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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這裡有你什麼事?快給我回去!”

“我就不!”青花嗔怒的看了眼馬宏吉,道:“憑什麼他們給大家都賠禮道歉了,就沒我的份?”

“他們是為了當年的事而真心實意的道歉,你去年才搬來,這裡面有你什麼事?別人憑什麼給你道歉?”

“哈!哈!哈……”

馬宏鑫帶頭哈哈大笑,引得眾人也哄堂大笑起來。

“哼!老馬,你等着。”

青花臉色發紅,白了眼馬宏吉,一跺腳,轉身走人。

以李靖這雙老江湖的眼睛,自然一眼就看的明白:這個叫青花的女人,肯定跟馬宏吉有點那啥……事後跟馬宏鑫一打聽,果不其然,這個青花是馬宏吉從窯子里贖出來的,不知怎麼的,張老爺子就是不同意,因而進不了馬府的門,只得當馬宏吉的外室。這事,連村裡三歲小孩都清楚,就是李靖這樣的外人不知道而已……要不然,換個別的女人敢跟族長這麼沒大沒小的,早就有人出面教訓她了。

“老李,你們肯定還沒吃飯吧?走!我請兄弟們吃早飯去。”

“我們吃過了。”

李靖看到了馬宏吉的眼色,明白馬宏吉這是有話要對自己私下裡說。正要應和,沒曾想,馬宏鑫果然是個直脾氣,搶先一步開口,氣得李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那是你,我們可還沒吃早飯了。”

然後又對馬宏吉笑道:“老馬,你還別說,你不提早飯我還不覺得餓,這一提,我這肚子立馬餓的咕咕叫,正好嘗嘗村裡的伙食。”

兩人有說有笑的帶頭而去,馬宏鑫卻嘀咕着:“真的吃過了啊!我看着你們放下的碗筷……該死,我才是真的沒吃早飯了。哥,你們等等我。”

馬宏鑫以為,李靖和馬宏吉肯定要談些秘密的事,他都做好了偷聽的準備——始終在二人身後兩三米外走着。誰知,兩人居然只是談些:昨晚睡的怎麼樣?給你們談麻煩之類的客套話,哪有什麼秘密可言。

聽了一小會兒,馬宏鑫實在憋不住了:你們盡扯這些沒用的,瞎耽誤工夫,我這可還有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了。

想到這,馬宏鑫快走兩步,趕上兩人,直接插嘴問道:“哥,你又騙我。”

馬宏吉心裡當然一清二楚這個所謂的‘騙’是怎麼回事:他原本就做好了打算,想送一批糧食給李靖他們,數量為五千斤,這也是和李靖密談的時候說好的。

而對於強行把馬宏鑫灌醉也是有目的的:昨天對於李靖等人的到來,馬宏吉第一反應是準備暗中下死手的,而馬宏鑫畢竟是自己的親堂弟,下不了手來殺人滅口,所以,乾脆派老管家出面,將其半推半強行的灌醉,也算是照顧親戚,給自己留條後路,免得被村裡人罵自己絕情,連親戚都不放過——這點,在當時的風氣中很重要,也是團結族人的必要手段,否則,用現在的話說‘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可後來想想,馬宏吉又覺得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為妙,畢竟,馬家坡村屬於三橋縣境內管轄,而現在的三橋縣的時機控制者是八路軍突擊團,這要是把突擊團五營營長及其戰士給打死打傷一些的話,事後突擊團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後來張老爺子一勸說,馬宏吉就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只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葯,當初既然決定魚死網破,才把馬宏鑫灌醉,現在卻和李靖等人做朋友,誰又能先得到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麻煩了。

所以,這一大清早看到馬宏鑫怒火衝天的追究起來,馬宏吉立馬就將黑鍋扔給了老管家,然後,在心裡有點愧疚之下,給一定的補償就很正常了。

更何況這個補償本來就是惠而不費,說的直白點就是一批糧食兩個名義,反正都是送給同一家的,沒任何損失,還能對馬宏鑫彌補一下昨晚的過錯,又何樂而不為了?

只是出於兄弟之間的開個小玩笑,既無傷大雅,又能換個好心情,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怎麼跟哥說話了?我怎麼可能騙你?”

“你早上明明答應給我五千斤糧食的,結果,你卻玩一女嫁二夫的手段,把給李營長他們的糧食和給我的糧食混在一起,這不是騙我還能是什麼?”

“這也不叫偏好不好?”馬宏吉笑眯眯地看了眼正無奈而笑的李靖,對馬宏鑫道:“宏鑫,我問你,你是不是突擊團的人?”

“當然是。”

“那你是不是打算把這五千斤糧食送給李營長他們?”

“當然!”

“那不就得了?”

