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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疊緩緩閉上眼睛,眼淚順着臉頰流下,然而,他所期盼的人並沒有出現。

根本沒有想到,他的落幕竟然如此孤單。

說好的永遠,卻止於現在……

“溪疊!!!”

―――

沒有任何時刻會像現在這樣,大殿里的氣溫如此凜冽,就像人脫光了置身於冰天雪地,冷的打顫,深入骨髓。

鯉笙以為自己眼花了,哦,不,絕對是產生了幻覺。

不然為何好好的一個人,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現在卻像睡着的玩偶一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我們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

狐若紅着眼眶,也是無比自責:“如果我們能早點確認那是他的話,我們絕對不會……”

聲音一下子就哽咽了,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跟溪疊再見。

八百段更加誇張,畢竟他出生於北流冰,溪疊是他另一種意義上的王。

溪疊的死是他這輩子都沒想過的,當事實擺在面前,八百段幾度哭出來,若不是狐若掐着他的胳膊,現在必然撲過去嚎啕大哭。

“怎麼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千山末還是冷靜的,他見多了生死,自然習慣這種事。

說起來也就覺得不可思議罷了。

第五瞳一直沒說話,從旁抱着胳膊站着,只遠遠看着鯉笙,表情有些複雜。

“鯉笙……”

淺玉兒紅着眼眶,想要扶着鯉笙,但鯉笙甩開她,踉蹌着走到溪疊面前。

溪疊的衣服上滿是鮮血,胸口處,肩膀處,小腿處的傷口顯而易見。

他那麼安靜的躺在那裡,表情特別安詳,好像隨時會睜開眼睛一樣,面色紅潤。

噗通!

鯉笙跪在地上,看着溪疊,只感覺心口好像漏風一樣,凜冽的寒意讓她禁不住抱着胳膊顫抖着。

“騙子,你個騙子!”

突然,怒吼一聲,爬到溪疊身前,抓着他的手,“起來,你起來看看我,好不好?”

她哽咽着要把溪疊拉起來,扶了幾扶,溪疊卻沒有任何反應。

鯉笙爬到床上,使勁抱着他,將他上身抱在懷裡,哆嗦着不停摸着溪疊的頭髮,“我們不是說好永遠在一起嗎?你怎麼捨得離開我?喂,流川,流川,別鬧了,快起來……好不好?好不好嘛?我求你了,別嚇我啊,嗚嗚……嗚嗚……”怎麼呼喊溪疊都沒有反應,好像靈魂已經離開這具身體,慢慢的開始冰涼。

鯉笙再也憋不住了。眼淚大把大把的落下,一滴滴的困在溪疊臉上。

她一哭,在場妖靈心口一緊,疼的難受。

其他小妖怪就不好受了,齊刷刷的突然跪下,難受的在地上打滾。

八荒各處響起一片片野獸嘶鳴的長嘯,整個八荒亂成一團。

洛爵看着抱着胸口直出冷汗的御子柴,聽着傳來陣陣妖獸嘶鳴,臉色頓時不好。

不會是她發生什麼事了吧?

“爵爺,你又要去哪!”

御子柴好不容易找到洛爵,他卻又要跑,無奈他實在難受,沒跟上去。

該死的是,這時候正好下起雨來,雨勢一會就磅礴無比。

其他人也察覺到這異變,更清楚千妖如此大的反應定然與千妖之主有關。

千妖之主沉寂了幾天,突然造成異象,難保發生了什麼。

一時間,八荒的氣氛變得無比緊張起來。

誰也沒有阻止鯉笙,任由她哭着。發泄出來能好受些,而這樣他們也能替她分擔些痛苦。

“流川,你真的不打算睜開眼睛看看我了?”鯉笙擦掉眼淚,又給溪疊把他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吸了吸鼻子,“你真的這麼狠心?嗯?”

