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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飛飛一連被困在別院數日,眼看着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自己倒是趁着夜思辰不注意偷偷地尋遍了整個別院,莫要說是一個狗洞,就是有個耗子洞也成啊。

想偷着跑路自然是不行了,只得另尋他法。雖說這夜思辰每日好酒好菜招待着,對自己並無不妥,只是一來自己此行有要事在身,二來自己這麼久沒有消息,表哥那裡尚且沉得住氣,靈兒那,只怕是要急瘋了。

東宮

“還是沒有飛飛消息么?”雲扶蘇幾乎派出了所有東宮暗衛,只要是有一星半點關於刀飛飛的消息,不論何時何地,必須立即稟報於他。

雲扶蘇一如往日一般,若無其事地上朝,刀飛飛倒是沒尋着,暗衛們在刀飛飛失蹤的第一日便找到了靈兒,只想着她一個弱女子,一個人留在幽靈郡只怕是不妥,便想着先將她帶回大陵,奈何這靈兒偏偏也是個死心眼的,若是沒有刀飛飛消息,死活也不肯回來。

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天而已,對於雲扶蘇而言卻是度日如年,腦子裡不住地想着刀飛飛可能遇到的所有處境,每一種都讓自己寢食難安。

開始的時候,一點消息都沒有,雲扶蘇一顆心就狠狠地揪着,那種蒼白的無力感,還是親眼看着淑貴妃過世之時才有過。

後來就開始陸續地有一些人,為了領賞銀,開始傳來一些真假難辨的消息。

雲扶蘇這才真的開始擔心起來。終於月黑風高,趁着他安生這三日,無憂先生終於對他放鬆了警惕,偷偷地牽出雪雁,連侍衛都沒有帶上一個,快馬加鞭,飛奔趕往幽靈郡。

“先生,殿下他……”雲扶蘇這才剛剛離開東宮,下人們便忙着稟報。

無憂不知是失望沮喪還是什麼,一把抄起那酒罈,咕咚咕咚飲了幾口,隨手擦去那沾染在髮絲間和嘴角的酒水,好一陣苦笑。

“下去吧!我知曉了!”竟然自己苦苦勸阻,殿下仍是不為所動,無憂多說無益,再苦苦相逼,又有何意義。

下人這才剛剛退下,無憂只盯着眼前這一壇酒,都說酒是個好東西,只是酒入愁腸,當真可以解憂么?

無憂,無憂?苟全性命於亂世,何人可以當真無憂。

“咻!”無憂不過片刻失神,眼看着一枚飛鏢自自己眼前擦過,本能地環顧四周,忙着將那飛鏢拔下。

“我的好師弟,這會子倒是難為你想起我來了!”無憂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百里寒不是最是剛愎自用,自以為是,本領滔天,不屑與我等這般小人為伍么?

這百里寒骨子裡打的什麼主意,無憂倒是可以猜個大概,只是師傅的心思,自己如今是越來越看不透了。原本以為,師傅的心思全部押在了師弟身上,即便不是如此,太子殿下這裡也未嘗不可。只是不曾想,師傅還真是下了一手好棋,我等說到底不過只是一枚離執棋之人較近的棋子,只要做好這棋子的本分便是,總好過淪為一枚廢子。

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師傅可是會有那麼一絲絲的顧念舊情。

幽靈郡 夜家別院

刀飛飛看起來只如往常一般吃吃喝喝,飲酒作樂倒也沒什麼不妥,只是這夜思辰豈是尋常之輩,又怎會看不出刀飛飛心裡在想着什麼。

並非自己有意為難,只是雲衛那裡,自己如今也在苦苦尋找着一個很重要的線索,若是冒然行事,打草驚蛇且不說,一不小心那是要掉腦袋的,便是東宮那位,都難保不被牽連。

夜思辰就在等着,等着刀飛飛何時耐不住性子與自己辭行,若是她當真開口,自己自然,也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放人自然是早晚之事,只是若是不尋個由頭,便將人毫髮無損地放了回去,那人向來心思深沉,保不齊會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來,若是到了那時,這丫頭且該如何自處。

刀飛飛怎會看不出這夜思辰,哪裡有半點想放自己離開之意,雖然知曉這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道理,只是如今不拿這酒解悶子,又能怎樣。

心裡一個不痛快,這酒喝下去只覺得變了味道,沒飲了幾口,便真的醉了,且不上一次還要徹底。

夜思辰將人小心抱到卧房,懷中之人終於安生了幾分,雙手環着夜思辰的脖頸,甚是乖巧可愛。眉眼之間自是緋紅一片。薄唇輕啟,齒間散發著誘人的酒香……

偏偏這人睡相不好也就罷了,還真是沒有半點防備。夜思辰這小心將被子為其掖好,正準備離去。

也不知道這醉酒之人,一個文文弱弱的女子哪裡來的這般力氣,一把扯住了夜思辰的衣袍,夜思辰還來不及回神,眼看着那人如蛇一般纏了上來,只覺得唇縫間好一片柔軟。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夜思辰傻愣在原地,雙手輕撫着嘴唇,只看着那磨人的小丫頭撩完就跑,只如沒事人一樣。

