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兩發小鋼炮炮彈幾乎是同時打出去的，然後，大家就只能等結果了，排長更是拿着望遠鏡看。

“轟！轟！”

兩百米外，兩團火光閃現的同時，兩次爆炸聲傳來。

可是，所有人的眉頭都皺了一下，因為，炮彈並沒有擊中目標，甚至根本沒有射入小鬼子炮兵陣地，最近的一枚，只是在小鬼子炮兵陣地左側外圍爆炸，幾乎對小鬼子炮兵陣地沒有任何傷害。

雖然月光明亮，可距離遠，對面也出於混黑中，很難用肉眼看清楚小鬼子的炮兵陣地。但是，好在先前小鬼子不斷的對這邊山頭進行炮擊，讓大家藉助周圍山體的地形，早早地就記住了小鬼子炮兵陣地的具體位置。

“這幫狗日的運氣真好！”雖說，第一炮都叫試炮，允許失敗，而真的第一炮就擊中目標，那叫運氣好。可是，因為抱着必死之心在跟小鬼子干仗，心情難免有點緊張，見第一炮沒有擊中目標，排長心裡有點急也情有可原。反正加上他，周圍一共就四個人，也就不講究什麼臉面和士氣了，想罵什麼就罵什麼，正好發泄一下內心的怒火。

罵了句之後，排長乾脆放下望遠鏡，用肉眼仔細的看了看對面，然後，再伸出右手拇指，對比着目標，以確定坐標。

最後，他不僅報出坐標，甚至還親自調製了一門小鋼炮。

隨即，他接過一枚小鋼炮炮彈，對操縱另一門小鋼炮的那個炮手看了眼，見對方正好接過一枚小鋼炮炮彈，同樣看過來。

兩人幾乎是同時向對方微微點了下頭，同時把炮彈放進了小鋼炮炮口，同時捂着耳朵向身邊一偏。

然後，另外三人睜大眼睛看着，等待着結果。而排長則飛速拿起望遠鏡，仔細看着對面山坡上……就算對面再黑暗，可炮彈爆炸的瞬間，還是能通過其爆炸中一閃即逝的火光中，看出一點結果。而這，就不是肉眼能看到的了。

“轟！轟！”

兩片火光閃現一下，兩聲爆炸傳來，排長清楚的看到，左邊那一枚炮彈雖然依舊打偏了一點，但右邊那一枚炮彈卻正好擊中了小鬼子炮兵陣地。因為，他通過望遠鏡清晰的看見，在一閃即逝的火光中，有兩個小鬼子的身影，其中一個蹲着，另一個剛好撲向那個蹲着的小鬼子，大概是想用身體為他做安全保護……可惜，火光一閃即逝，沒有看到最終的結局。但可以確定，確實擊中了小鬼子的炮兵陣地。

這點，就算是另外三位用肉眼觀察，也基本上能確定擊中了小鬼子的炮兵陣地。

然後，三人幾乎是同時看向排長，希望從他口中得以確認。

但就在這時！

“咻~！咻~！咻……”

“炮襲~！”

一個炮兵狂叫一聲，用身體撲向了身邊的兩箱炮彈，而另外兩位也各自用身體捂住小鋼炮……在炮兵的思想中，自己的生命都沒有炮和炮彈來得重要。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八路軍太窮苦了，武器彈藥來之不易，因而，大家潛意識裡都認為炮和炮彈之類的重武器，比自己的生命還要寶貴。在戰場上，自己犧牲了，武器彈藥還可以留給別的同志使用，可要是武器彈藥沒了，自己難道拿着燒火棍去打小鬼子嗎……這些話聽起來好像有點不如人意，讓人心裡感到詫異的同時，也有點心酸，可是，這確實是當時的真是情況：很多炮兵為了炮和炮彈，可以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要。比如說，在長徵士氣，張青山就親眼看到過為搶救繳獲的炮彈而當場犧牲了那麼多同志的慘烈場面，就是最好的證明。

從某方面說，這也是國家貧瘠造成的，要是自己國家富強，戰士們有無數的武器彈藥使用，那麼，可以肯定，武器彈藥和生命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最少，這種武器彈藥大過自己生命的思想和行為，將會成為極少數。

而排長也撲向了炮彈箱，不過，他的動作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自己給強行克制住了，但也僅僅是停頓了一下，然後，還是撲在了那個先一步撲倒在炮彈箱上的同志身上。

因為作為一個有着豐富經驗的老炮手，他先前的動作只是本能的第一反應，可是，他的耳朵和眼睛卻始終看着天空，聽着，看着，辨別著。並根據自己的經驗，第一時間就判斷出，別看小鬼子這一撥炮彈打的急，但是，從炮彈劃破空氣所產生的聲音上，他就立即判斷出，絕對不會有一枚小鋼炮炮彈能再自己周圍十二米內爆炸。也就是說，只要不讓自己身體暴露的面積太大，那麼，安全性會極大的提高。

