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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憐收斂笑容,灰白的瞳孔依然沒有任何光亮,溪疊這種類型的人,也許是她頭一回遇到,不免來了幾分戲耍的心思。

不過,她肯定不會告訴溪疊,方才所言是騙他的。

溪疊是個值得信賴的好男人。

確認完畢。

魂魄上身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試的,一旦兩人有一方抗拒懷疑,本就殘破的靈魂就會受到致命傷害,輕則幾年內無法成形,重則直接魂飛魄散。

在沒有確認溪疊的為人之前,夜憐怎麼敢輕易將魂魄相交。

好在,溪疊合格了。

在溪疊暗暗研究要怎麼應對那種情況時,夜憐已經開始將魂魄壓縮成一個靈球。

“溪疊,能不能成功就看你對我接受的程度了。”

說著,靈球繞着溪疊轉了幾圈,等着溪疊接受。

溪疊深深呼了口氣,卸下防備,張開雙臂,閉上了眼睛。

夜憐毫不猶豫,嗖的一下鑽進他的身體。

只覺得白光一閃,溪疊渾身一哆嗦,等他再睜開眼睛,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竟然慢慢變成了淺灰色,分外誘惑。

此時夜憐已經進入了溪疊體內。

先是左右打量了下身體,好像在確認對這具身體的控制程度,隨後活動着胳膊,慢慢適應着肉體的感覺。

“溪疊,雖然覺得你挺強的,但這麼近距離的一看,你原來這麼強啊?呵,這種身體奪過來用也不錯……啊!”

夜憐覺得心口一疼,急忙道:“我開玩笑,不會要你身體的!就算要的話,也該找個絕世大美女才是……”

心口的疼痛慢慢緩解,夜憐同時也知道了溪疊竟然給自己下了咒。

但凡她真的有要奪取他身體的想法,咒法就會反噬他的心臟,兩人玉石俱焚。

啊,不得不說,溪疊狠心起來竟然連自己都殺。

“好了,該辦正事了。”夜憐的眼神定格在河對岸,說話間已經站在了那條隱沒在濃霧之後的紅色長河。

燃燒着紅色火焰的河水卻沒將濃霧點燃,只是淡淡散發著瘮人的紅光,河面上倒映着無數骷髏死屍,濃烈死亡的味道撲面而來,渾身汗毛直豎而起。

夜憐定了定神,在並不確定能否成功的糾結下,製成防禦結界,慢慢將一隻腳踩在了河面上……

如果不能成功,那她的靈魂會被亡靈火焰吞噬,頃刻間燒的灰飛煙滅。

而她沒有如果。

“噠---”

咬牙踩了上去,河面盪起漣漪,嗜血的火炎安靜的燃燒着。

成功了?

“額嗯!”

突然,腳下一疼,鑽心而入。

定睛看,河下突然冒出無數白骨手,正死死拽着他的腳往水下拉扯。

被抓住的腳踝已經被血染紅,那些白骨手竟然在腐蝕着他的身體!

因為是活人之軀的緣故吧!

夜憐忍着疼痛,一陣踩動,急忙往河岸狂奔而去。

河面的火越燒越烈,頃刻間火苗有一人高,夜憐製成的結界在地獄火的焚燒下不堪一擊。

還未到河中心,結界被毀,而溪疊的衣服也已經毀了大片,露出被火熏烤的發紅的皮膚,甚至能聞到一股鮮嫩的烤肉味。

再不快點,還沒到河對面,溪疊的身體就要變成烤肉了。

夜憐許久未嘗肉體之痛,現在身體所經之痛,久違的讓她差點痛到失去知覺而昏過去。

“堅持住,馬上就到了。”

溪疊的聲音竟然在腦海出現,夜憐猛的恢復意識。

未曾見過的對面河岸在眼前若隱若現,想到終於能見到那個負心之人,夜憐咬牙握着拳頭,鉚足了勁,甩開那些要將她拉入河裡的亡靈的拉扯,拚命沖了過去……

“嘩啦---”

突然響起的水聲,打破了一貫的靜寂。

夜憐拖着滿身血跡,掙扎着踏上河岸,河岸邊鋪滿了與對面河岸完全不同的黑色長着尖刺的石頭,在她掙紮上岸時,血肉模糊的腳底再次被紮成了窟窿。

“噗通!”

