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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千行飛快收拾了一下,將傷口重新包紮,這才打開房門,“出什麼事了?”

“師……”秋生剛想說話,聲音突然頓住,怔怔盯着他的臉,“你……你……”

“我怎麼了?”段千行摸了摸臉,好像沒什麼變化啊。

秋生撓撓頭,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好半晌才說道,“我也說不來,就感覺小師弟你的氣質發生了什麼變化。”

段千行心中恍然,進入鍊氣化神後,肉身和魂魄都會發生一種蛻變,肉身的變化一時半會還體現不出來,但魂魄卻能直接在精神意志上體現出來,也難怪秋生會覺得他氣質變了。

不過他並不准備將突破的事說出來,當即轉移話茬,“大師兄,你剛剛說大事不好,究竟出什麼事了?”

秋生回過神來,“師父回來了!”

“一驚一乍的。”段千行白了他一眼,“師父回來怎麼就不好了?”

“不是!”秋生有些語無倫次,“師父是回來了,可殭屍不見了!”

“什麼!”段千行臉色微變,“什麼時候不見的?”

“我們也不知道,你快去看看,師父在正堂。”

段千行迅速與秋生來到正堂,此時天色已然大亮,地板上放着兩截斷了的捆屍繩,九叔蹲在那根綁捆屍繩的柱子旁,正在查探什麼,而文財則在一邊講述着昨晚的事。

“我們三人合力總算把殭屍吊起來,就掛在那邊的正樑上,秋生給他貼了鎮屍符,小師弟用精血鎮壓它……對了,小師弟還被殭屍抓傷了!”

文財想到什麼說什麼,當說到段千行受傷時,九叔驀然起身,“千行受傷了?”

段千行見此心頭一熱,“師父,我沒事了。”

九叔轉身,本想上前看看他的傷口,忽然腳步一頓,瞠目結舌,“你……你……”

段千行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戰一場就這樣了。”

秋生文財面面相覷,九叔錯愕半晌,面色恢復平靜,“你的傷怎麼樣了?中了屍毒千萬大意不得,敷糯米了么?”

段千行點點頭,“已經敷好了。”

九叔拉起他的手臂看了兩眼,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嗯,屍毒已經止住,這兩天你要多動,活血運氣,徹底肅清屍毒。”

段千行嗯了一聲,沒有說出屍毒已經完全肅清的事,這本來也就解釋不通,冥月天王經關係到他穿越的秘密,他下意識的不想告訴任何人,包括九叔。

俯身拾起地上的捆屍繩,望着那整齊的切口,段千行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九叔看向秋生,“你們昨晚制住殭屍之後,難道沒人看守?”

秋生與文財對視一眼,均有些尷尬,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們睡著了。”

“哼!”九叔臉色驟冷,“我讓你們看好殭屍,你們竟然睡著了!”

“師父,”秋生立刻叫苦,“昨晚那場面你是不知道,我們三個拼了命才將它制住,小師弟還受了傷,我跟文財身心俱疲,一不小心就睡著了,誰知道那殭屍竟能掙脫捆屍繩逃走!”

“它不是逃走的,而是被人救走的。”這時段千行忽然幽幽開口道。

“什麼,被人救走的?”秋生二人吃驚道。

“不錯,”段千行點點頭,將捆屍繩的斷口遞過去,“你們看,如果殭屍是自己掙脫的,切口絕不會如此平整,這明明是被人一刀砍斷的。”

說完走到柱子旁,彎腰看了看,“這裡除了繩索磨過的痕迹,還有一個口子,可以斷定,是被斧頭劈出來的。”

九叔早已發現了那口子,沒有再看。

秋生和文財看了一眼,“還真是被人砍斷的,可誰會這麼膽大包天,敢放走……”

話說一半,二人突然想起什麼,異口同聲道,“難道是她?”

段千行知道他們說的是董小玉,有些不確定的搖搖頭,“應該不是她。”

“誰?”九叔奇道。

“就是……”秋生想說,卻不知道董小玉的來歷,只好看向段千行,“小師弟知道,是個女子,來找他的。”

九叔又看向段千行。

段千行臉色有些不自然,“這個……她……她是附近一戶人家的……小姐,昨天在街上被人非禮,我正好路過就把她救了,她是來感謝我的。”

秋生眼底閃過一絲不信,正要說話,九叔忽的變了臉色,“不好,任老爺!”

此言一出,三人瞬間驚醒,“婷婷!”

