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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山坳中的小山村。

正值夏季,涼風習習。

幾乎所有的茅草屋都熄了燈火,在靠近山壁位置,有三間茅草屋,屋裡還閃着微弱的燈光。

“咳咳咳···”

七八歲的小男孩子躺在床上,眼睛緊閉,面白如紙,不住的咳嗽着。

有些悶熱的夏季,他卻蓋着厚厚的幾層獸皮被褥。

即便如此。

他也在微微的發抖,好似很冷的樣子,嘴裡還呢喃着,“娘···!我冷!我好冷。”

“不怕,不怕,鐵柱不怕,有娘在呢!”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婦人,略黑的皮膚,一身樸素的衣服,烏黑的頭髮隨意的用草繩打了個髮髻,上面還插着一根木頭簪子。

頭髮有些凌亂,精神恍惚,一看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她眼眶紅腫,一臉的心疼,說著話還伸手給孩子掖了掖被子。

此刻雖然形容憔悴,但是從她的眉梢眼角能夠看出,這女子年輕的時候,長得還算貌美。

滋滋滋!

床的另一邊,坐着一個中年漢子,長相粗魯,四方大臉。

他此刻也是愁眉苦臉,一邊抽着旱煙,一邊無意識的摳着自己的臭腳丫子。

“抽抽抽!就知道抽,孩子都病了三天了,你還有心思抽煙?要是鐵柱有個三長連短,你可叫我怎麼活呀?嗚嗚嗚···”

中年婦人怨氣衝天,對着中年大漢就是一陣牢騷,話說到一半,趴倒孩子身上就哭了起來。

中年大漢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吐出一口濃煙,謾罵道:“臭娘們兒,就知道哭,老子快被你煩死了,鐵柱病成這樣,我就不着急嗎,李半仙都治不好鐵柱,該拿葯也都拿了,這龜兒子就是不見好,我有什麼辦法?”

他也是相當的煩躁,又對着煙嘴猛抽了幾口。

“嗚嗚嗚···我不管!你趕緊想辦法,鐵柱都昏迷了兩天了,在這麼病下去,你老孫家就等着絕後吧!”中年婦人頭埋在被子上,嗡里嗡氣的說著話。

啪!

“閉嘴,煩死了!”中年大漢隨手把煙袋丟到桌子上,縮在牆角,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這個中年漢子叫孫大勇,娶妻張氏,也就是這個中年婦人,二人孕有一子,名叫孫鐵柱。

他們居住的地方叫做帽兒村,整個村子裡的人,都是不能修鍊的凡人。

“唉!要是能遇到強大的武者就好了,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武者能救我們家鐵柱,可是強大的武者都能飛天遁地,哪裡會理會我們這樣的凡人呢?”

孫大勇靠着牆望着屋頂,自言自語的嘟囔着。

“武者?對了!”

張氏突然坐起來,沉思道:“他爹!都說村頭的王鐵匠是武者,我們不如找他去試試。”

張氏口中的王鐵匠,是三個月前,突然搬來帽兒山的,沒人知道王鐵匠是從哪裡來的,也沒人知道他的到這裡幹嘛。

這王鐵匠一不打獵,二不種田,整日里遊手好閒,就靠給附近的一些農戶煉製鐵器為生,並不是什麼神兵利器,而是一些平常用的農具或者打獵用的刀叉。

說起王鐵匠的手藝,帽兒村以及附近幾個村的人都挑大拇指,太他娘的爛了。

要不是原來的老鐵匠年紀大了,估計狗都不會去找他煉製鐵器。

“呸!王鐵匠,你不說他我還不來氣,就他還武者,他要是武者,我就是他的親爹。”孫大勇不屑,繼續道:“他娘!你忘了嗎,上次我讓他修鋤頭,已經給他送去半個月了,到現在還沒修好,為這事我還臭罵了他一頓,那貨懶的驚天動地,怎麼可能是武者,你就不要多想了,王鐵匠不可能是武者,早點睡吧,說不準鐵柱明天一早就好了。”

“睡什麼睡?趕緊起來,你怎麼知道王鐵匠不是武者,上次二狗子拉稀,不就是王鐵匠給治好的嗎?村裡人都說他是武者,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都要去試試!”

張氏不樂意了,上前一把揪住孫大勇的衣服,想要把他拎起來。

“我不去!你也不許去,昨天我還和他吵架來着,讓我去求他,沒門!”孫大勇一把拍開妻子的手,氣呼呼的道。

張氏也急了,指着丈夫的鼻子,“孫大勇,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的面子重要,還是鐵柱的命重要,你去不去?”

“不去!說不去老子就不去,愛咋咋!”孫大勇拉過被子,直接把自己包住。

“嫁給你這個王八蛋,老娘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你不去是吧,好好好,我自己去。”

張氏說著話,捲起孩子就要往外走。

“站住!”

孫大勇從床上跳下來,一把拉住孩子的鋪蓋卷,“不行!你不能去,黑更半夜的,你一個人去找王鐵匠,你不知道他這人不幹凈嗎,村裡的孫二頭的媳婦就和他不清不楚的,你要是去了······”

“孫大勇!”

