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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殿游龍……是隸屬八殿的龍嗎?”

“不知。”

“真小氣。”

二人說話的工夫就到了江東住處,如今雪蓮魂力被封就是個普通鬼魂,一直落到地面才將雪蓮放開:“終於到中元節了,明天跟我一同回陽間吧!”

雪蓮無語,徑直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魂力被封,犯在江東手中,她自知沒能力挑選。

當晚,江東坐在客廳一夜未眠,想到能夠再見父母,能夠再回一趟自己熟悉的家鄉,兩行清淚流下臉頰。不知這九個月父母是怎樣過來,他們還好嗎?唉——,或許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現在想來很多事情還真應驗了林黛玉說的一句話,既然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那何必還要有筵席,平白造出這許多的痛苦。

鬼界堡的天空是一成不變的,若非有時鐘提醒,根本沒有時間概念,人不會變老,天不會變化,這簡直就是一個靜止的世界。想到頭頂的萬米高空還盤旋着不知多少像龍一樣的龐然大物,那種壓迫感恐懼感,無以言表。

“轟隆——咔嚓嚓……”

第二日一早,鬼界堡上空發出一陣轟鳴,如同蒼穹炸裂一般,道道黑色電弧閃現,很快一道粗如山嶽的青色光柱射到地面,往極遠處看去,同樣雷音滾滾,數不清的光柱似乎遍布了整個鬼界堡。

很快便看到大量人影進入青光照射區,緊接如坐電梯般升入高空。江東拉過雪蓮直接衝天而起,飛向最近的青光,放眼望去,無論空中還是地面,到處都有人影閃動,青光區內外更是擠滿了人,這些都是要回陽間省親的,往日被壓制的思鄉之情,此刻徹底爆發。

“現在還早,陽間是白天。”雪蓮提醒道。

“為何這麼多人還要去?”江東不解。

“只能藏在見不得光的幾角旮旯。”

“那也行!”

二人快速穿過光幕,緊接便感覺身體失去了控制,在光幕的操縱下升向高空。穿過一段迷濛的區域,每人身上都多了一道腰牌。江東不解,但也沒法說話,一直過了將近十分鐘,眼前豁然一亮,已然出現在了陽間!

“是陽光!是陽光!”

“嗚嗚嗚……,故鄉,終於又回到了故鄉!”

“艷陽高照雪峰巔,和風拂過滴禾田,萬里江山悲詩畫,最美陽間七月天!”

七月十五,陰間之門大開,這一日所有親人還在陽間的鬼魂全部衝出地府。看到陽光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獃滯了,久違的明亮天地,熟悉的家鄉人物,雖然很多已經物是人非,但那種熟悉氣息依舊還在。

“啊……,我看不到東西了!”

“快跑,我的魂體在消逝!”

“快走,躲開陽光!”

出現在陽光下的剎那,地獄大門外瞬間陣陣鬼嚎,所有魂體快速衝到陰暗地洞,水體深處,甚至很有很多又衝進迷濛區。江東帶着雪蓮躲在一處高高的山洞,透過一點縫隙,強忍着灼燒的疼痛往外看。

“這應該是昆崙山,離家還有很遠。現在不出發,就算到家也是第二天了。”江東憂愁萬分,心急如焚。

“放心,在陽間你的法力依舊存在,況且等到天黑時,腰牌自然會送你到該去的地方,只是一個瞬息的工夫。”雪蓮說道,她生怕江東魯莽,大白天帶她在陽光下飛行,被陽光照到,生死只是片刻間。

倆人好不容易等到太陽落山,江東身上的腰牌瞬間發出一道烏光,緊接如同時空倒轉,二人進入一條奇異的通道,下一秒便出現在了胡陽城。

此時的胡陽城飄起了稀里里的小雨,因為眾鬼的到來,城中颳起陣陣陰冷的寒風。不知為什麼,根本看不到人,一個人都沒有,簡直就是一座空城。

一種無形的牽引,江東飄向家的方向,一到大門口便看到堆着一些冥幣,正要去撿,突然跑來兩道人影,搶在二人身前抓走了一些。

“找死!”

“算了。”雪蓮急忙攔在身前:“搶走就搶走吧,反正這些錢都不值錢。”

江東將錢全部收起,仍然有些憤憤不平道:“這是父母給的,是錢無法衡量的。對了,你的腰牌為何沒亮?”

