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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給李牧和周秘書開了眼,兩人本來就心慌,被冰涼的手指點開眉心後,只感覺到一道陰冷的氣息從眉心滲入,下一秒睜開眼,就看到身邊突然冒出一高一矮兩個人。

不,具體來說,應該是怨魂。

兩隻怨魂的臉色都呈現一種青白色,那個依稀能看出是個女人的怨魂,早已面目全非。

她的手緊緊牽着身邊的小孩兒,看着唐果的眼神十分戒備,但處於對危險的直覺,她根本不敢貿然攻擊對方,這是她換做怨魂這麼久以來,遇到的第一個實力強大的天師。

昨天那個天師,看起來仙風道骨,穿着淺灰色的中山裝,一把年紀,雖然能看見她,手中的符紙雖有些效果,但並沒能將她徹底鎮壓。

……

唐果看了這母子兩人,心底止不住嘆氣。

其實這女鬼和小孩尚不成氣候,孩子看起來又四五歲,但似乎是殘障兒童,對於周圍基本沒什麼反應,而且他的魂魄也很乾凈,跟女鬼待在一起那麼久,到現在也只是初露煞變的徵兆。

女鬼實力也不是很強,但能在客棧欺負進駐的客人,主要還是因為母子兩人被葬在一起,即將形成天然的母子煞。

尋常陰魂,死後七天內可能會在原地徘徊,之後會有地府陰差接引進入地府輪迴。

不過死後有遺憾或是怨氣的陰魂,會滯留在人間,大多數實力不濟,久而久之陰魂的力量越變越弱,就會徹底消失,而還有些陰魂會憑藉天賦,或是偶然原因製造的環境,慢慢變成陰煞厲鬼。

厲鬼基本上很難再去往生,能成為厲鬼的陰魂,手上多半是沾有因果的,去了地府肯定先得掉三層皮,其他的還得再重新審判,再投進十八層地獄受刑,直至洗清罪孽,然後還會淪為十世牲畜。

所以成了厲鬼的陰魂,多半都不願意去地府投胎。

眼前這對母子,只差一步,只要抓住機會隨便殺害一人,很快就能成煞。

“你們是誰?”

女鬼抓着孩子的手腕,審視着唐果:“你是來對付我們的?”

唐果輕哼:“就你那點兒道行,我一巴掌就把你拍散了,對付你,就像殺雞用牛刀。”

女鬼半顆腦袋都凹陷下去,血肉模糊的臉顯得越發磕磣,大概是被她氣到了。

唐果將礦泉水放在桌上,打了個哈欠:“行了,幫你解決問題,你一直滯留在客棧也不是個事兒,鎮上好不容易才推出將照樓鎮發展為旅遊城鎮的計劃,這客棧也是公家投資建的,土地歸屬於國家,你一直帶着孩子在客棧興風作浪,誰還敢來客棧住,國家投的錢不都打水漂了?”

女鬼氣得頭都要掉了,陰氣森森地噴道:“管我們什麼事!”

“這裡本就是我和墩子的家。”

唐果見她身上陰氣膨脹,開始控制不住的逸散,手有些癢,在她突然探出爪子,直逼她喉部的瞬間,唐果嘴角揚起一道邪惡的弧度。

她這人向來穩妥,一向奉行先禮後兵的策略。

雖然一開始就看出這女鬼沒打算好好談,但對方先出手,她就必要再忍讓了。

唐果沒躲開她的手,反而迎身而上,細白的五指輕輕一搭,就扣住了女鬼的手腕,然後一拳砸在她本就面目全非的腦袋上。

一顆癟掉的腦袋骨碌碌滾到了岳朧腳邊,李牧一口氣險些上不來,跳着腳躲開那顆腦袋,抓着岳朧的手臂直嚷嚷:“快快快……把我打暈。”

岳朧無語地看着李牧,往後退了半步,抬腳試了試,把腦袋又踢了回去,但好不容易攢的一絲靈氣又沒了。

唐果看着腿邊突然面目猙獰的小鬼,輕咦了一聲,看着他眼眶中根本不見眼珠,一腳將他踢開。

“墩子……”女鬼的腦袋在地上滾動,叫着倒飛出去小孩的名字。

唐果將腦袋拎起來,擺正在桌子上,敲了敲桌面:“現在,我們能好好聊一聊了嗎?”

“如果還想動手,我可以在陪你練兩分鐘。”

女鬼:“……”這女的怕不是個滅霸?

小鬼發出不屬於人類的凄厲尖嘯,再度沖了回來,唐果抬手分出一道靈氣,將小鬼捆成粽子團,丟在無頭女鬼的身邊,齜牙威脅道:“再過來,就把你腦袋打歪哦,掰不回來那種。”

小鬼聽不懂,但也知道她不好惹,眼眶中全是黑色的怨氣。

唐果指尖在桌上點了兩下,扭頭與桌子上的癟腦袋說道:“你倒是捨得,不僅自己捨棄輪迴,還把孩子禁錮在身邊,用怨氣飼養。這麼做,等待化煞之日,他會直接將你吞噬……”

“我的事情,不用你們這些狗東西多管!”

唐果再次一拳敲在她腦袋上:“我奉勸你嘴下積德,我的脾氣挺差的。”

女鬼是魂體,本不會被人類打中,多是想周秘書那樣,穿過她的魂體。

但對面這小天師不一樣,她很邪門。

第一拳砸過來的時候,拳頭上有她很懼怕的靈力。

第二拳砸下來,沒有半分靈氣,卻依舊結結實實捶在她頭上,疼得她感覺好像又死了一回。

女鬼被揍得徹底沒脾氣,才開始老實交代。

被埋在坑底的兩副骸骨,正是客棧建造之前,這片土地主人的老婆和孩子。

客棧建造之前,這裡是鎮上屠戶李大湖家。

女人是李大湖老婆黃瑛,說親認識的李大湖,是另一個鎮子的人。

嫁給李大湖後,剛開始一切都還好,後來兩人生了個兒子,就是黃瑛身邊那隻小鬼,李河。

李河患有唐氏綜合征,之前產前檢查就查出來,但李大湖不懂這些東西,覺得醫院是騙人的。

後來孩子生下來,的確是個殘障兒童。

夫妻兩人當時就覺得天塌了,可是孩子已經生了,周圍人都知道……總不能把孩子扔了,這年頭,法律也不允許。

所以兩人只能養着李河,畢竟是身上掉下去的肉,黃瑛雖然也傷心,但還是把李河照顧的很好。

可是李河像塊石頭壓在李大湖身上,夫妻倆後來幾年也沒再能生個孩子,漸漸的,李大湖心裡就越發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