張氏大喝一聲,打斷了孫大勇的話,接着大罵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就住在王鐵匠家不回來了,老娘要和他睡覺。”

張氏氣急,抱着孩子奪門而出。

“哼!騷老娘們,真是不讓人省心,大半夜裡瞎折騰什麼?我才不信王鐵匠是武者呢?”孫大勇胡亂抓了一件衣服追了出去。

·······

帽兒村的村頭,兩間石頭堆砌的房子,房頂鋪了一層厚厚蘆葦。

房間里的燈亮着。

藉著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

一個三十多歲的絡腮鬍子大漢,倚着被子半躺着,時不時地喝上一口酒,整個人醉醺醺的。

他。

就是王鐵匠。

他的房間里亂糟糟的,沒有下腳的地兒,到處丟的都是破舊的鐵器,另一間屋子是他工作的地方,一個簡陋的煉鐵的爐子,還有一個烏漆抹黑的金屬檯子。

篤篤篤篤篤篤·······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王鐵匠睜開朦朧的睡眼,看了看門口,隨後又呼呼大睡。

篤篤篤···

門外又響起敲門聲,王鐵匠還是繼續睡覺。

“王鐵匠,你在不在?”孫大勇扯着嗓子大聲喊叫。

“不在!”王鐵匠打了個哈欠。

“哦!那你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孫大勇想了想了一下,認真的問道。

啪!

“孫大勇,你他娘的缺心眼嗎,王鐵匠要是不在,誰給你說的話。”

“呃······”

“王鐵匠,是這樣的,我們家鐵柱生病了,高燒三天不退,聽說您會治病,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冒昧打擾,王鐵匠您行行好,給我兒子看看吧!”門外響起張氏急切的聲音。

沉默許久,才傳來王鐵匠懶散的聲音,“進來吧!門沒鎖。”

“哎!”

夫妻二人應聲,推門走進來。

孫大勇抱着孩子,沒有留意到腳下,一個大馬趴就絆倒了,手裡的孩子也向前拋飛。

噗通!

孫大勇跌跌跌撞撞,向前沖了幾步,最後跪在了王鐵匠床前。

“我的孩子···”

這可把張氏嚇了一大跳,鐵柱本來就病着,要是在摔一下,焉有命在?

王鐵匠這時不緊不慢的起身,孩子恰好落在他手裡,看了一眼熟睡的孩童,王鐵匠的目光又落在了孫大勇的身上。

“起來吧!不用行此大禮!磕頭沒用,治病給錢就行了。”王鐵匠似笑非笑。

“你···”孫大勇被氣的七竅生煙,鬼才願意給你下跪。

張氏拍拍心口,這才鬆了一口氣,瞪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孫大勇,“笨蛋,要你何用?連個孩子都抱不住。”

“哼!”孫大勇哼哼唧唧,從地上爬起來,站在一旁不說話,其實他心底對這個王鐵匠是有點敬畏的,後者一雙眼睛太亮了,彷彿能裝下一個世界,宛如神靈,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懼。

“王鐵匠!您看鐵柱他這是怎麼了?您能不能治?”張氏直奔主題,關切的問道。

孫大勇也緊張的看向王鐵匠,他雖然暗地裡說王鐵匠的壞話,還是希望對方能治好自己的兒子。

“嗯!”

王鐵匠點頭,笑道:“只是普通的發燒,不難治。”

“普通的發燒?”孫大勇不以為然,如果只是普通的發燒,李半仙就能治好,他頓時覺得這王鐵匠有點不靠譜。

“這樣吧!你們明天再來,我明天到山裡采點葯,保證藥到病除。”王鐵匠說著話把孩子遞給了張氏。

“這···王鐵匠,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呀!明天就來不及了,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我擔心孩子熬不住。”

張氏接過孩子,眼淚又流下來了,按照她的猜想,自己的兒子真的不一定能度過今晚。

“死不了,這孩子不會有事的,你們回去吧,我這裡現在沒有草藥,你們總不能讓我黑更半夜上山採藥吧!”

王鐵匠大大咧咧的揮揮手,倒在床上繼續喝酒。

“呃···這,王鐵匠。”孫大勇夫妻面面相譏。

“走吧!”王鐵匠下了逐客令。

“我們明天一早就來!”

孫大勇夫婦無奈,只好抱着孩子離開了。

“我就說你不該來,你非要瞎折騰,那王鐵匠怎麼可能會治病?多事的臭娘們兒。”

“哼!你怎麼知道王鐵匠不會治病,他不是說了嗎,明天讓我們過來。”

“你這個傻老娘們兒,要來明天你自己來。”

“孫大勇,你真是一點都不關心孩子,我·······”

兩夫妻跌跌撞撞的抱着孩子遠去,只剩下王鐵匠獨自一人喝着悶酒。

翌日一早,

孫大勇夫妻二人來到王鐵匠的住處,懷裡還抱着自己的孩子。

鐵柱已經清醒過來了,昨日的病態完全不見了,就是發了幾天燒,精神有些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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