馬宏鑫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急道:“可是,帳不是你這麼算的……”

馬宏吉怎麼可能讓他把話說完,直接一口打斷他的話,道:“怎麼不是這麼算的?我問你,我是不是答應給你五千斤糧食?”

“是!”

“而李營長他們是不是得到了五千斤糧食?”

“可是……”

馬宏鑫口舌明顯沒有馬宏吉伶俐,而且因為急躁,已經被馬宏吉給繞糊塗了,李靖可不想看着馬宏鑫干著急,又不想因為這點事而得罪馬宏吉,自然只有打岔了。

“好了,好了,宏鑫,沒必要在乎這些細節。同志們都知道,這五千斤糧食是你弄來的,大家心裡對你也很是感激,你又何必再追究這點小事……算了,算了,走,帶我去吃吃村裡的伙食,也讓我感受一下老馬家的早餐如何豐盛。”

然後,又在馬宏鑫耳邊‘小聲’道:“大不了,你回去多叫些人來,咱們把這五千斤糧食的利息吃回來不就得了么?”

說完,還對愕然看過來的馬宏鑫眨巴眨巴眼睛。

馬宏鑫立馬大叫一聲“好!”然後撒腿就往外跑了,連自己正餓着肚子的事情都給忘記了。由此可見,馬宏鑫不僅直爽,而且是個暴脾氣,說干就干。

看着馬宏鑫的背影,李靖無可奈何的對馬宏吉苦笑了一下,道:“馬宏鑫同志這脾氣真是風風火火啊!”

“都是我從小沒教育好他。”馬宏吉也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心裡卻嘀咕着:難道是因為宏鑫小時後,我揍他揍的少了?還是因為力氣使用的沒到位?

隨後,二人又開始邊走邊閑聊:李靖沒有問,馬宏吉也沒有主動開口,好像都忘記了先前馬宏吉給李靖使的那個眼色似的。可見,這二人不僅城府深深,而且,與人交談的經驗也十分豐富。

來到村東口,李靖看着這座兩層木製酒樓,心裡有點尷尬之餘,也有點感嘆:第三次攻打馬家坡村,攻進村子後,當時,這座酒樓就是土匪聯盟的臨時指揮部,卻僅僅只佔領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迫緊急撤出。而現在,自己洗心革面不說,還被請到這座酒樓來吃早飯……細細品味一番,李靖心裡就只有一句話能形容:往事不堪回首啊!

不過,看到‘金龍酒店’的酒樓牌子,李靖心裡有些驚訝。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這座酒樓以前的牌子是‘馬家酒樓’,而且,是一座傳承近兩百年的老字號招牌了。可是,如今怎麼變成另一個牌子,這也就是說,酒樓的主人換人了。

在仔細看看招牌落款上的題字人,居然是馬宏吉親筆所書,這就讓李靖更加糊塗了:這座傳承近兩百年的酒樓,可以說是你馬宏吉的祖傳之物,而且你也不是缺錢的人,更不可能把這座響噹噹地招牌賣給別人。那麼,十有八九是哪個權貴人物看上這座酒樓,迫使你不得不轉讓,甚至還憋屈的給別人題字。

但是,再想想,馬宏吉可絕對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就算當時又權貴人物逼迫而不得不妥協,但是,先有小鬼子佔領這兒,現在又是突擊團控制着這一帶,那也就是說,當初的權貴人物,此時要麼死了,要麼逃了,絕對不會再對你形成實質性的威脅,最少暫時是不可能的了。那麼,以你馬宏吉的心思和手段,對於這種簡直是一把插在心窩子上的刀,和一記響亮的耳光般的羞辱,甚至是整個馬家坡村馬家一族的恥辱,而你居然還忍得住,竟然沒有趁機把這座酒樓奪回來,這可真是稀罕事啊!

心頭的好奇心讓李靖忍不住停下步伐,看着酒樓的招牌,含蓄的問道:“老李,你這字寫的真漂亮。”

也不知李靖是故意裝傻還是沒聽懂,只見他淡淡一笑,道:“這座酒樓現在的主人不僅是我生死兄弟,更是我的救命恩人,給他題字,怎麼敢不用心哦!”

恰好,這時,從酒樓里走出一個右腳有些瘸的中年漢子,站在門口就對馬宏吉笑道:“大哥,你可是有幾天沒過來了……正好,昨天收到一隻獐子,我正想着晚上請你過來喝幾杯,沒想到你就來了。”

馬宏吉笑着點點頭,然後對李靖說:“這就是我兄弟金三。現在,這座酒樓就是他的。”

對此,金三趕緊笑道:“大哥,你又打趣我了,這座酒樓,不過是你讓我幫你看着而已,可不敢說是我的。”

“老三,少跟我說這些哈,房產的契約給你送了幾次你都不要,非跟我這麼客氣,有意思嗎?”