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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眨了眨眼睛,將小身子蜷縮在草堆上,下意識揉了揉鼻尖。

雖然草堆很乾燥,但馬廄里不比客房,還是有點臭臭的,可是她也不能講究那麼多。

不過飛雲馬那麼溫順有點出乎她的意料,畢竟她是聽師兄說過,月華宗養得飛雲馬一個賽一個的脾氣壞,一言不合一個不順心就直接撅蹄子踹人,師兄和師姐們還沒學會御劍時,為借飛雲馬沒少被踢。

不過她也沒精力想那麼多,跑了那麼久全憑着毅力在支撐,她將一層乾草蓋在自己身上,小小的身體完全被隱沒在馬廄角落裡,整個人徹底被黑暗包裹,陷入沉睡之中。

……

青櫻城郊外,一隻巨大的白鴞展翅從夜空中飛快划過,銳利的黃玉色眼睛掃視過空曠的地面,很快就捕捉到了幾個在夜間行動的人。

它跟在後方觀察了一會兒,那兩個男人抬着一個麻袋往西山歸葬林而去,麻袋內裝的應該是人,就是不知道是死還是活。

一想到小短腿要是知道她的小哥哥死了,估計能嚎哭着將它所有毛薅掉,它頓時就一個激靈,整隻鴞都打起精神了。

歸葬密林之中,白色大鳥收起羽翅停在樹枝上,低頭看着兩個身着黑衣的男人將麻袋扔在地上,麻袋口鬆開露出一顆血淋淋的頭,黑色的頭髮被血水黏住貼在臉上,袋子里的人生死不知,即使被扔在地上也沒有一點反應。

白鴞爪子在樹枝上踩了踩,在麻袋中那人身上感受到一絲海晏仙尊的氣息,頓時有些焦躁,小短腿哭着要救的應該就是這人了,不過這實力也太差了,被打的那麼慘,看起來都快咽氣了。

“咕咕咕——”

林子里響起不知是布穀還是杜鵑的叫聲,陰風吹過,毛骨悚然。

“何家那毒婦還真是蛇蠍心腸,連嫡子都敢殺。”

“費什麼話,我們拿錢辦事就行,管他何家李家。”

“說的也是,要怪就怪這小子命不好,遇上了一個容不下他的繼母……”

“嗤,話多,趕緊的,靈符準備好。”

“二哥,這靈符可是高階的,真要浪費在這小子身上?”

“是挺浪費,但我們接活兒時人明確要求,用靈符殺了這小子。”

“為什麼啊?他明明一點修為都沒有,這一張高階靈符可值數百上品靈石,要不我們……”拿着靈符的高個男人擠眉弄眼地笑了笑,“我們兄弟二人接這活兒總共也才不過五百中品靈石,要是把這張靈符拿去賣了,還能狠賺一筆。”

個子稍矮的男人伸手敲在他頭上,惡聲惡氣地罵道:“我看你是掉錢眼兒里了,何家的錢哪有那麼好賺,我們要是不按要求來,壞了他們的事兒,以後能不能活着進青櫻城都得另說……”

“你也不動動你那豬腦子,他們交代用高階靈符殺這小子,肯定是想禍水東引,我們按要求做就行了,貪得太多也沒命享受。”

“還是二哥你聰明。”被打的男人嘿嘿地笑起來,撓着後腦勺低頭踹了麻袋兩腳,“二哥你來吧,靈符怎麼用的我又給忘了。”

“真是廢物,拿着寶貝都不會用。”

被稱作二哥的男人接過靈符,右手兩指夾着符紙,默默地念了一句口訣,靈符突然亮起金芒,男人登時將靈符甩向地上的少年。

白鴞蹲在樹枝上,一隻翅膀非常人性化地蓋住了兩隻小眼睛:“咕咕咕——”倒霉催的兩貨,那小子身上可放着仙尊給的防禦寶貝,就一張六品的高階破魂符還想殺人,簡直上不了檯面。