“……”

“你別玩了,我知道你只是睡著了。你看這樣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我就答應你放棄這裡的一切,跟你回遠桑山。我們就當這裡的一切都沒發生過,我們還像從前一樣暮鼓晨鐘,直到時間的盡頭,直到……嗚嗚……”

不管鯉笙說什麼,溪疊都沒有回應。

肯定啊,已經死去的人怎麼能做出回答?

所以才說這世上最痛的便是一個悔字。

只有失去才明白什麼最為難能可貴。

只是太晚太晚,一切都來不及,蒼白無力。

哭了,鬧了,鯉笙突然安靜了。

比起這般安靜,眾人更希望她能將情緒發泄出來。

鯉笙下了床,不忘溫柔的將溪疊放好,給他蓋上被子,又笑着摸摸他的臉。

“我一會就回來。”

這宛如溪疊還活着的動作真的比什麼都催淚。

眾人擔心的看着她,真怕她想不開。

“小鯉魚,你去哪?”

第五瞳上前拉住她胳膊。

鯉笙甩開他,“現在最好不要管我。”

冷冷的聲音,好像她冰封起來的心,第五瞳不由得退後。

鯉笙轉身去了大殿,大殿外頭,那幾個被救下來的女妖還在待命。

意識到鯉笙現在情緒不穩定,眾人趕緊跟着出來。

只是在柱子後面看着,沒敢上前。

僅存的幾個女妖見鯉笙出來,知道她是千妖之主,原本該害怕的,卻意料之外的勇敢。

沒等鯉笙開口,突然帶着孩子噗通幾聲跪在地上,給鯉笙磕頭起來。

“尊主大人,溪疊公子是為了救我們才會被那些人殺……即使尊主要我們償命我們也心甘情願!”

“他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打敗的人。”鯉笙格外冷靜,語氣還是很清冷,沒有一絲感情。

看着可憐巴巴看着她的小孩,大概也能想到是怎麼回事。

“是誰幹的?你們可聽到了什麼?”蹲下來,鯉笙伸手摸着小孩軟綿綿的臉蛋,“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那些人,那些人殺了我們許多同族,雖然以狩獵妖怪為樂,但肯定背後有人讓他們這麼做的!”

“對對!他們還說現在有很多人都在獵殺妖怪,已經殺了幾百個人,為的就是把尊主您逼出來!”

“是為了我?”鯉笙眉間晦暗幾分,眼神連最後我絲光亮也消失不見了。

站起來,轉了個圈,瞳孔擴大,扭頭看向外頭,“……事已至此,我的忍耐也到頭了。”

活動了下脖子,雙拳握緊,“既然他們不要我們活,那就魚死網破。”

一聽這話,眾人嚇了一跳。

“鯉笙,你冷靜一下!”一看情況不妙,狐若他們趕緊上前。

轟隆!

鯉笙怎麼會讓他們靠近,揮袖將眾人逼退,靈壓甚至強到摧毀了一根石柱!

“我不是說了別管我!”

沒有給眾人起來的機會,鯉笙揮手用斷掉的石柱甩向眾人,咚咚幾聲,完全封死眾人的行動後,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等眾人從石堆里出來,眼前已經沒了鯉笙的蹤跡。

再看大殿,只不過甩了幾下袖子,竟然已經被毀了大半。唯有溪疊所在的地方被鯉笙用結界護住,一點事都沒有。

“她打算做什麼?”淺玉兒着急的問。

狐若看向第五瞳:“如今她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第五瞳,這下你該如願了。”

第五瞳並沒有搭理他,沖刁白玉道:“帶我們去妖川最近的出口!”

刁白玉雖然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但也知道這事耽誤不得。

急忙揮袖製成傳送結界:“大家跟我來!”

不一會兒,眾人出了妖川。

鯉笙並沒有離開,此刻正在妖川最上方,周身釋放着強大的靈壓,狂風瞬間將附近的樹林吹倒,而她全然不顧,召喚出引鯉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