,誰能不疼。

鳳遲遲好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眼眶紅得發燙,手裡捏着帕子捂着臉,強忍着眼淚沒有掉下來。

“可憐那苦命的小皇子,還沒有見過姐姐一眼就被……”鳳遲遲故作停頓。

“就被怎樣了?”章沉魚的心揪着疼,那種疼痛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和爺爺去世時的那種痛是不一樣的。

“就被皇后她下令埋了!”鳳遲遲這到沒有說謊,刀飛飛雖然被禁足,可是鳳印在手,這後宮之事,還不是她說得算。

人已經死了,夭折的皇子自然不能葬入皇陵,刀飛飛下令將小皇子過繼給誠王,葬入誠王府,也算是一個好的歸宿。

“她憑什麼?”章沉魚着實怒紅了眼,平時章沉魚有意壓着性子,宮中本就是非多,不想太多計較。

可是本貴妃想要息事寧人,偏偏麻煩它就會自己找上門來,竟然皇后娘娘她不仁在先,就別怪本貴妃不義在後。

“貴妃姐姐節哀順變,這是家父送來上好的補品,貴妃姐姐如今要趕快養好身子才是,姐姐還年輕,憑着皇上對姐姐的寵愛,以後還會有小皇子和小公主的。”

章沉魚看着桌子上那早已涼透了的雞湯,上面還飄着一層黃油。一把端了起來,咕咚咕咚一口氣幹了個徹底。

遲貴人說得沒錯,本貴妃要趕緊養好身子,養好了身子才能為我的孩兒報仇。

鳳遲遲才走不久,章沉魚便隨手寫了一封家書要近身侍女加急送回章府。

章府

章家人一直以來與世無爭,都是文官出身,章家幾代先祖都是太子太傅,可以說是天子的啟蒙恩師也差不多。平時章府雖然懶得捲入那些世俗紛爭,可是任誰想算計章府,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皇貴妃小產之事,章家本就懷疑有人暗中作梗,苦於沒有證據,今日收到這貴妃的親筆書信這才得知詳情。

章太傅的長子章恆死死地攥着那封章沉魚的親筆書信,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大哥,父親雖然不在了,我們章家也不能被人這般欺負啊,況且貴妃娘娘她最是平易近人,竟然那毒婦也下得去手,虧她還自詡什麼母儀天下,我呸!”豈止一個兩個看不過去,章恆心中早已有了算計。

若是將軍府正得勢的時候,章府自然不能將刀飛飛怎樣,可是如今一來沒有將軍府母家作為支撐,二來刀飛飛她如今被皇上禁足,可見又失了聖心。

若是她安生知道悔悟與我章府本不相干,奈何她偏偏對沉魚與小皇子出手,那就別怪我章府以牙還牙了。

章恆連夜聯繫了一些私交不錯的朝中重臣,第二日一早,參奏皇后無才無德,德不配位的摺子已經堆成了山,甚至連一些將軍府那些陳年舊事都被翻了出來。

雲扶蘇早就想過章家會有動作,不曾想這麼快,而且半點情面也不留。

看來無論如何,朕是要給它章家一個說法了。

雲扶蘇本就焦頭爛額,眼看着好好的一個早朝被參奏皇后之時攪得烏煙瘴氣,雲扶蘇難免有些頭大,正想着退朝。

“貴妃娘娘您不能進去!”小太監們哪敢硬攔眼看着章沉魚沖了進去。

這早朝可是一個婦道人家可以隨便到場的,更何況,從先祖之時便已嚴令禁止,後宮不得干政。

章沉魚這剛剛走上大殿,便引起一片嘩然。

章恆忙着上前小心地攙扶了一下章沉魚,完全沒有半點想要阻止的意思。

“愛妃身子還沒有恢復好,還不趕快回長生殿休息。來人,伺候貴妃娘娘回宮……”不等雲扶蘇將話講完,章沉魚猛地跪在地上,章恆在一旁也隨之跪下。

章沉魚雙手舉過頭頂,捧着一封血書。

“皇上,臣妾有本奏!”

真是越來越有失體統了,雲扶蘇忙着叫花無影將章沉魚扶起來。

可是花無影加上兩個小太監都沒能將章沉魚扯起來,看着貴妃娘娘這架勢,今日皇上若是不準了她這參奏,是死活也不會起來了。

雲扶蘇也是要面子的,為君者,豈好這般被臣子們看去了笑話。

想着章沉魚畢竟產後身子弱再加上痛失愛子心裡自然是不好過。

雲扶蘇示意花無影將那血書呈上來。

雲扶蘇這才剛剛將那血書展開,上麵條條框框,每個字無不聲討着刀飛飛的惡行。

雲扶蘇雙目瞪得渾圓,一把將那血書撕了個稀巴爛。

若是其他芝麻綠豆的事,雲扶蘇也就得過且過了,可是罰跪之事,若不是飛飛德行有失,貴妃她怎會早產,朕的皇子又怎麼會這般沒了……

“皇上,臣妾還請皇上為臣妾和死去的小皇子做主啊,他才六個月,他原本可以活,都是皇后,是皇后他容不得臣妾,容不得小皇子啊!”這話要是放在後宮中關上門來在自己的寢殿隨口說說也就罷了。

如今被章沉魚這般拿到早朝上來說,這後宮與前朝若是有所牽連,只怕是事情就沒有那麼好辦了。

果不其然,與章家私底下交好的那些重臣齊齊跪地。

“還請皇上嚴懲皇后,給貴妃娘娘給章家一個交代!”

雲扶蘇原以為只要有一日能登上這九五至尊之位,就可以給刀飛飛一個安穩,那些自己許下的話猶在耳側。

將軍府如今不在了,東宮就是飛飛的家。

只要有孤在,任誰休想為難飛飛半分。

到底是朕變了還是飛飛她也變了,我們之間終究是回不去了。

雲扶蘇猛地起身,眼看着那跪一地的大臣,無不再等着朕一個說法,如何懲治了飛飛他們才甘心。

一個個都在想着從朕討一個說法,可是朕又能從誰去要一個說法呢?

“皇后德行有失,還請皇上廢除皇后!”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