……

九叔師徒四人火急火燎的趕到任家大宅,這裡已經圍滿了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四人臉色均是一沉,擠到人群最前方,大廳中放着一個擔架,擔架上蓋着白布,任婷婷趴在旁邊哭着叫着,“爸爸,爸爸……”

秋生三人見任婷婷沒事,均鬆了口氣,不用想也知道死的肯定是任發了。

九叔掀起白布,但見任發雙目圓瞪,眼眶泛紅,面目青黑,脖頸上有兩個深黑色的牙洞,已經開始腐爛。

段千行見此微微嘆了口氣,昨晚他也算儘力了,沒想到還是沒能改變任發的命運,放跑殭屍的人究竟是誰?與任家又有什麼大仇?難道是當年給任老太爺點穴的風水先生?或是他的後人?

任婷婷看到了九叔,抬頭一掃,又看到了段千行,她心情悲慟之下不顧眾目睽睽,一下撲到他懷裡,眼淚稀里嘩啦的往下掉,哭得好不傷心。

段千行沒有出聲,只是輕輕撫着她的背心,以作安撫。

“仔細搜,不要放過任何線索!”阿威神氣十足的指揮保安隊搜查大廳,回頭之際正好看到任婷婷被一個男子抱在懷裡,頓時勃然大怒,“喂,你幹什麼?非禮我表妹?”

說著氣勢洶洶的衝過來,本想一把扯開這個膽大包天的男人,卻發現這個人居然是段千行,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是……是你!”

段千行斜睨了他一眼,“怎麼,你有意見?”

“沒……”阿威被他一瞪,只覺寒意叢生,下意識就想說“沒有”,但很快反應過來,梗着脖子說道,“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我身為本鎮保安隊長,又是我表妹的表哥,當然要保護她,你快放開我表妹!”

“表哥!”任婷婷不滿的叫了一聲,不過被他一鬧,她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麼不妥,主動推開段千行神情悲戚的站到一邊。

阿威馬上湊了過去,“表妹你放心,雖然表姨父不在了,但表哥會保護你的。”

任婷婷微微點頭,“表哥你一定要抓到殺害我爸爸的兇手。”

阿威拍着胸脯答應下來,一轉頭卻發現九叔正在擺弄任發的屍體,他急忙叫道,“你幹什麼,誰讓你亂動我表姨父的屍體了!”

九叔不動聲色的將白布蓋好,一言不發。

一個鄉紳問道,“威少爺,任老爺是讓什麼兇器殺死的?”

阿威想也不想,脫口便答道,“當然是槍打死的。”

“每一槍都打中脖子?”九叔幽幽問了一句。

阿威登時語塞,念頭一轉,“兇手是個武林高手,用飛鏢殺死了表姨父。”

段千行嗤笑一聲,“那鏢在哪?”

阿威本就看他不順眼,這聲嗤笑當真刺耳無比,瞬間變了臉色,“你聰明,那你說表姨父是怎麼死的?”

段千行看了眼九叔,見他微微搖頭,只好閉嘴不言,如果說出殭屍的事,只怕會引起恐慌。

阿威登時得意洋洋,“說不出來了吧,我看就你們幾個最可疑!”

段千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證據的話,最好別亂說,代價很大的。”

“哎喲,我就說了,怎麼著?”阿威雖然欺軟怕硬,但那天晚上是他沒帶人,現在周圍到處都是他的人,自然不會慫,心念一橫,索性說道,“你不說話我倒還忘了,表姨父一向與人為善,怎會突然被人殺死?整個任家鎮只有你們幾個外鄉人,我現在懷疑是你們見財起意,殺了我表姨父!”

此言一出,眾人均看向九叔師徒四人,目中帶着些許異樣。

“表哥,你不要冤枉好人,他……他們不會殺我爸爸的。”任婷婷見勢不妙,急忙幫段千行說話。

阿威還沒說話,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老爺就是他們殺的!”

眾人轉頭問望去,一個瘦高個子排眾而出,身穿灰色長袍,赫然是任家的家僕阿忠。

“忠叔,你怎麼能亂說話!”任婷婷神色不悅,冷冷斥道。

而阿威卻是喜不自勝,急忙擋在任婷婷身前,“你快說,他們是怎樣殺死表姨父的?”

阿忠臉上說不出的悲戚,還沒說話兩滴眼淚已經流了下來,抽噎道,“老爺死的好慘……”

段千行與九叔對視一眼,臉上若有所思。

“哭什麼哭,你快說啊。”阿威催促了一句。

阿忠這才指着段千行說道,“就在昨天,九叔帶了這個姓段的來任府作客,姓段的居然趁老爺不在,潛入小姐房間偷東西,後來被我抓到了,老爺當時也沒責怪他,但他卻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負氣而走,不想老爺他……他今天早上就死了……”

秋生勃然大怒,“你不要血口噴人,任老爺明明是被……”

話未說完,九叔忽然踢了他一腳,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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