“我陽間的親人都不在了,沒地方可去。”雪蓮道。

“走吧。”拉上雪蓮急匆匆進了家門,直到此刻,才看到父母坐在客廳哭泣。九個月未見,剛四十的父母竟然兩鬢生出了許多白髮。江東幾步跨進房內,直接跪在母親膝前,放聲大哭,這一刻他再也不是雪蓮眼中的惡魔,只是一個離開父母很久的孩子。

“起來吧,他們聽不到也看不到。”雪蓮無聲走來,將江東扶起。

“怎樣才能讓他們聽到?”江東坐在桌前撫摸着父母的雙手,桌子上擺的全是他生前喜歡的飯菜。薺菜餃子,驢肉卷餅,手抓小排,酸菜魚,紅燒茄子等等,江東顫抖着夾起餃子放在口中,熟悉的久違的味道,讓他瞬間有些心理崩潰,趴在桌上哭了好久。

“除非他們請靈媒通靈,否則咱們沒有辦法。”雪蓮站在一旁,有些傷感,但一閃而沒,伸手捏了個餃子放在口中,點點頭道:“嗯……,你媽包的餃子味道還真不錯。”

看着父母悲傷的樣子,可想而知他們如果看到自己會有多開心,江東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兩腿直發抖,瞪了一眼又在吃驢肉卷餅的雪蓮,氣道:“你怎麼這麼能吃,還有完沒完,快幫我想想辦法呀!”

“別急,天還早,吃完再說。”雪蓮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簡直像在自己家一樣,毫不客氣,和鬼界堡那個空靈聖潔的雪蓮簡直判若兩人。

“雪蓮老婆,快幫忙!”江東張口喊出兩字,如驚天霹靂般直接將雪蓮打回原形,剛才還有些俏皮的吃貨,眨眼變成了冰冷如霜的謫仙。

“你別得寸進尺!”雪蓮貝齒緊咬,氣得胸前雙峰急促起伏。

“你肯定有辦法,快點幫我,否則別怪我辣手摧花,現在就讓你變成我名正言順的老婆!”江東一把攬過雪蓮,雙目精光閃現,另一隻手就要準備寬衣解帶。

雪蓮柳腰一轉,掙脫開江東的魔爪,當即服軟道:“把你撿到的錢化成灰丟在地上。”

江東急忙抓出一把,用丁火燒成灰燼丟在地上。隨着大量灰燼的灑落,絕大多數消失不見,不過還是有兩片真的出現在了地上。江東母親第一時間發現,捧起灰燼對江東父親激動的說了些什麼,江東父親直接出了家門。

沒多長時間,便見一個胖女人跟着江東父親來到客廳,搬來佛像前供奉的香爐,三根香利落的插在香灰上,緊接口中念念有詞。一開始江東二人根本聽不到,但很快,有一個聲音由遠及近而來。

“來人是江東不?如果是的話,在我敲三下後,可以上我的身跟你爸爸媽媽說句話。”是胖女人的聲音,這讓江東激動不已,終於又一次聽到陽間傳來的聲音。

胖女人神神叨叨念了好一會,突然拿起筷子敲了三下碗,緊接便見一團朦朧的白光出現在女人身後。江東有些緊張的看了眼雪蓮,雪蓮鳳儀玉立,美眸青睞,眼睛一直盯着牆上的菩薩像,根本未正眼瞧他。

江東心中着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走進白光中,緊接便感覺渾身難受,身體無比笨拙,當然這已經不重要。

“是小東嗎?”江東母親方翠有些緊張的試探着問道。

真真切切聽到母親聲音的時候,江東所附身的胖女人直接跪倒在江研夫婦身前大哭起來,雙手再次真真實實緊握住父母的手掌,天人相隔,陰陽兩界,這種重逢的激動和喜悅沒人可以體會:“爸!媽!是我是我!我是小東!爸媽,我想你們,我好想你們!對不起,兒子不孝!兒子不孝!”

“小東,真是小東,我的兒啊!!!你可想死媽啦!”方翠猛然抱住江東,直接跪地大哭起來。

江研把母子二人拉起,緊緊抓着江東的手,兩行清淚朦朧了他的世界:“兒子,你現在過的怎麼樣?”

“對,兒子,你現在過得怎麼樣,你怎麼,你怎麼去了地獄?”方翠說著說著又想哭。

“爸媽,你們別擔心,兒子在陰間鬼界堡,那裡是一個和陽間差不多的世界,兒子在那裡已經是陰兵的百夫長,馬上就要晉陞為千夫長……”江東簡明扼要將這九個月的經歷對父母講了一遍,聽得江研夫婦一陣目瞪口呆,尤其聽說他會飛的時候,兩口子簡直驚若天人。

“兒子,媽想去找你!”聽完江東所說,方翠頓時覺得再無活着的意義,既然知道兒子在哪兒豈有不找之理。

“對,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又能團聚了,我和你媽這輩子就是為你活的,你不在了,我們活的還有什麼意義?”江研情緒激動,這九個月對他夫婦二人來說簡直是煎熬,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