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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椒緊忙上前,並沒有反應過來哪裡有什麼不對。看着那不斷滲血的傷口,忍不住好一陣心疼。都怪自己一時大意,若是世子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可怎麼與王爺王妃交代。

只見夜離那本就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泛起細小的汗珠,穩坐在桌錢,指甲不禁有些用力地摳着桌角,金衣衛,今日我夜離所受下的,他日定當百倍償還。

“稟世子,王爺的傳信。”岳仙居小二忙着將飛鴿傳書無比恭敬地雙手呈上。

夜離不經意地低頭,暼了眼自己胸前那笨手笨腳之人,險些把自己包紮成一個粽子。猛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終於完活,青椒不勝滿意地欣賞着自己的傑作,恰好將自家世子這滿是感激的笑容收入眼底,總算是自己這手盲之人,沒有白忙活一場。

夜離將書信展開不過片刻,本就稜角分明的五官,愈加凌厲了幾分,眉心緊緊地皺成一團。

青椒在一旁默不作聲,只等着夜離吩咐。只是看着夜離如此反應,便猜到個七七八八,自是王爺王妃又在催世子返回南陵。畢竟世子身份尷尬,有些人,自是容不下他。正如世子所言,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準備一下……”夜離猛然起身。

青椒立即應了一句。

“好嘞!”然後便開始忙着收拾行李。只是剛剛收拾好細軟,只覺得好不容易養好的屁股上又是一痛,不得不說,和上次的角度,位置大致相同,若不是自小跟在世子身前,真的懷疑,世子可能是蹴鞠高手,然而事實上,世子從小體弱多病,便是跑跑跳跳都不得,更別妄想其他。自己也只有看到他在莫祁山天機道人那裡拜師的這幾年,嘴角才漸漸浮出過笑意。

青椒手捂着屁股,疼得跳腳。心裡難免委屈,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本世子何曾說過要打道回府?”夜離只將青椒推至一旁,好不悠哉地躺在榻上,完全無視某人的一臉懵逼。

“奴才愚鈍,還請世子明示,適才世子要奴才準備一下,竟然不是準備返回南陵,那是……”青椒自然知曉做奴才的分寸,只是自己是當真猜不透世子的心思。

夜離雙眼微合,青椒在一旁等了半會,亦沒有等到答案,只聽聞細細的鼾聲不時響起……

宮門外

“爾等可是聽清楚了,飛飛與你們想要之人,毫無半點干係,如此你們可以滾了!”雲扶蘇伸手,扶着刀飛飛上馬車。

“還請殿下莫要為難小的們!”

雲扶蘇先將刀飛飛安置妥當於馬車之上,猛然上前,不斷逼近那只會狂吠,胡亂咬人的金衣狗。

“孤今日且就要為難你們了,爾等又當如何?有本事將孤一同拿去,孤且看看,你們金衣衛的暗獄竟是如何,可有傳聞那般陰森可怖?”

金衣衛眼看着自己被雲扶蘇逼得退無可退。

“小的不敢,只是今日,若不能請郡主殿下至統領那裡解釋個明白,只怕是小的們,難以回去復命。”

“放肆,莫不是在爾等眼中,只有古玉樓,後有做臣子的本分?”想到這金衣衛統領古玉樓,雲扶蘇不禁雙手狠狠地攥成拳,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這些年打着清君側的名義,不知明裡暗裡除掉了多少賢臣。父皇不知被他灌了什麼迷魂藥,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且對他的寵信愈盛。

雲扶蘇見這金衣衛雖然嘴上不敢得罪,心裡上卻不見半點妥協,如此耗下去不過是徒勞。

“就是說,今日這一趟暗獄,飛飛是非走不可了?”雲扶蘇只看着那金衣衛不動聲色,一直看似恭敬地伏低着頭,寓意自明。

“竟然如此,孤便隨你們走這一遭,且看看他古玉樓有幾分手段,哼!”雲扶蘇怒甩衣袖,而後跨上馬車。眼神之中立即變了顏色。聲音之中滿是溫柔與關切。

“飛飛不怕,孤在呢,任誰也休想欺侮飛飛半分!”雲扶蘇本想着坐近一些,將刀飛飛攬在懷裡,好生安撫一番。

刀飛飛只看着雲扶蘇距離自己又近了幾分,本能地向外挪動了些許,雖然自以為微不可查,落入雲扶蘇眼中,卻是再明顯不過的疏遠。

馬車之中二人再沒有說什麼,直至抵達那人間煉獄,金衣衛衙門,暗獄。不知多少人是走着進來,橫着出去。

雲扶蘇小心地將刀飛飛攙下馬車。只覺得刀飛飛手心之中難免有些發涼,滿是細汗。

刀飛飛忍不住想罵街,你是太子,你自然有恃無恐,可是老娘竟是得罪誰了,莫不是穿越之前,沒有看好黃曆,這才幾天,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彷彿腳踩在刀尖之上,整日提心弔膽,沒有片刻安寧。

前腳踏進這暗獄,刀飛飛只覺得背後發涼,毛骨悚然,這地方還真是好不古怪,想來那閻王殿也不過恐怖如斯。刀飛飛挪缸一般走走停停,半會不見走出多遠。忽然一雙溫暖的手一把將自己扯住。