當終於走出尖石地帶,看到紅色的細沙,夜憐再也堅持不下去,一頭栽在上面。

而此時的她渾身是傷,幾乎變成了一個血人,氣若遊絲,哪怕一個孤魂野鬼也未必能打得過。

這是夜憐沒有想到的。

只不過過個河而已,差點丟了命。

好在溪疊身體底子不錯,換成一般人,早就命喪河底魂飛魄散了。

夜憐不由得笑出聲來:“還好,還好……”

躺了一會,有足夠的體力翻身後,按着沙子,使勁翻身才亞仰面躺着。

睜開眼睛仔細看着里的天空,才發現與那邊不同,這裡沒有濃霧充斥,竟然有十分美妙的星空。

巨大的夜幕像一張拉開的巨網,無數星辰點綴其中,一閃一閃釋放着美麗的光芒,好像有人在深情凝望着他們,空氣中充斥着好聞的味道。

“這裡原來……這麼美啊!”

夜憐紅着眼眶,感嘆着,慢慢坐起。

在她在地獄遊走的這漫長的歲月中,那個男人卻在這麼美妙的夜空下逍遙,命運竟然如此不公。

“哈哈!!哈哈!!竟然這麼……嗚嗚……”

因為是溪疊的身體,凡人之軀,即使是哭也沒有關係。

夜憐倔強的活了這麼久,卻在此刻哭成了一個淚人。

溪疊在靈魂的背後看着她哭,靜靜看着她用自己的臉哭成了花臉,並不急着要回自己的身體。

哭過之後,夜憐恢復了冷靜。

看着滿身是傷的身體,哽咽着道:“等我找到他,我立馬將身體還你。現在你就忍忍吧!”

溪疊沒有回應,在暗處看着她。

夜憐張開治療結界,先將腳治療到能站起來的程度,其他傷口,因為並不致命,她也無心顧及了。

一瘸一拐的走,沒走幾步,體力並未跟上恢復速度,眼前一黑,急忙扶住旁邊突兀的樹榦。

“撲稜稜~”

棲息在樹上的鳥兒受到驚嚇,影影綽綽的飛走。

夜憐挪了挪,最後放棄了,背靠在樹上,大口的喘着粗氣,不一會冷汗直流。

夜憐低着頭,感覺體力流失的厲害,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吶,如果我現在離開你的身體,是不是太不仗義了?把你身體弄的這麼破破爛爛的,哈哈……不好意思啊!”

實在太難受了,夜憐想要恢復靈體狀態。

當然,她一出來,溪疊可就要受罪了。

溪疊沒有回應,看來身體已經虛弱到他無法維持靈識。

“真狼狽啊……”

“窸窸窣窣……”

突然,身後傳來什麼動靜。

“誰!”

夜憐急忙製成一把靈劍,對準身後。

而劍身對着的方向,赫然站着一個男人!

男人身姿挺拔,臉上帶着黑色的面具,紅色的發繩穿過頭髮系在腦後,長發散落在腦後,跟着紅色披風隨着夜風不停擺動。

看到受傷的溪疊,貌似一愣,在夜憐的防禦面前,急忙道,“我沒有惡意,只是聽到動靜過來看看!還以為是……”

還以為是……什麼?

面具下的眼睛滿是憂傷。

夜憐的確感覺不到他攻擊的意圖,但靈劍並未撤回。

“你是人是鬼?”她問。

男人一愣,嘴角扯動,“是人是鬼有什麼不同嗎?”

這人怎麼……

夜憐扶着樹站起來,這一會功夫多少恢復了些氣力。

一擺手,靈劍繞着他身邊不停轉動,設下一道防禦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