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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把話講完,玉七抽開玉佩上頭的絡子,紅繩抽出來,一個打好的絡子瞬間被抽成了兩條紅繩。

而後,他親手把紅繩綁到她脖後,把玉佩墜在了她胸前。

玉佩觸感冰涼,季雲流被這一舉動弄的瞬間無語咽噎,話全都堵在了肚子里,險些要憋成胃脹了!

少年郎!你知道不知道這親手把玉佩塞到我衣襟內的行徑,在我們那兒,叫大流氓!

“除非繩子自行斷了,”玉珩用熠熠生光的眼看着她,“否則,我掛上去的玉只能由我拿下來,記得了嗎?”

季雲流:“……”

你撩妹這麼霸道總裁,你媽知道嗎?!

時辰不早,此刻兩人總歸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便玉珩對她的心意已經說開,也還是未成親,礙於體統與顧忌她的名聲,玉七拉起的季雲流的手,打算開門出去。

季雲流看着他的手,反手握住,把掌心翻了過來,細細端詳。

那細白的掌心正中明堂的地方呈黃色,是有“官運”之相。

中指下部的離位為青色,又表示有“暗災”。

玉珩見她盯着自己的左手,收回了開門的手,站在那裡不說哈,靜靜等着。

那時,他曾說過,她的事兒,只要她不說,他便不會問。

既承諾,便要重諾。

季雲流看完了他的手掌,抬起頭,揚唇一笑:“七爺他朝身沾雨露恩,會得君王深顧,正是,富貴正少年吶。”

玉七黑眸如寒星般清澄:“我若沾露恩,得君王顧,大富貴,皆有你一份。”

“好!”夠義氣!季雲流一手輕拍在他的手心,豪氣宣布,“若日後我金山積滿屋,定也要分七爺你一份。”見他眉頭一攏,加話道,“讓我日後的夫君拿去隨便花!”

玉七本被這人分得清清楚楚的“你我”弄不痛快了,聽得“日後夫君”後,又合了手掌把她手包在自己掌中,露出笑意,神情溫和:“若要給,亦是我給你銀子,讓你隨便花,我日後的夫人。”

季雲流信手拈來:“那好,我日後便躺着吃喝睡,只管負責花七爺的金山銀山。”察言觀色乃神棍第一要訣,趕緊從善如流把人安撫好才是正經。

他想再緩聲一笑,又聽得她緩緩道,“七爺,回京後,一字記之曰:忍。”玉珩低了首,目光灼灼看她,半響,才應了一聲:“好,你那時在莫嶼山中的話,我都記得。”

季雲流抬首,低聲道:“昨日我給七爺卜過一卦,損,有孚,元吉,無咎,可貞,利有攸往……”

玉珩握着她的手更緊,胸中激蕩。

這卦,在紫霞觀中,被秦羽人解過!

如此反應,季六亦感覺到了異常:“這卦,七爺知道?”

“在紫霞觀中,秦羽人幫我解過此卦。”玉七緩緩道,“那時我卜出的便是此卦”

“原來如此。”季雲流點首,“那我便不再多說了,只是一點,此次回去,若有人饋贈七爺東西,七爺不必推辭,全數接受即可。”

“好。”玉七一陣心悸,伸手把她擁住,“季雲流……張家的事兒,你莫要擔心,一切由我。”

原來,這人歸了自己,是這般快樂與滿足。

“好,我信着七爺的金山銀山呢。”季六任他抱着,伸出手指,豎了一個道指,默念了幾遍金光神咒,快速做了幾個結印,而後,拂去對方肩頭的一絲煞氣。

就算不能化去他的“暗災”,能緩一緩,或者減少一些,也是好的。

玉珩未見到她做法的手勢,只是擁了她一會兒,覺得兩心相照緣故,心頭一片輕鬆。

“七爺,時辰不早,咱們出去罷。”季六微微推開他,“再待下去,外頭的人要等急了。”

“好。”玉七被推開一些,不放開手,垂首,在她額頭親下一口。

這措防不及的一吻,同火星一樣燙了季雲流一臉,抬眼,瞪了他一下。

只是心中有情,這一瞪眼,還是覺得風情萬種,全是濃意,玉珩淺笑:“咱們出去罷。”

門外,席善與碧朱都已經等在外頭。

即便門一開玉七就鬆開了季雲流的手,還是被門外心細的兩人瞧了過去。

之前七皇子在房內的大聲一笑,席善早已聽到,現在再見這番光景,喜的跟撿了一塊金元寶一樣,眼都快笑看不見了。

看看,看看,自家少爺與季六娘子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好在他彎腰垂首站着,不然這般淫笑模樣還不被玉珩給一腳踹飛出去,直接把他另只腳都踹斷了。

季雲流與碧朱一道向七皇子屈膝行了個禮,回身穿過蕪廊,由垂花門離去。

第二次看兩人身影消失在垂花門後,玉珩與一刻鐘前的表情截然不同,此刻,他只覺得天空高闊,連一天空沉沉黑黑的雲霧都覺得特別順眼:“吩咐下去,備馬啟程回京。”

碧朱帶着季雲流繞出了院子,穿過正堂,到門邊時,伸手給她手上塞進一隻翠綠玉鐲:“第一次見姑娘便覺得這鐲子適合姑娘的緊,如今姑娘這一戴,才覺得這鐲子匹配不了姑娘的清華。”垂下目,她握着她的手,低聲道,“姑娘,適才,對不住。”

廂房中,兩人談話的結果好壞另當別論,但欺她騙她,把她送入七皇子手中的確實是她,這一聲對不住,她無論如何都該說。

季雲流輕輕一笑,抬手在半空看了一下,半眯上眼:“緬甸翠玉,果然是塊好玉。”

碧朱抬眼看她,只見她此刻帶笑不笑的看着自己,眼珠黑漆漆不透光亮,忽然心中一顫,連帶手指都一抖。

她為女官多年,手段老練圓滑,自認機智之人,此刻卻覺得自己從未看透過這個季六姑娘。

這六娘子,是真的惱了自己適才對她的“利用”的,似乎也真不怕與自己的“正面交鋒”。

放下在半空的手,季雲流扶上碧朱的手臂,雙眼一彎,透出滿面春風:“多謝碧朱姑姑這番心意。”

這番心意是指送玉,還是指送人,碧朱已經不能再問,她重新扶上季雲流的手,松下一口氣:“姑娘喜歡就好。”

此刻,她竟覺得,還好自己向她說了“對不住”,而不是以她的“功臣媒人”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