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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霸天一把將玉瑤推至一旁,死過一次,方才知道何為真心何為假意,刀霸天眼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刀文珏與刀飛飛,微微點頭示意。

“為父回來了,我很好!”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點頭,此刻卻蘊含著數不清的深情。

刀霸天走至刀文珏身前,將手用了些力氣按在其肩上,略顯顫抖卻又無比堅定地道了一句。

“這些日子,辛苦珏兒了!”

刀文珏只覺得眼眶發酸,幾許晶瑩在眼眶中不住地打轉,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這淚卻與懦弱無關,那些父親杳無音信的日子,城門下的訣別,自己真的是怕了,怕自己再沒有父親了。那在別人眼中威武凜然的,萬人敬仰的大將軍,在自己心中,就只是一個尋常的不能再尋常得父親,那個給自己買糖人,舉高高的父親,如今他能平安歸來,真好!

刀霸天這才看到,自己的父親不知何時立於府門口,踉蹌着轉身正準備向府內走去。刀霸天猛然端跪地下,壓制而帶着哭腔地喊了一聲。

“父親!”沒有如以往那般凱旋而歸的喜悅與炫耀,而是真想告訴他,父親,孩兒回來了,孩兒還可以在您身旁盡孝,朝夕相處。

刀準頭亦未回,只是每一步都無比沉重地繼續向前走去。

玉瑤在一旁狠狠地捏着帕子,男人這東西果然最是靠不住,自己原以為將軍如今凱旋而歸,自然會得皇上重用封賞,得到將軍回府的消息,便忙着焚香沐浴,還刻意畫了一個清新的妝面,儀容打扮只如初見時一般無二,不知是誰曾親口在自己耳旁信誓旦旦地說過,最是喜愛自己那般清純簡單的模樣,如今竟比不過那兩個小畜生和一個糟老頭子。

眼看着眾人都已入府,玉瑤還氣急敗壞地杵在原地,錢強終是忍不住小心提醒了一下,難不成還嫌自己不夠顯眼么。聰明的這會最好識趣一些,說到底,兒女父親那是無法割捨的骨肉至親,而女人,只不過是個外人。

況且眼看着十幾年的光景已過,尚且不說物是人非,人老珠黃最是惹人寒,一個男人的喜歡與情動時的承諾,又有幾分討好幾分真幾分信得過。只有瑤兒自己還傻傻地當真罷了。

玉瑤正準備進府,就看到自己那不爭氣的女兒蹦蹦跳跳地不知從哪裡野了回來。虧得她是個傻的,要麼自己非親手打死她不可。將軍回府之時她不出來表個孝心,如今這會子,還滾出來有個什麼用,不夠給自己添堵的。

玉瑤一個巴掌揚起,還來不及落下,便被錢強一把攔住,當初被刀淼淼撞見了自己與瑤兒之事的時候,錢強便想着了結了這刀淼淼,只是抵不過瑤兒苦苦相求,並且自己心裡一是顧念着,這刀淼淼畢竟是瑤兒的女兒,自己若是動了手,即便是瑤兒表面上不怪罪,心裡終究也是會怨恨我的吧,二來一個傻子而已,誰又會真的將一個傻子的話當真。

若不是今日偶然聽聞公子與大小姐的話,自己險些就被她矇騙過去了,什麼痴兒傻子,傻得一直只是瑤兒罷了,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未曾當真了解幾分。

只是如今卻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她刀淼淼想裝傻,那就由她好了,況且自己也想着要看她一個區區女流之輩,且能作出什麼風浪來。

刀淼淼眼看着那姦夫淫婦在那裡不知演戲給誰看,還好躲過了那一巴掌,自然不好再留在這裡礙眼,忙着跑回府中。無意之間掃了錢強一眼,即便你看透了本小姐裝傻且如何,狗奴才,別說在這將軍府,本小姐才是主子,若是真的將本小姐逼急了,可別忘了,你們這對姦夫淫婦所做的好事,本小姐可是都給你們記着呢,狗急了還跳牆呢。

刀淼淼忍不住放慢腳步,心裡不禁回想着適才的一切,那男人還真是軟硬不吃,不識抬舉,哼!

岳仙居

“侯爺,這刀二小姐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凌風當真是被驚了一跳,不是外面都相傳,將軍府二小姐,自打落入那冰河之中,便與那小兒痴呆無異的么。眼看着她竟敢當街攔住侯爺,自己差點就真的信了,只是適才看着她與侯爺的那番交談,這二小姐傻是真傻沒錯,卻傻得叫人一個刮目相看呢。

就憑她,竟然當真想要嫁入侯府。

“本侯爺何須理會她是何用意?”上官臨風只如沒事人一般,隨手捻起酒杯,這酒這菜果然還是岳仙居的最好。

凌風更是費解,竟然侯爺並未將其放在心上,何苦由她在這發瘋廢話多時,莫不是當真想要娶她入府,思晨侯的封號已是大陵笑柄,若是再娶一個傻子痴兒,別說還真有那麼些許相配呢。

上官臨風哪裡有心情顧得上凌風的心思,別說先前那母猴子落水之前,這討厭的女人也曾找過自己,那會子眼看着一個區區十三歲的女子竟然如此不自重,一心往自己身上貼,上官臨風見過主動投懷送抱的人多了,本想着好意拒絕便是,只是這次,上官臨風難免覺得,這刀淼淼當真是,士別三日當故目相看,還真是有幾分那母猴子的有趣可愛了呢。