雖然只是片刻的雙唇相觸,夜思辰卻只覺得酥酥麻麻,心間軟作了一灣清水。

不對,師傅說過,女人是妖,是魔,是那吃人不吐骨的鬼,一旦哪個男子被纏上,便會被吃的渣都不剩。

夜思辰越想越是撓頭,好像哪裡不對,師傅可是嘗過這女人的滋味,若是嘗過,按照師傅這般說來,不是早就被那妖,那魔,那鬼吃掉了么;若是師傅沒有嘗過,又何必故意嚇唬徒兒。

或是那酒太過清甜,或是那抹櫻唇太過芬芳,夜思辰只覺得,那種一顆心恨不得跳到嗓子眼的感覺,貌似也還不錯,

越想心頭越是燥熱難耐,只得反覆念了兩個時辰清心咒。待心緒重回平靜,天竟已大亮。

懷中之人漸醒。半夢半醒之間喚了一聲。

“慕辰!”

夜思辰猛然起身,只將人隨意地丟在榻上,竟不知為何,不過區區一個名字而已,為什麼從她口中喚出,心竟然會這般痛,痛得喘不過氣來。

“公子,富貴錢莊那裡……”隨從這才剛剛開口,便被夜思辰一把攔了回去。

刀飛飛這一覺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實,醒來雖然頭有些微痛,倒也沒有什麼不妥。

“不好!”以往自己醉酒之後,自是什麼都不記得,這次,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一零丁的片段。

自己這是都做了些什麼。臉上瞬間火燒火燎地燒了起來,正想着將被子拉過頭頂,乾脆捂死自己算了,這下是真的沒臉見人了。

只是手還沒有抓到被間,手中這冰涼硬硬的東西竟是什麼。

刀飛飛猛然坐了起來,這莫不是夜思辰腰間的那枚同心玉。

按理說他夜思辰困了自己這麼多日子,隨手順他一塊玉倒也不過分,只是畢竟人家好吃好喝地倒也不算虧待,如此行徑豈是君子所為?

刀飛飛陷入自我檢討不過片刻便得出結論,這玉是怎麼來的,自己自是不知,只是想要再還回去,怕是艱難。

如此不妨先放在本郡主身邊寄存些時日倒也並無不妥,況且本郡主原本也不是什麼真君子,人家最多是個女豪傑。

“公子打算何時行動?”夜長夢多這個道理,便是一個下人都明白,夜思辰又豈會不知。只是,夜思辰這剛準備吩咐下去,那傳訊的鴿子已然飛回。

“該來的終於來了,只是要不要再龜縮些!”夜思辰想到那丫頭雖然嘴上不說什麼,面上也看不出半點不妥來,只是就她這幾日那點小動作,莫不是真想着能躲過本公子的眼。

也該是時候,放她回去了。

刀飛飛只如往常一般,醒來簡單的洗漱,便來尋夜思辰,倒不是自己有多麼地殷勤想着來見他,怪只怪自己肚子不爭氣,只是莫不是昨日宿醉的厲害,鼻子竟然失聰了?怎麼半點香味亦未聞得。

左右找尋了半會,別說是不見吃得,便是這主僕二人,只如長了翅膀人間蒸發了不成。刀飛飛正嘀咕着,自己這還沒有不辭而別,不曾想竟被這夜思辰搶了先。虧得自己好一番心裡鬥爭,最終還是想着將這同心玉歸還,這下便倒是省了麻煩。

刀飛飛隨手將那同心玉綴在腰間,別說怎麼看怎麼合適。

雲扶蘇連夜趕路,還好雪雁不虧是良駒,日行千里,亦看不到半點疲乏之態。雲扶蘇來不及歇息片刻,便先趕到刀飛飛與靈兒原本約定好的落腳之處。

靈兒沒想到雲扶蘇會突然趕到,慌忙地跪地。

“靈兒給殿下請安,靈兒不小心弄丟了小姐,靈兒死不足惜,還請殿下責罰。”

雲扶蘇忙着示意靈兒起身,自己匆忙趕來,自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如今眼看着飛飛已然失蹤數日,便是半點有價值的線索亦沒有,孤從未害怕過什麼,只是眼下卻真的害怕那夜長夢多,從飛飛失蹤那日開始,孤便沒有一夜睡得安穩,孤怕睡醒了,孤與飛飛之間,便真的如那夢一般,好像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孤從未當真擁有過她。

竟然未曾擁有,又為何孤會如此擔心失去。不知從何時開始,孤便認定,飛飛是孤的,無論生死,都只能是孤的。

“殿下,郡主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