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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到了錦王府,謝飛昂又在這裡住着,他進來時,兩人正圍着火爐在日益熱起來的天兒里烤着地瓜,不亦樂乎!

“七哥兒!”六皇子又是一身紅配綠,額頭帶汗,跟迴光返照一樣的滿面通紅,“快些過來,我烤了許多,你來不得正好,有口福了,不用烤便有得吃呢!”

“七爺,快過來坐。”謝飛昂笑道,“我吩咐了廚房,晚膳不必配米飯,配地瓜便好了,今晚咱們不撐肚皮不準睡!”

七皇子如同沒聽到一樣,默默轉過頭去,不動聲色吩咐席善去廚房,讓廚房準備米飯。

他今日是過來鵲橋相會已有一月不見的內妻,而不是去將人熏死了就算的。

笑話,連衣袍都換了不下三身的人,竟然吃烤地瓜?

鵲橋相會……聞屁味嗎?!

兩個未成親的少年自然不知七皇子“高雅”內心,自顧烤着地瓜聞着香味,還能時不時來兩句酸詩。

用完膳,這天色已大黑。

七皇子沐浴更衣,重新挽了發,坐了馬車,出了錦王府。

安安靜靜的季府四處無一人在這裡監視,席善自己探過後,奔回馬車上,才把車馬駕到季府的西牆下,向著裡頭打暗語。

玉珩踏在院子中時,季雲流已在院中等候着,看見他飄飄洒洒如飛絮一樣姿態俊美的落進來,一臉花痴的笑、花痴的笑。

玉七過去拉起她的手,跟着一同笑起來:“笑什麼,這般高興?”

“看見了七爺您。”季雲流實話實說,“我想你。”

這許久不聽的情話同一汪清泉,湧進玉珩險些就要乾涸的心中,一點一點潤上來後,他心弦激蕩連眼神都變得一樣了:“我也想你,每日都要想。”

相思久久,點點入心。

圓月高掛空中,傾瀉下來的月光灑出一地銀光。

季雲流彎起眼,笑得越發賞心悅目。

玉珩看在眼中,只覺得天上那秀麗月華的也比不過此刻雙眸彎彎生春的季六。

他伸出另一隻手,扶上她的腰側,探下頭,輕聲說:“雲流,我想親你。”

還未等人回答,如火的唇已經蓋下來,唇齒生香,甜到兩人的身體都發燙。

……

席善坐在馬車上,從左轉到右,從右轉到左,還未再來得及轉右,只覺得後頸一疼,他一聲悶哼,失去了知覺。

寧慕畫站在馬車邊,看着駕車等在這裡的“刺客”抬首望了望裡頭的牆內。

他若沒有記錯,這裡頭似乎是邀月院,住的正是季府六娘子!

想到此的寧世子不再猶豫,直接踏牆一躥而上,瞬息之間到了牆頭,月華明亮照九州,寧慕畫一個縱身躍了進院子里去。

“誰?!”下頭的七皇子耳目靈敏,聽到動靜,同樣迅猛的無比的抓起掛在腰間的玉佩向著來人擲過去!

一招之間,寧世子避開玉佩所扔的要害位置,伸手接住了那如流星一般快速飛來的玉佩。

這聲音,有些耳熟……

僅一個抬眼,寧世子便看見了……看見了七皇子環抱着六娘子,兩人貼身站在院中,六娘子踮着腳……那雙手還搭在七皇子的脖子上!

天了嚕!

這個是……什麼一個畫面!

刺客呢?

寧慕畫只覺此刻天空有道閃雷強電,直接從他頭頂劈下來,把他給劈裂成了幾片,劈懵了。

漆黑月空下,園中通透的燈火中,六目相對。

季六:“……”

玉七:“……”

寧慕畫:“……”

寧世子驚了片刻、呆了片刻、愣了片刻,立刻轉身再躍上牆面,快得只剩下一道影子:“抱歉,我提前巡邏至季府,見到外頭有馬車,以為有刺客入府……打擾了。”後面那個“你們繼續”他終是沒有吐出來。

玉珩:“……”

季雲流:“……”

所以,這是在自己家中談戀愛被當場抓了?

“寧世子稍等片刻!”玉珩眼疾手快,在寧慕畫幾步躍上牆面後,直接摟着季雲流,從另一旁牆面上帶人踏牆而上,幾乎同一時刻,跟着寧慕畫翻出了季府。

季雲流摟着七皇子的脖子,從高牆一同隨他一躍而下,站在巷子里,她內心很憔悴:“七爺,你這是羞昏了頭,要帶我出府與我私奔、浪跡天涯么?”

玉七低低一笑,手繼續摟着她,垂目一吻在她額頭:“我這是怕你等會兒想不開,惱了自己惱了我,於是帶着你一道來同寧世子說清楚。”

兩人前面的寧慕畫一臉生無可戀。

所以,這“稍等片刻”是要給自己看……你們兩人是如何不知廉恥的?

寧幕畫抱拳拱手,伸手遞出適才接過來的玉佩:“七殿下,今日這事兒,在下全然沒見到。”

“寧世子確定沒有見到?”

“千真萬確。”

“那便好。”玉珩接回玉佩,抬首瞧了眼夜色,聲音不緊不慢再開口,“寧世子真是盡忠職守,這般晚了還來親自來巡查季府四周,見得外頭有馬車以為有刺客,竟然也不從前門稟告後帶人入府檢查,而是直接翻牆進院……真是好心切吶!”

季雲流站在一旁,側頭看七皇子。

喔!自家男人吃起飛酸來竟然也是這麼別緻、這麼帥!

寧幕畫不能抬首,他抬眼,看着七皇子繼續放在六娘子腰身的只手,聲音很淡:“季府與寧伯府乃是親戚,皇上下旨讓微臣確保季府安危,微臣見外頭馬車以為有刺客入府行刺微臣親人,關心則亂,便沒有多加考慮躍入牆內,鑄成大錯,還望七皇子寬宏恕罪。”

今晚之事,兩人都不能傳出去。

一個翻牆夜會未婚妻子,一個明知女子後宅還擅闖,兩人全都被對方抓了把柄,不得翻身。

玉珩站了一會兒,收回目光道:“你不必請我恕罪,今晚你我並未相見,何來誰有罪誰無罪之說。”

說完,寧世子便看見七皇子攬着六娘子再次躍進了牆內。

他攤開之前接住玉佩的手掌,看着上頭留下的那一絲紅痕,目光微微閃動。

七皇子,這個年紀還未滿十六的皇家人物,竟然有如此力道與反應。

大昭喜文輕武,他又為何如此重自己的腿腳功夫?

如此有防備的心又為何獨獨待季六娘子痴心一片?明明、明明這婚事是與他不和的二皇子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