白鴞此刻一點也不急,要是這兩人打算用刀啊劍啊石頭鋤頭弄死這小子,它還真不得不出手弄死這兩個,現在他們用破魂符那肯定是沒戲的,那枚防禦玉簡還會將攻擊反彈,所以倒霉地肯定不是地上那個。

靈符被甩向何宵朔的瞬間,整片歸葬林深處突然爆發出一道渾厚的靈力波動,光線消失,林子重新歸於一片昏暗中,那枚甩出靈符的矮個子男人已經倒在地上,徹底沒了呼吸。

而被靈力波及的高個子男人也倒地不起,後腦勺磕在斷木上疼得齜牙咧嘴,五臟六腑更是翻江倒海,整個人痛呼哀嚎卻爬不起來。

“蠢貨!”

白鴞發出惡劣的譏諷聲,扇着翅膀從枝頭飛下,一翅膀糊在那個還清醒的男人臉上,直接將人頭打歪,左翅跟着一拍將人抽飛,那人的身體撞在樹榦上然後又從半空中墜落。

落地的白鴞化作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穿着一身羽衣裳蹲在麻袋邊伸手戳了戳何宵朔的臉,手指探到他頸側去試探脈搏,確定他還活着時,白鴞悄悄鬆了口氣。

他從伴生空間取出傳訊玉簡,叫了唐唐好幾聲都沒反應,頓時有些着急上火,將傳訊玉簡丟回空間後,他搖身一變又化作獸形,鋒利的兩爪撈起地上的麻袋,拖着就飛上高空,朝着青櫻城的方向而去。

白鴞剛準備飛躍青櫻城上空時,剛好和御劍停在上空的一個女修撞上,身着藕粉色的女修目光落在白鴞身上,盯着它爪子抓着的麻袋,和露出的半顆血色人頭,輕咦了一聲。

白鴞沒好氣地沖她發脾氣:“看什麼看,沒看過鳥救人?”

女修輕笑出聲:“你是海晏仙尊的獸寵吧?”

白鴞繞着她旋了一圈,警惕道:“你知道老子?你究竟是什麼人?”

“本座與海晏仙尊是舊識,乃御獸宗的邀月。”女修看了看下方寂靜無聲的城池,抬手道,“要不我們下去聊?”

白鴞冷哼一聲,拍着翅膀落在城門外,將麻袋丟在地上,用鳥喙慢慢梳理自己的羽翅。

邀月收起自己的飛劍,衣寐翩躚地走到麻袋前,低頭看了眼半死不活的少年,問道:“海晏仙尊也來青櫻城了?”

白鴞語氣不太好:“跟你有什麼關係?告訴你別跟老子套近乎。”

邀月也不生氣,她是知道的海晏養了只脾氣老大的獸寵,不止海晏,其實月華宗的養得妖獸脾氣都有些大,就沒幾隻溫順的。

也不知為何,月華宗的弟子獸緣都挺差,馴一匹飛雲馬都要被踹得半死,還不一定能行。

後來御獸宗和月華宗合作,每年都有弟子去幫他們馴養一批妖獸。

而月華宗的弟子善戰,會和御獸宗弟子組隊試煉,關鍵時候會幫一幫御獸宗弟子,偶爾也會接一些御獸宗的任務,幫忙去一些挺危險的地方採藥或則幫忙護送。

所以御獸宗與月華宗的關係一向好,她和海晏也是同輩,年輕的時候都是修真界的天之驕子,兩人也經常交流修鍊心得,還一同出入過不少試煉秘境。

不過這百十年兩人都到了瓶頸,海晏天資更好,早早突破成了修真界正道魁首,而她卡在瓶頸已經八十年,至今還沒有找到破鏡的機遇。

她閉關四十年一無所獲,這次聽聞宗門弟子到了青櫻城,進入秘境後全部失蹤,便接了宗門的託付來青櫻城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