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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雨停了,天際竟有一抹晚霞,美的絢爛,看的人心曠神怡。

季清寧站在迴廊上,眺目遠望,從來沒有覺得天空這麼的美過,空氣香甜,明明院子里沒多少花草,卻像是置身一片花海中一般。

屋內,丫鬟擺好了飯菜,這一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才不過幾日,人就圓潤了一圈。

丫鬟走出來,道,“姑娘,飯菜擺好了,您趁熱吃。”

福了福身,丫鬟就退下了。

季清寧轉身要回屋,剛走了沒兩步,那邊傳來一道熟悉的急呼聲,“三少奶奶救命!”

是陳杳的聲音。

季清寧回頭,就看到鼻青臉腫的陳杳往這邊跑,真的,要不是他先開口求救,季清寧決計認不出來是他。

他逃命似的過來,小丫鬟一時間沒認出他來,將季清寧護在身後。

這舉動就像是刀子朝陳杳的心口捅過去,他自認和小丫鬟很熟了,他都被爺打成這樣慘狀了,她沒一點憐憫,還把他當刺客,護着三少奶奶。

陳杳的心拔涼拔涼的。

陳杳跑到季清寧跟前,感覺到背後有殺氣追來,嚇的直往季清寧身後躲。

好一陣,沒見到溫玹過來,陳杳才鬆了口氣。

小丫鬟看着他,道,“誰打你的?我幫你揍他!”

這才像人話,陳杳心暖和了一點,道,“爺揍的。”

小丫鬟,“……。”

她剛剛說什麼了?

她好像什麼也沒說。

陳杳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反倒是季清寧道,“他揍你做什麼?”

陳杳心裡苦啊。

他怎麼就沒點記性呢,爺想揍他不是一天兩天了,結果在爺氣頭上笑了一聲,就落這麼一頓毒打。

陳杳心下苦澀道,“平老夫人答應季家,把您和爺生的嫡長子抱給季家養,國公爺和國公夫人不同意,他們寧願爺入贅,也要嫡長孫……。”

季清寧,“……。”

小丫鬟,“……。”

隔代親,說的一點不錯。

以溫玹的脾氣,絕對氣的不輕。

小丫鬟道,“那姑爺也不能拿你撒氣啊,你是不是說什麼了?”

陳杳沒說話。

遠處飄來另一暗衛的聲音,“他欠揍,爺氣頭上說今天就入贅,他說季家未必會放棄小少爺選爺……。”

季清寧一臉黑線。

這不是往溫玹槍口上撞嗎?

雖然陳杳說的是實話。

季家要溫玹這個女婿入贅為的是什麼?

那還不是想生個孩子繼承香火。

就溫玹這性子,這脾氣,就算入贅了,季家也管不住他,還不如要個孩子,省事省心。

季清寧讓小丫鬟去給陳杳上藥,她則回屋吃飯,剛進屋,就看到溫玹坐在那裡,隔的許遠,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季清寧強忍笑意,邁步走進去,溫玹眼底跳躍着危險的光芒,季清寧一臉無辜,“這麼看我做什麼,又跟我沒關係。”

溫玹看着季清寧的肚子,肚子很平,看不出懷了身孕,他道,“你選我,還是選孩子?”

季清寧,“……。”

沒見過這麼自取其辱的。

季清寧坐到他對面,“我說我選你,你信嗎?”

溫玹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處,沒差點把他直接噎死。

他為什麼要這麼想不開,他爹娘夠能氣人了,但和季清寧比,那都不值一提了。

季清寧心下好笑,給溫玹夾菜,“吃飯吧。”

語氣溫柔,就像是炎炎烈日,一陣風從冰窖吹來,瞬間就撫平了燥意。

溫玹給季清寧夾她最愛吃的紅燒排骨,道,“你多吃些。”

嗓音醇厚如酒,含了幾分寵溺。

這麼容易就消氣了?

季清寧眨眼,“氣消了?”

溫玹道,“我就沒有生氣。”

才怪了。

都氣的眼睛快噴火了,還說沒有生氣,死鴨子嘴硬也沒這麼硬的。

不過溫玹確實沒有生氣的必要,以他的性子,他要做不想做的事,誰還能逼迫他不成,既然旁人的意見不重要,自然就沒必要生氣了,他在乎的不是平老夫人,而是他爹娘煜國公和煜國公夫人的話。

不過煜國公和煜國公夫人話里話外不在乎兒子,更在乎孫兒,目的還不是逼平老夫人來季家繼續商量,那麼貶低她,想登門一次就把事情擺平,哪有那麼便宜事?

這不,第二天,平老夫人又來了。

不過季老夫人沒見她,以夜裡吹了風,有些受寒為由回了平老夫人,還說等身子骨養好了,會去煜國公府拜訪她。

平老夫人沒想到自己會吃閉門羹,不過昨天下了一下午的雨,夜裡叫以往確實涼快不少,上了年紀的人,稍有疏忽就這裡病那裡痛,雖然直覺季家是不想見她,但找的這個理由,平老夫人也沒法拆穿,只得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又過了兩日,平老夫人又來了。

下人稟告的時候,季老夫人都頭疼,直揉太陽穴,丫鬟見了道,“奴婢去回了煜國公府?”

季老夫人擺手道,“請進府吧。”

還是那話,到底是要結親的人,平老夫人又是煜國公的親娘,季家太不給平老夫人臉面了,回頭季清寧嫁了,難保人家不會給她孫女兒穿小鞋。

季家是既要面子,也不能得罪人,這力道實在不好拿捏,這才是讓季老夫人最頭疼的。

不多會兒,丫鬟就領着平老夫人進來,季老夫人起身相迎,起身的時候,還咳了兩聲,才道,“我這不爭氣的身子,受點風,幾天都還沒好全,真怕過了病氣給你,可又擔心你找我有急事……。”

說著,又咳了兩聲。

平老夫人坐下道,“我這一把年紀了,也不願意折騰,只是我應承季家的事,我那兒子不同意……。”

季老夫人早猜到平老夫人來所為何事了,她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雖說我們只是兩個一腳踏進棺材的老婦人,卻也是溫季兩家最大的長輩了,這般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未免太沒有長輩的樣兒了。”

平老夫人嘆息道,“我那兒子霸道慣了,又是手握重兵的將軍,殺伐果決,我不聽他的哪行啊?”

季老夫人也嘆息,“我兒子又何嘗不是,我和清寧她娘要他納妾,多給我添幾個孫兒,至今內宅也就清寧她娘一人,要他肯聽我的,也沒今兒這麼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