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答應，還是不答應。”葉瀾看着江寧。

“她答應了，不過，她說得對，只講學術，不講政治的地方是沒有的。所以若你只是為了這個而逃避，我真的覺得沒有必要。”江寧還是把她的筷子塞到她的手裡，他看得出這個人號稱吃貨，但心裡別有事。只要有事，她若是一改喝湯，表示，這東西她算是吃不下了。這個江寧覺得完全沒有必要！

“那你支持我離開？”葉瀾拿着筷子瞪着江寧，感覺有點不像話多的江寧了。

“是，換個輕鬆一點的環境，你的研究會順利一點。”江寧下意識的說道。難道他剛剛說的不夠真誠？

“好的！”葉瀾點頭，低下頭，專心吃起來。

“我說錯了？”江寧看看自己的師父。

“沒有.你該說，寶寶，別走，我捨不得你……”老爺子邊吃自己小包子，邊順口說道。

江寧想捂老爺子的嘴了，這老爺子能正常一回嗎？

“乖，別看那些沒營養的電視劇。”葉瀾抬頭有點無奈的看着丁大師，想想看着江寧，“我是覺得你這話沒什麼誠意。”

“那該怎麼說？別去！反正哪兒都一樣，不用浪費飛機票？其實我是覺得，若是覺得海德堡能讓你覺得安心一點，那麼就去，你其實在哪念書差不多。”江寧想想聳了一下肩。

“為什麼？因為我夠聰明!”

“因為我覺得你是不靠學校的，你開始研究時，還沒上大學呢！這半年，其實和學校有關係嗎？若是沒有關係，那麼你在哪念書，有什麼關係。”江寧手一攤。

“不，這回我覺得洋教授說的是對的，我們基礎不夠。之前的研究可能更多是靈感，現在我們真的缺系統的學習。”葉瀾想想說道。

“那為什麼還要在意我們的想法？你其實已經想明白了對不？”

“我昨天看了很多前輩的戲，沒有聲音，我就看他們的身段。”葉瀾喝了一口湯，才輕輕的說道。

“是俞老闆給了你新的啟發？還是，戲劇讓你對專業有了新的想法？”江寧放下了筷子，認真的看着她。

“應該說都有！記得俞老師說什麼嗎？我爸說她余派還沒真的學透，就創新，那就是狂妄。我這些日子站在真的舞台上，和觀眾零距離後，開始學會敬畏和收斂。但若不是俞老師轉告我爸的話，我還是沒有真的理解這個。昨天晚上，我把那些視頻翻出來，我一個個的看，我好像更理解他的意思了。雖說他借了別人口來告訴我，但我聽到了。我不能沒學會走，就向前飛奔。我也許開頭很快，但我是向著懸崖飛奔着。我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所以你還是喜歡數學，你真的熱愛着它，無論多少人覺得你有天賦，覺得你放棄太可惜了。可是你還是想衝著你的學術高峰攀登着。”江寧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所以你也覺得我放棄可惜？”葉瀾看着江寧。

“是啊，我其實一直很矛盾。那麼，我給你一個標準好不好？你在舞台上好開心，我能感覺到你的開心。我不知道你在研究時是不是這麼開心，若是你覺得同樣的開心，那就去。”江寧拿紙巾按了一下嘴巴，想想，看着葉瀾說道。

“只有這麼一個標準？”葉瀾沒想到江寧定的是這個標準。

“只有這麼一個標準！”江寧點點頭，認真的說道，“只要證明你是熱愛的，那麼就去。只要你同樣熱愛着研究，那麼就努力去做到最好，按着你所既定的目標去努力！”

“熱愛就不需要去思考？”葉瀾有點明白江寧的意思，好像他是第一個對自己說，只要熱愛了，就不用抱歉。

“對，熱愛就不需要思考，你多年輕啊！難得找到自己熱愛的兩件事，並且，你都能做得這麼好，那麼就開開心心的接受，別讓他們對立。研究累了，找個戲台，我幫你配戲。玩夠了，再回到你研究的世界，努力成為最棒的那個。”江寧雙手一攤，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可以。

“他們說，世界上不缺我一個數學家，可是真缺我這樣的全系京劇藝人。武伯伯，其實我從十二歲起，就是全系藝人了對不對？”葉瀾轉向了一直轉向了丁大師。

“葉瀾！”江寧拿了一個筷子套輕輕敲了葉瀾的額頭一下。

“不對？”葉瀾看着江寧。

“不對，世上永遠不缺你一個人。無論是數學或者京劇，只要我現在找個聰明的小孩子，按訓你的法子，找人來訓練他。十幾年後，也許他沒有你那麼專業，但絕對能成功；還有數學，我號召出一幫朋友，設置一個數學大獎賽。獎金設得比國際奧林匹克還高，也用十年，你覺得我們找不出比你還聰明的孩子？”

“哥，你飄了！”葉瀾就沒聽江寧拿錢出來說過事，現在卻告訴她，只要肯花錢，找比她聰明的孩子，真不難。不過又不得不說，他還真的沒說錯。

“所以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只不過是好好玩，開心就好。”江寧不在意的一咧嘴。

“還真的不如不跟你聊，聽你這麼說了，真是倍受打擊。”葉瀾不想理他了，但卻又真的放鬆下來。江寧在告訴她，這世上不是沒她不行，但她自己卻是沒開心不行的。她不用在意別人的想法，她的選擇只有一個標準，那就自己的開心。

丁大師安靜的笑了，低頭專心的喝起了牛奶。他也年輕過，現在這倆真的沒啥？他咋這麼不信呢？

不過早餐之後，兩個人就立刻各干各的去了。葉瀾的戲還沒有唱完。她得儘快解決問題，不然等暴風雨來了，不要影響她的情緒。

不過數學家們沒來影響她的情緒，俞老闆又來了，這回她沒帶團隊。也沒打算上台，她甚至就是來看戲的。

徐淑他們也到了，換上群演的衣服，這三位坐到一桌。俞老闆呆了一下，還是伸手給兩人倒了茶，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還真的是被老人們慣壞了，現在看到行里的老行尊，還一口氣見到倆，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