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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母瞧着自己女兒固執的臉,她那眼中如冰石般堅毅,不自覺嘆了一口。

她想的越多,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女兒受委屈,若是都能百年好合、白首偕老,誰會願意看着自己丈夫被一個丫鬟下毒而不管不顧呢?

這麼一想,蘇母心窩子又疼上了,彎腰扶起安王妃:“萱姐兒,從小到大,阿娘一直覺得你極懂事又知分寸,從未想過你會……唉,阿娘一直以為你會是後宮主母,你當初眼睜睜看着素微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眼見自家女兒不點不想再提玉琤的模樣,她頓了頓又道,“前些日子,瑜姐兒讓人帶了份家書來。”

安王妃連忙問:“說了什麼?”

當初這個嫡親妹妹,發現被自己利用之後,差點就姐妹反目成仇,就算三月里出閣嫁到江南,也沒有跟她再說過一句話,姐妹之間決裂到無可挽回。

“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可你妹妹有了三個身孕,我都不能去瞧一瞧她……你妹妹嫁到江南這麼遠,全是佟家一手造成的。”一頓,蘇氏又咬牙切齒道,“那個佟嬌嬌死在了狩獵場中,也真是老天有眼了!”

蘇母講到此處,忽的眼前一亮:“咦,萱姐兒,當初素微不是死在佟氏手上的嗎?瑜姐兒,你把太子中毒的幕後黑手全數推到佟家身上不就萬事大吉了?”

蘇母越想越覺得這個借刀殺人的法子真是太好!如此一來,自己女兒不僅沒事,還能一把整垮了佟府這個死敵以報這樣的“血海深仇”。

既然你讓我不好過,我為何要讓你好過!

蘇母不做他想當即回了蘇府,對着在家中休養的蘇大人如此這般一說,讓蘇大人一道想想如何讓佟府把這個“謀逆”的罪名坐實了。

蘇紀熙原本是一品內閣大臣,以前皇帝商議要事,從來都是先問過他。因為府中三老爺收了江夏知府巨額賄賂、傻不拉幾的以為江夏知府只是借道人名義欺騙搜刮民脂民膏而沒有上報不妥之處,導致蘇內閣都被革了朝中職務。

只不過,蘇大人就算人在江湖,不在廟堂高處“混”了,依舊是個頭腦清醒的。

他聽自家夫人這麼一說,一拍大腿,喜朗聲而笑,好啊,佟森這個王八蛋,終於給他抓到把柄!

他討厭這個假惺惺裝君子的佟王八蛋很久了!

……

張御醫今日在季府一口氣連診三位病人,替安王寫了完藥方後,退出房中,見太子在門外親自候着,不敢怠慢,彎腰道:“殿下,安王爺除去心中的鬱結,其他都是皮肉傷,安王又值壯年,很快便能痊癒,只是這鬱結……只怕還需一些時日才能除去。”

席善上前幾步關了房門,玉珩由關上門的房內收回目光“嗯”了一聲,不打算多問安王心中有什麼鬱結,他只要知曉玉琤沒有性命之憂便行:“安王在季府中的事兒,還需張御醫守口如瓶才好。”

這種當什麼都見到過的事兒,張御醫自從紫霞山半夜拉起來給季雲流看診之後、如今做來也是熟捻的很,當下便道:“下官明白,下官只是來府中替老夫人把個平安脈。”

張御醫提着藥箱離去時,天色已經大黑,天空繁星漫天,預示明日又是一個大晴天。

季雲薇尚未平安生產,季雲流亦不放心回穆王府。

太子妃要留宿季府,太子哪裡會傻缺到自己回穆王府獨守空房、摟着棉被做個怨夫,自是要娶雞隨雞、娶狗一道睡狗窩!

謝飛昂之前見識了君子念幾日前那留垂青史的“城牆壯舉”,與君三少結了深厚友誼,這會兒同樣陪着太子守在正堂,等待着。

“人都說女人生孩子這事兒極為危險,一不小心就能丟了性命。”謝三踮着腳尖,往外頭望,也不知道在望些什麼,“我之前還是覺得那些女人在危言聳聽,如今瞧來,這鬼門前走一朝的說法還真是不錯,唉!回去之後,我定要給我阿娘磕個頭!”

玉珩瞧着往外的明月,目光閃了閃。

他與季雲流已大婚,季雲流日後懷有身孕產子都是遲早的事兒……

……

季府四娘子產子,其他人可以徹夜等待着,但這樣讓太子一道陪同,真是千不該萬不該。

又不是太子妃產子,讓太子空等一夜是何道理?

陳氏當下便趕了季雲流出花莞院,讓她必須帶着太子回邀月院安寢!

院子里燈火通明,兩人沐浴更衣上床歇息,玉珩見自家媳婦穿着中衣,那擔憂之情被紅綢中衣襯得越發明顯,大好的“月圓之夜”都讓她沒了興緻,伸手抓住她手道:“怎麼?還在擔心四姐?”

太子愛屋及烏、敬重季府之人,大婚之後,不僅隨着季雲流稱呼老夫人為祖母,就連府中姐妹兄弟,都跟了她一道叫,讓季府眾人倍覺與有榮焉,真真是人人為太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差點連殺人放火都是小意思。

“擔心肯定是有的,”季雲流坐在緞被中,背往靠出了君臨天下的姿勢,反正今夜註定是個不眠夜,她索性擼起袖子、掄起胳膊,趁機一次性將日後的毒雞湯一併給自家老公灌了罷!

“不過穩婆與張御醫都說四姐姐此次必定無大礙,我也不算特別替四姐姐憂心。”

“那你這般攏着眉頭又是為何?”太子見她神情疲憊,伸手搭上她額頭,果然中套再問。

季雲流長嘆一聲:“我是想到了七妹妹。”

這個繼佟氏之後的失心瘋第二人,就算人死在他眼前,他亦沒有半點憐憫:“你替她惋惜?”

“七妹妹如此大好年華呢,便是因了嫉妒我……”季六面對着他,一本正經打誑語道,“七爺,你瞧,佟大娘子便是因妒恨於我,一時錯念做出了弒夫與反賊勾結的事兒來,七妹妹同樣因為妒恨我,竟然還挾持了祖母,她死了一了百了,我卻要落得個姐妹反目的名頭讓世人詬罵……”

玉珩截住道:“兩個都是死有餘辜之人,你何必在意。還有,她們憑什麼妒恨你?她們也不瞧瞧自己有幾斤幾兩!”

少年郎,要的就是你這麼護短的樣子!

很好,咱們繼續!

讓本太子妃一舉鏟了你日後廣納後宮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