只是上官臨風卻無意在這岳仙居消磨,心思早已飛到了如意樓,也不知道這些日子自己不在,玲瓏姐姐她,有沒有想我。

翌日早朝之上,聖陵帝對征西將士們論功行賞,只是直到散朝,也沒有給刀霸天一星半點的賞賜。

刀霸天心裡自然清楚,如今能活着已是脫了夜離那小子的福,皇上不隨意找個由頭了結了自己已是萬幸,再想着賞賜之事,莫不是當真想着自己的脖子太結實。

刀霸天不禁加快了腳步,心裡只想着趕回軍營,眼看着自己雖是想得通透,只怕是手下的兄弟們心裡吃不得這個虧。就連那古玉樓,從始至終隨軍風餐露宿倒是不假,半點功勞亦沒有還被賞賜黃金百兩,而自己與舊部,皇上的賞賜不過是再明顯不過的敷衍了事。

“護國大將軍請留步。”花憐這猛然開口,刀霸天只覺得心裡咯噔一下,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個時候皇上召見,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事。

不曾想花憐只是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只在自己耳旁說了幾句。

“護國大將軍切勿多心,皇上心裡只想着,將軍您如今能賞的都賞了,該封的都封了,將軍自然知曉這盛極必衰的道理,皇上也是着實在為將軍您考慮。”花憐話剛說完,便借故皇上那裡還需自己伺候,便一路小跑至御書房。

刀霸天傻愣了半會,都說是君心難測,皇上還當真是為臣考慮,只是這波提醒和威脅,臣感激涕零。

御書房

聖陵帝只聽着雲扶蘇將陣前所見,事無巨細地講述一遍,手扶在案上的力氣不住地加大。直至聽聞,雲扶蘇本以為刀霸天戰死疆場,正準備厚葬,結果南陵王世子不知從何取出兩枚丹藥,將其救醒,還請父皇論功行賞,聖陵帝終是壓制不住火氣。

“滾!”

雲扶蘇不敢對上聖陵帝的視線,只是不用看也知道那氣急敗壞地樣子,自己慌忙地退後了幾步,道了一聲。

“兒臣告退。”轉身,嘴角微微揚起,恰好遇到回來複命的花憐。

花憐眼看着聖陵帝這般眉心糾結在一起慘白的臉,自是不得不小心回話。

“回皇上,護國大將軍那裡,奴才已經將話帶到。”不等花憐將話講完,聖陵帝猛然轉過身來,眼神之中滿是殺機。

“哦,他怎麼說,可有不妥之處?”聖陵帝心裡想着,若是他刀霸天當真鬧起來也好,如此一來……

“護國大將軍只說是謝主隆恩!”當然這也只是花憐從刀霸天的儀態眼神之中,自己妄加猜測的。

聖陵帝狠狠地攥緊拳頭,好你個刀霸天,識趣些最好,要不然就莫怪朕不念舊情。

東宮

自打雲扶蘇回到東宮,無憂先生一直未曾露面,雲扶蘇原本只以為,先生這是對自己當真失望了,這是在與孤賭氣,怨孤。只是一連兩日了,還沒有無憂先生的半點消息,雲扶蘇終於坐不住。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雲扶蘇只將親衛一把拎起,怎麼會這樣,莫不是無憂先生也棄孤而去了么。

親衛只道是無憂先生自太子殿下離開東宮的第二日便不知去向,親衛們只當是無憂先生放心不下殿下,便也沒有多想,只是如今眼看着殿下都回來了,無憂先生卻不見蹤影,又顧念着殿下對無憂先生的情意,任誰也不敢亂嚼舌根。

西陵王密室

“父親,父親這是怎麼了?”百家寒先前只是遵照父親的囑託,只將那大陵大軍困於降龍陣便是,父親的安排自己哪裡敢太多過問,不曾想父親這一身重傷歸來竟是為何。

百里冥淵手扶着胸口,勉強支撐,猛然一口鮮血噴出,莫祁這老匹夫,終是自己小瞧了他,只是如今自己這般重傷在身,他自然也討不到多少好處。

百里冥淵忙着運功療傷,待調理的差不多,這才想到一旁的百里寒。

百里寒最是懂得藥理,在一旁正小心地熬着補身子的湯藥,不曾想眼看着好不容易熬好端至百里冥淵身前,卻被百里冥淵一掌掀翻。

“哼!你這個廢物,若不是憂兒,本門主險些……”百里冥淵這不過隨手一個小動作,不曾想只將那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再次撕裂開,疼得額間滿是細汗。

“父親息怒,孩兒知錯!”百里寒本想着跪地認錯,奈何身體有殘,費了很大力氣,身子卻沒有在輪椅之上挪動分毫。

百里冥淵也是氣急了,這才一時之間亂了分寸,眼看着百里寒那般模樣,自己倒不是多心疼,養個狗養了十五年也是有感情的,況且這狗雖然是個殘廢,卻是個聽話懂事看似悶不做聲,且會隨時咬人的。自己就喜歡他這倔強不肯屈服,卻又拿本門主無可奈何的小眼神。

“如今西陵王身死,寒兒接下來可有打算。”眼看着傷口被重新包紮完畢,百里冥淵不得不重新算計,這廢物雖說是廢物了點,好在出身高貴,若是他聽話懂事也就罷了,到時候好好做他的傀儡皇上便是,要不然,那大陵太子貌似也不錯。

“孩兒謹遵父親大人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