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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被強光照射,不能視物,但能感覺到周圍凝如實質的殺氣。無形壓力從四面八方向胖子碾壓籠罩,周圍密不透風。

被成百上千的槍口炮口瞄着,被無數敵視目光盯着,殺氣騰騰。這種情況下,膽小些的會直接被嚇尿褲子。

胖子第一反應就是將哈伊扎克提拉起來,擋在前面。

可相比之下,哈伊扎克太瘦太矮。身高一米七多點兒,他太胖太高。身高一米八,體重更是二百來斤。哈伊扎克被他雙手揪着衣襟後背提起,兩腳離地,像只瘦弱的猴子。

就算把哈伊扎克擋在前面也不嚴實。除了能把腦袋藏在後面,絕大部分身體還是在外面露着。還是暴露在對方的狙擊槍口之下。

更關鍵的是,手裡的這張救命王牌被他弄暈了,到現在沒醒。腦袋耷拉着,像個死人。

對面敵軍一陣騷動。有人不斷師長師長地叫喊,聽得出來,火氣越來越大,場面要失控。

胖子趕忙大聲喊道:“你們師長沒死,他只是暈了。都別開槍,讓躲在暗處的狙擊手也滾出來,要不然老子現在就擰斷他的脖子。”喊完話後,縮着腦袋滋溜躲到哈伊扎克後面,探頭探腦地觀察打探四周。典型地顧頭不顧腚,腿都在打顫,汗流浹背。這種環境下還能一直撐着站立不倒,胖子已經很爺們了。

“讓我們師長講話,確定他還活着。”對面有人高聲喊話。

胖子被亮如白晝的強光包圍,別人能看到他,但他啥也看不見。看不到對方具體多少人,看不到有幾台機甲,幾輛裝甲車。但他知道一點,自己絕對是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

現在是凌晨,黎明前最黑的時候,只要能衝出包圍,再往黑暗裡一鑽,對方沒地兒抓他去。

可想要衝出去,千難萬難,或者說根本就不可能!

胖子扯着脖子高聲喊:“你們聽好了,都別亂動,我弄醒你們師長。”

胖子身形緩緩後退,退到車庫裡面。幾巴掌將哈伊扎克扇醒。這傢伙還迷迷糊糊,沒搞清狀況,胖子重新把他擋在身前,貓腰撅腚地一點點挪到外面。提醒哈伊扎克,“喊一嗓子。快!”

強光照射,讓哈伊扎克清醒了很多。原本只是求死,絕望的他現在又重新看到了希望,嗚哇哇地叫着使勁掙扎。

“老實點,亂動什麼。”胖子使勁一巴掌拍他腦袋上,啪地一聲把他打清醒,湊在他耳邊惡狠狠地威脅,“爛肉,別看一到自己個兒家裡人就胡思亂想哦,否則,哼哼,你明白的……”

哈伊扎克身體一激靈,果然不敢亂動了。“爛肉”這個叫法太具有衝擊力了。一瞬間就把哈伊扎克剛剛看到的那點微亮地希望苗頭無情掐滅,人生重新陷入黑暗。

胖子剛才動手拍哈伊扎克腦袋的動作被很多人看到了,他們氣得牙齒差點咬碎。

哈伊扎克是他們的長官,侮辱長官,就等於是在侮辱一百八十三師全體。軍人可以死在戰場上,但受不了任何形式的侮辱。他們現在恨不得將胖子挫骨揚灰,但,長官在對方手裡,從外貌形象上來看,曾經遭受過酷刑虐待。臉頰腫脹,嚴重變形,幾乎都快認不出來了。如果不是在場的有不少高級軍官對哈伊扎克非常熟悉,幾乎就下令開火。

“提出你的條件,怎麼才能放人。”有人大聲與胖子接洽商談。同時小聲叮囑身邊副官,命他通知埋伏於各處的狙擊手,一有機會,立刻開槍,不必另行請示。

胖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攜帶在身上唯一剩下的一枚高爆手雷掏出來。兩手環抱哈伊扎克,一手攥着手雷,一手的手指勾着保險環。動作保持在那裡,不動了。

那意思很明白,都老實獃著,別搞小動作,如果老子被狙了。臨死前的身體反應肌肉動作,也能拽響手雷。胖子很聰明,當著胖子面,最好別玩花樣。

剛剛下達命令的那位軍官臉色陰沉,恨得牙根痒痒,但不得不收回之前的命令,所有行動暫時停止。

又給自己增添了一份保險砝碼的胖子這才大聲提出來條件,“所有人後撤五百米,其他兩個進出口進入地下的人必須馬上撤出來,別以為老子不知道,想從背後搞突襲,做夢去吧!”