不知為何,刀飛飛的心竟然真的感到片刻心安,直到見到那一身紫金燙金長袍,滿頭銀髮隨意披散開來,不扎亦不束,一雙修長的杏眼半睜半閉着,隱隱地勾着淡黑色的眼線只將那眼角勾勒的愈顯凌厲,仔細看看還有着幾分睥睨天下之態,高挺的鼻樑,鼻尖微微勾起,紫紅色的雙唇上厚下薄,一看就是一個冷心冷肺,冷血無情之人。

眼看着雲扶蘇已然走近,古玉樓這才懶懶地起身,隨意整理一番衣袍。

“臣金衣衛統領古……一”不等古玉樓行完跪拜禮,雲扶蘇隨意地揮手示意,免了。

雲扶蘇起身端坐於案前,不禁看向刀飛飛。

刀飛飛正想着上前,卻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雲扶蘇身為太子,旁人自然不好說些什麼,只是自己如今竟然是這被捕的嫌疑犯,就該明白我為魚肉的本分。

雲扶蘇見刀飛飛沒有回應,亦不再勉強。

古玉樓恭敬地退出案前一段距離。這太子殿下來勢洶洶,今日想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只怕是艱難。

“太子殿下恕罪,臣只是有些小事百思不得其解想與郡主討教一二,並無冒犯之意,還請殿下見諒。”古玉樓狠狠地白了身側之人一眼。

“還不趕快,給郡主看座。”

刀飛飛雙腿早已打顫,眼下看着這椅子只比親媽還親,也顧不上其他,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古統領最好速問速決,飛飛這身子才剛剛轉好,今日進宮,父皇仍是不能心安,秦太醫那裡可是說過,飛飛這身子着實受不得半分思慮與驚嚇,只是來到統領這暗獄走一遭,回去身子若是哪裡有個不爽利,到時候父皇怪罪下來,孤還真是不知如何是好。”雲扶蘇隨意地捻起茶杯,也喝不出這茶是個什麼滋味。只是看着古玉樓那不紅不白,沒有半分神色變化的老臉,就再也無心去品這茶香。

“臣斗膽,敢問郡主殿下與那白衣小賊可是相熟?”古玉樓只如嘮家常一般,毫無半點平日里,嚴刑逼供的姿態。

刀飛飛不知為何,雖然這人想來名聲並不會太好到哪裡去,自己卻總覺得與這人有幾分莫名的親近,甚至隱隱地感受到,這人貌似對自己並無惡意。

“本郡主連他是誰且不知,哪裡談得上相熟。”倒不是刀飛飛故作鎮定,是當真不知那少年的身份,只記得那一抹白衣。

“哦?臣若是判斷沒錯,只怕是郡主連那小賊的臉且沒有看清,怎知那人姓甚名誰,可有往來?”古玉樓聲音微微上挑。小心地觀察着刀飛飛的反應。

刀飛飛心頭先是一陣慌亂,這貨還真是套路夠深,竟然在這裡挖坑等着呢,虧得自己先前一廂情願的善意揣測。

“統領大人也說過了,本郡主連那廝的臉且沒有看過,當時,事出偶然,本郡主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是一隻貓啊,狗啊的被惡狼欺負,本郡主也不會坐視不管。”

雲扶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相對的視線滿是柔光。他的飛飛還真是語出驚人,如此一語雙關,還真是妙極。

“郡主狹義心腸,臣自是佩服,只是不管郡主是有心還是無意,終是因為郡主無心之舉,使得放跑了一個朝廷要犯,皇上那裡要是追究下來,臣這裡,只怕是不好交代。”古玉樓心想着如今問只怕是問不出個究竟來了,且太子殿下如此袒護,自己再怎麼恃寵而驕也不敢駁了太子殿下的顏面。依舊那人,跑得了初一,跑不過十五。便是我古玉樓容得下他,這雲氏江山終究容不下他。

雲扶蘇眼看着這古玉樓明顯有幾分妥協之態,此事若是仔細追究下去,誰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古玉樓這裡不過是想着在父皇那裡有個說法,孤且成全了他這番心思便是。

“古統領無需掛心,父皇那裡孤自然會有個交代,飛飛乃無心之舉,古統領亦是秉公執法,恪盡職守,想來那小賊身負重傷,短時間內怕是不敢造次,來日方長,孤相信古統領自會將其緝拿歸案,今日時辰不早,孤與飛飛便不好叨擾。”雲扶蘇起身至刀飛飛身前,將人攙起,準備離去。

護國大將軍府

“哼,你這個畜牲,我沒有你這個兒子,飛飛也沒有你這個爹。”刀准眼看着刀霸天一個人回來,問清事情經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眼看着自己的親生骨肉身陷險境,自己卻全身而退,虧得小飛飛一口一個父親的叫着。

刀霸天卻顧不上父親的責罵,心裡只想着那白衣少年。

“稟將軍,太子殿下與大小姐到!”

刀霸天若有所思,彷彿沒聽到一般。眼看着自家父親如閃電一般從自己身前擦過。便跟了上去,前腳剛剛邁出門檻,卻又退了回來,只是隨手一個動作,親信忙着上前。

“只選上好的金瘡葯送往岳仙居。不得有半點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