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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的鮮血蔓延到枕頭兩邊,將衣襟和床鋪都染紅了,把進來照顧的容四嚇了個半死。

容四快走幾步到了燕王身邊叫了燕王幾聲,可完全沒有反應,他微微貼近燕王,感覺到主子的呼吸都變得微弱了。

忍着眼眶的潮濕,容四幫燕王換了衣裳,他走到後院門口,喊在外面守着的容三。

容四吸了吸鼻子,對容三道:“殿下的情況更差了,不知道能不能扛過今晚……”

站在門口的容三手中拿着的扇子驚地落在地上,片刻後,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容四,你回去好好照看着殿下,我這就去找小侯爺。”

半刻鐘後,周子愈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拳頭攥緊,問常隨,“派出去請大夫的人回來了沒?”

常隨忙道:“昨日來信,有兩位大夫已經在路上了,怕是還有半日的路程。”

周子愈拿起桌上的馬鞭就往外走,他叫常隨,“你跟我一起去,儘快將大夫接回來!”

幸而周子愈的坐騎是一匹好馬,他路上一刻鐘都不敢歇,終於用了一個半時辰將路上的大夫提前接到了洛城驛站旁邊的院子里。

兩位大夫是洛城周圍的大夫,都頗有聲名,年紀都不小了,在本地都是救人無數人品極好的大夫。

被周子愈重金請來,第一時間就去後院給燕王殿下看了診,半個時辰兩位大夫才出來。

其中一位白眉的大夫率先搖了搖頭,“裡面的貴人已病入膏肓,請恕老朽無能為力……”

另外一位高瘦的大夫也搖搖頭,“看的太晚了,如果再早個四五天,我說不定能用家傳的針灸之法試一試,不過我與公子說句實話,洛城的疫病,我這家傳針灸的法子還沒治好過一例……”

白眉大夫拍了拍周子愈的手臂,“公子節哀,還是讓裡面的貴人平靜的過完最後一程吧。”

周子愈:……

怎麼會這樣,難道殿下真的沒救了嗎?

他一點也不甘心,可這個時候,他將能做的都做了,不甘心也沒有用……

周子愈對着兩位連夜奔波來的大夫拱了拱手,謝過他們,沒了銀子,只能取了身上的兩塊玉佩當做酬謝。

周子愈也沒心思吃晚飯,將兩位大夫送到了客房,他就帶着容三進了後院坐在了燕王的房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着,身後是燕王時不時虛弱的咳嗽聲。

可笑今晚居然還是個好天氣,天空掛着一輪圓月,天空上星星點點,璀璨無比……

這般的好夜景,周子愈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只覺得老天不公,諷刺無比。

裡面照顧燕王的容四端着洗臉盆出來,哭喪着臉對周子愈道:“小侯爺,殿下方才又吐血了……”

周子愈抹了一把臉,站起身親自接過容四手中被鮮血染紅的洗臉盆,啞着嗓子道:“給我吧,我來進去照顧殿下,我與殿下從小一起長大,至少讓我送殿下最後一程。”

周子愈這麼一說,容四哪裡還能不鬆手,他鬆手後卻從袖袋裡掏出了塊沒用過的乾淨布巾,“小侯爺戴上這個吧,殿下定然不希望你也染病。”

周子愈一怔,接過後,點點頭,去旁邊的小廚房換熱水了。

宛丘縣去洛城有將近一天的路程,行到一半的時候沈千歌一行本打算休息一個時辰,可不知道為什麼沈千歌突然覺得心臟用力揪緊,難受的她差點呼吸停滯。

與她同乘一騎的白雪姑姑發現沈千歌的異樣駭了一跳,“六爺,你怎麼樣?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緩過來的沈千歌搖搖頭,忙道:“我沒事,白雪姑姑,可能是這兩日趕路時間太長,有些累了,剛剛頭暈了一瞬,現在已經好了。”

白雪點點頭,“六爺,那你抓緊我,一不舒服就與我說。”

眾人不知道的是,沈千歌此刻正看着身邊花盆裡的植株,就剛剛那一瞬後,花盆裡植物精神好似更差了,到了奄奄一息的時候。

沈千歌雖然還沒搞明白花盆裡的植物有什麼用,但是這麼長時間觀察下來,她隱隱感覺到花盆植物與燕王有着一種奇怪的聯繫。

若是這盆植株不好,怕是燕王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想到這,她吩咐一旁的容九,“今晚我們不歇息了,大家累一點,一口氣趕到洛城,若是渴了餓了就用水囊里的水和乾糧將就一頓。”

容九頷首,立馬將這個命令傳給兄弟們。

終於在一行人拚命地趕路下,在亥時中的時候趕到了洛城。

大晚上的,洛城城門口猶如鬼蜮,居然沒有城門兵把手,不但如此,他們進城的西門大開,等靠近了就會發現城門兩邊到處睡着的都是流民,東一堆西一堆,有的躺着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沒了氣息。

沈千歌一行都是男裝打扮,只除了白雪姑姑,只是白雪姑姑手中拿着皮鞭,腰間別著短劍,一看就知道也不是好惹的。

一路上經歷了那麼多,沈千歌和護衛們打扮都非常低調,再加上風塵僕僕,這麼一看與那些刀尖上添血的鏢師也無甚區別,他們行禮不多,只幾匹馬,人人身上都帶着武器,尤其是容九和蕭競,臉上還有疤痕,凶神惡煞一般,讓盯着他們的流民更不敢靠近了。

進了城,沈千歌立馬吩咐,“容九,你帶人去驛站看看,剩下的人跟着我去知州府,一有殿下的消息立馬回來告訴我!”

很快,沈千歌的人就兵分兩路一個朝着知州府去,一個朝着驛站去。

從宛丘縣那打聽到燕王要來洛城救杜明英杜大人,如果事情順利,燕王定然會住在知州府,那能在知州府找到燕王的概率應該是最大的。

知州府離西城門並不多遠,旁邊就是衙門,又是在洛城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並不難找。

大約兩刻鐘,沈千歌就帶着護衛們到了知州府附近。

不知道為什麼,站在知州府大門不遠處,總給人一種蕭瑟落寞的感覺。

沈千歌蹙了蹙眉,就聽到旁邊白雪道:“六爺,這知州府怎麼這麼冷清,連個燈籠都沒掛。”不像是知州府,倒像是許久沒人住的空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