其實胖子是擔心連着下水道的通風口被發現,雖然事後處理過那個小鐵門,將鐵鏈重新拴在了門把手上,一切都已恢復原狀。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路上都努力到現在了,他賭不起,也不敢賭。一切都必須小心為上,預防任何可能出現的疏漏。

“……留下一台迅虎,相應武器裝備必須整裝配齊。先就這兩樣。其餘的稍後再說。”說完,提起膝蓋撞了下哈伊扎克。

哈伊扎克下意識的幫腔,尖着嗓子大叫:“答應他,聽着,這是命令。”

對面的軍官們連商議地機會都沒有,不得不提聽從落入敵手地長官命令。吩咐下去,按對方所提地要求條件去做。

地面震動,數千人的大部隊後撤。裝甲車轟隆隆向後退卻。留下一台“迅虎”,其餘機甲也一同後撤。

胖子振奮,兩眼放光。對方很聽話,這很好,又離安全逃生近了一步。

但對方也留下了輛車,車裡只有一個年輕副官,負責接下來的談判適宜。

胖子抱着哈伊扎克,一點點朝着那台“迅虎”走去。周圍黑漆漆,他不知道暗中有多少槍口對着他。下意識攥緊了手雷,凹凸不平的手雷表面全是他手上沁出的汗水。

表面鎮定,其實心提到嗓子眼,緊張到了極致。

萬一有個冒失的虎玩意兒貪功冒進,一時衝動地開槍了。胖子絕對會死不瞑目。

其實他哪裡知道,因為哈伊扎克身份的特殊性,保全他為第一要務,哪怕全師都死光了,哈伊扎克也不能死。因為他是皇族,即便是支脈,數十萬皇族群邑之一,但仍然是皇族。特殊身份決定了他的重要性。

這就是羅拉帝國的悲哀之處,在這個國家裡,等級分明,階層劃分嚴苛。皇族的地位至高無上,而誕出皇族的卡卡族地位也居於各族之上。視其他各族為附庸,為奴隸。就算立下了潑天功勛,也是應盡義務,永遠不會被真正相待。

貴族分化嚴重,階級社會矛盾衝突一直都很嚴峻,境內的反抗烽火從來沒有熄滅過。但卡卡族的鐵血統治仍舊延續了數百年,皇家地位穩固。這表示,很多族群已經將奴性印在了骨子裡。變得懦弱,麻木,失去了血性。

對外,惡如猛虎豺狼,赤地千里,燒殺屠戮。對內,乖乖的像只小羊羔。任由頂層貴族欺壓宰割。

不可想象,很諷刺,卻真實存在。

再怎麼虎逼朝天的人也不敢當著哈伊扎克的面開槍。皇族身份能壓倒一切,包括個人的勇武膽識勇氣。當然了,如果上頭有命令除外,軍人就是戰爭機器,很多時候,他們的生命乃至於行為自主權都不在自己手裡。

胖子終於來到了“迅虎”腳下。抬頭打量這尊龐然大物。黝黑,威猛。冰冷機體散發著無形殺氣。跟之前遠距離的觀感差不多。近距離觀察,能感覺到這個系列機甲的外掛裝甲更加厚重,一般的炮火攻擊很難破掉它的防禦。

下肢果然是雙式動力結構。巨大的齒輪變換痕迹很明顯。前肢的機械爪子扣合著擱在地面上。前臂明顯要比上臂粗上好幾圈,肘關節部位是複位式緩衝減震裝置,這說明,機械爪子可以根據戰鬥需要隨時變換為能量機關炮。可移動式的機甲座艙已經彈射出來,就在胸口出懸着。下面托着雙層滑軌。

到目前為止,胖子很滿意,對方居然提前把駕駛座艙都弄出來了,做法很貼心。

“閣下,你的條件我們都答應並且做到了,請放了師長。”年輕的副官坐在車裡,遠在幾十米外喊話。

“別急,等我先上去再說。”

“閣下,請你記住,如果我們師長稍有不測,你會被無數憤怒的炮火撕成碎片。”

胖子沒搭理他沒營養的威脅。只要安全上了機甲,他就如虎添翼。到時候誰撕誰還真不一定呢!

駕駛座艙距離對面將近四層樓那麼高,胖子踩上自動升降台,一手攬着哈伊扎克的腰,一手抓着鋼纜,升降台緩緩上升。

“你……真會放了我?”哈伊扎克忽然開口,聲音也變得有些清晰了。

胖子扭頭看着他,似笑非笑,反問道:“你說呢?”

哈伊扎克沉默了,等升降台停止上升,胖子準備移步往駕駛座艙里鑽的時候,哈伊扎克道:“我是皇族,你殺了我,整個星空將再也沒有你存身之地。你將來的下場只有死,而且死狀凄慘無比。”

胖子嘴角勾起,露出八顆雪白牙齒,單手掐住哈伊扎克的脖子,將他上半身拽進駕駛座艙,自己坐在駕駛位上,啟動機甲自檢……

自檢完畢,一切正常,對方沒有做暗手。胖子將哈伊扎克拽到眼前,眯起來的眼睛迸射寒芒,滿臉殺氣,神情極為冰冷地道:“你的所作所為,應當被千刀萬剮。所以,今天,我,唐小寶,聯盟軍少尉,機修連連長,替那些被你無辜殘害的少女討回公道,替天施罰!”

話音未落,將神情驚恐的哈伊扎克用力甩出去。在遠處那名副官驚恐的大叫聲中,駕駛座艙收回機體內。低沉的引擎轟鳴聲中,高大的“迅虎”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