而之所以還是撲倒，是因為他不想被這百分之幾的幾率給算中……犧牲是一回事，但是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或者說是驕傲自滿而作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是極為愚蠢的行為。

“轟！轟！轟……”

一陣緊密的爆炸中，果然如排長所判斷的那樣，沒有一發炮彈落在其十五米之內，不，準確的說，離他們最近的一發炮彈，在二十米開外爆炸。而且，集體性都在他們的左邊爆炸。可以看出來，小鬼子的第一撥炮彈的準頭也不咋地。

“嘿！嘿！小鬼子的打炮技術也不咋地，偏的比咱們還要離譜，肯定是師娘教的。”

“笑個屁啊！”排長一躍而起，笑罵了一句後就催促到：“快！把小鋼炮立起來，趁着小鬼子在此調製的時候，趕快給他們來幾炮。”

幾人立即行動。

排長伸出右手拇指比對了一下後，又看了看小鋼炮上的標尺，然後不做任何調製，直接接過一枚炮彈就放在了小鋼炮的炮口。

手一松，炮彈在“咚！”的一聲悶響中，閃電般的射出去。

而這個時候，另一個炮手也在做着和排長一樣的動作，唯一的區別在於，他稍稍把身邊的小鋼炮標尺調製了一下。

兩枚小鋼炮炮彈先後落下，成功的擊中了小鬼子的炮兵陣地。

有了這個範例，排長和另一個炮手，對小鬼子是一點都不客氣，各自一口氣又打出了兩枚炮彈後，排長也不看結果，而是大吼一聲：“趕快轉移！”，然後扛起裝着十枚小鋼炮炮彈的炮彈箱，就向遠處跑去……事實上也沒必要看了，因為，要是炸中小鬼子的彈藥存放地，那麼，自然會有更大，更多的，更密集的炮彈爆炸聲傳來。而要是沒炸中，或者只是炸到了小鬼子，又或者只是炸到了小鋼炮，對於小鬼子來說，損失度絕對可以承受，畢竟，小鬼子無論是炮兵人數還是小鋼炮的數量，都要遠遠多於炮兵排長這邊。光是小鋼炮的數量最少是六比一，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

而另外三人也是老手，知道不管如何，只要小鬼子炮兵陣地上的但要存放地沒有被擊中，那麼，就絕對不可能吧小鬼子炮兵陣地上的所有小鋼炮全都炸掉，怎麼說也會有幾門小鋼炮在快速的調製和反擊……在炮兵對戰的時候，一旦雙方都暴露了自己的坐標給對方，那麼，雙方基本上都不會轉移，而比拼的就是射速、精準度等等。當然，如炮兵排長現在所做的，只能算是特例，畢竟，他們只有兩門小鋼炮，可以扛起來就走，而小鬼子最少十二門小鋼炮，在被炮擊的時候，絕對不可能扛起來就跑，那樣做，除了會極大的增加自身的傷亡率的同時，還會造成巨大的混亂，從而失去了先機不說，還會暫時性的失去了還擊的能力，從而被對方的火力死死地壓制住。

所以，這三人一聽到排長的吼聲，想也不想，立即行動起來：兩個炮兵一前一後的扛起小鋼炮就跑，而身材最高大的這位，直接扛起了小鋼炮追上去，速度居然比那兩位還要稍稍快一點，讓着兩位看到牙根痒痒，卻又無可奈何，誰讓自己沒有對方的力氣大，兩人抗一門小鋼炮，跑動中的配合度自然比不過一個大力氣的傢伙扛着跑來的快。當然，這只是暫時短距離上的優勢。可問題是，現在，大家也只需要短距離的轉移啊。

豐富的經驗，在這裡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不僅先一步判斷出小鬼子對這裡的第一次炮擊，炮彈絕對不會對大家造成傷害。現在，經驗豐富的排長又是第一時間克制住了一口氣把所有炮彈打過去的衝動，而是根據經驗，判斷出小鬼子的反擊時間，並立即做出了決定，且好不猶豫的馬上執行。

“轟！轟！轟……”

最少有六枚炮彈落在了他們先前所待的地方周圍，不過，因為這撥炮彈之間落的有點殘差不齊，由此可以推斷出，先前的連續三次炮擊，給小鬼子造成了很大程度上的慌亂，否則，以小鬼子的技術，計算是打偏了，也不可能讓炮擊覆蓋度差的這麼遠。

而在爆炸出現的時候，三位扛着小鋼炮的炮兵，跑的並不遠，離他們最近的那顆炮彈爆炸點就在十五米左右的地方，也就是說，就算是在直接殺傷範圍的邊緣，可是，對三位而言，誰又敢保證，就不會被彈片給擊中身上致命的地方而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