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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思考了一會兒,黑沉沉的眸子像一汪深潭,盯着驅趕他的男人。

“你不信我不要緊,我住在雲鶴山上的青嵐道觀內,有事可以去找我。”

男人臉上已經露出不耐之色,推了推她:“趕緊走吧,別耽誤我們工作。”

唐果垂眸看着落在她肩臂上的手,抬眸靜靜看着他。

男人手猛然回縮,震驚地看着她,往後退了兩步。

好冷!

她的身體像冰一樣,沒有一點溫度,觸碰到衣衫那一瞬間,他的手感覺差點被凍僵。

“告辭。”

唐果收回視線,抬手朝着半空中虛虛一抓,拽走一縷陰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男人立在原地怔忪良久,直到身邊的人推了他一下,他才猛然回神。

“小谷看什麼呢?”

“沒什麼。”

叫小谷的男人跟着同事往客棧內走,沒忍住問道:“你知道什麼人體溫會特別低嗎?和冰塊溫度差不多。”

“你想什麼呢?正常人的體溫怎麼可能會低到那種程度,只有死人才沒有體溫。”

小谷背後一冷,走近客棧一樓的四方天井時,感覺周圍氣溫都降了不少,下意識搓了搓手臂,嘀咕了兩聲,立刻跑去幫忙。

……

唐果百無聊賴地往回走,將手裡那縷陰氣拉長,又揉成一團再搓扁。

走到照樓鎮口時,她看着三三兩兩聚在路邊大樹下的幾個婆婆,舉步走到她們面前,客氣地問道:“幾位阿婆好。”

“小姑娘,你有什麼事?”

唐果慢悠悠地問道:“阿婆,那間客棧建成之前是什麼樣的?”

“小姑娘,你問這個幹什麼?”

“有些好奇,路過門口時就感覺那裡挺涼快。”

一個阿婆坐在小板凳上,低聲唏噓道:“我就說那地方邪氣,鎮上偏偏要在那兒建客棧。那地方以前是屠戶李大湖在住,他們家一直在鎮上賣豬肉,後來生意好了又把豬賣到了市內,反正那塊地挺大的,不過養豬很臭,周圍的人都不樂意,經常吵架。”

“後來他媳婦好像跟他鬧了彆扭,離家出走了,人再沒回來。”

“沒過多久,他爹也病死了,李大湖帶着個腦癱的兒子也顧不過來那麼大的攤子,後來就把那地賣給了鎮上建客棧。”

“那塊地還挺值錢,聽說賣了八十多萬嘞!”

唐果手指在寬闊的袖子里捻了捻那縷引陰氣,乖巧地配合表演,訝異道:“是嗎?”

“小姑娘是來我們鎮上旅遊的嗎?”

唐果搖了搖頭:“我住在雲鶴山上。”

“雲鶴山上不是只有一個破道觀嗎?”

“嗯,我剛繼承那座道觀。”

阿婆看着她一身古風穿着,感慨道:“小姑娘長得多標緻,你們現在年輕人不都喜歡什麼直播,你用手機搞一搞,興許還能吸引不少人去你那道觀上香,道觀的香火興許還能慢慢旺盛起來。”

唐果當真思考了一番,覺得可行。

就是她去上學的話,道觀需要人看着才行。

“多謝阿婆,我回去琢磨琢磨。”

“行,等你道觀紅火起來,阿婆也去上柱香。”

唐果笑着應和,很快就踏上了回雲鶴山的路。

……

雲鶴山半坡禿得很有特點,唐果握着有些僵硬的手指,琢磨着自己現在到底屬不屬於殭屍這個品種。

走到青嵐觀門口,她腳步忽然頓住,神色一厲,歪着腦袋看向東側牆根,踱步朝着道觀東牆邊走去。

東牆下隱約傳來凄厲的叫聲,非人能發出的聲調,倒是極像禽類的嘶鳴。

唐果慢慢將頭探出拐角,目光落定在牆角下一隻半死不活的白鶴身上。

白鶴似也發現她的存在,聲音頓時弱了下來,長長的脖子扭過來,警惕地與她對視。

“有意思。”

唐果跟它招了招手,唇角微微彎起,白鶴戒備地看着她,威脅似的甩了兩下長長的鳥喙。

“你好啊。”唐果笑盈盈地問好。

白鶴倒在牆根下,默默將頭埋回翅膀下。

唐果走到它跟前,捏住它突然揚起要啄人的鳥喙,一手揭開它的翅膀,輕“咦”了一聲:“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還活着?”

白鶴奮力想用翅膀扇她,奈何力氣沒她大,只能氣呼呼地用小眼睛瞪她。

“聽話點兒,我救你。”

唐果摸了摸它的羽毛,手感頗好:“作為交換,你傷好之前幫我看門啊。”

她放開白鶴的鳥喙,白鶴頭扭開,不理她。

“不答應,那你就換個地兒等死,這裡是我的地盤。”

白鶴用長長的鳥喙在她手背上啄了一下,才發現這個人類好像不太對勁,看起來嬌嬌嫩嫩的小姑娘,竟然皮糙肉厚,被它啄了一下手背,連個紅點都沒有。

唐果彎腰將它抱在懷裡,優哉游哉地往道觀內走去。

白鶴不太舒服,但老老實實縮着沒動,將頭擱在自己羽毛上,闔上了眼睛。

……

唐果給白鶴收拾了個窩。

按理來說,白鶴不管是休息還是睡覺,基本都不會窩着,這種鳥類都是單腳站着睡。

可是她撿回來的這只不同。

準確來說,這不是一隻白鶴,而是一隻鶴妖。

單看骨齡,怕是有上千歲了。

這個小甜文位面與另一個耽美虐文位面融合後,眼前這隻上千年的鶴妖,怕是只有跟男主岳朧最後打得昏天黑地的大妖——白知弦。

唐果也不知該感慨自己是什麼運氣,竟然撿了耽美位面男主之一。

與其放任白知弦跟岳朧最後打起來,還不如把白知弦先放在自己眼皮子下,出了任何事,也能掌控絕對先機。

唐果蹲坐在台階上,扭頭看着斷腿的白鶴,指尖緩緩溢出靈氣繞着它的傷口,一點點將傷口中的陰氣扯出來。

“你是鶴妖吧?”唐果篤定地說道。

白鶴抬頭看了她一眼,打定主意不開口。

唐果也不急,慢慢為它療傷:“我替你療傷,你替我看着道觀,說好的。”

白鶴用鳥喙掃了她一下,表現得非常不滿意。

什麼說好的,它一個字都沒答應。

唐果半眯着眼睛,輕哼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再把你腿兒給打折,徹底治不好那種……”

白鶴:“……”

無恥!

卑鄙!

唐果將最後一絲陰氣拔除,打坐吸收着從白鶴身上抽出的陰氣,一點點在體內轉化成靈氣。

她這具身體特殊,死而復生後,沒辦法直接吸收靈氣。

需要靠吸收陰氣,在體內轉化為靈氣,才能使用道家的道法。

雖然有些麻煩,但這個世界靈氣稀薄,屬於末法時代,吸收靈氣極為不易。

至於陰氣,卻沒那麼難尋。

所以也算是便宜了她在這個位面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